第九章 鬼老頭

黑色石碑上的血字變成了一團紅霧卷動著,裏麵包裹著一個人影。

石碑恢複了陰森的樣子,剛才的那團白光和血字離奇的消失了。

我看不清人影的樣子,單從那佝僂的身形來看,是拎著骨灰盒的瘦老太太沒錯。

我慢慢吐掉了嘴裏發澀的青草,發現鼻血停滯了,心裏鬆了一口氣匍匐在地上裝死,乞求著千萬別被那瘦老太太發現。

泥土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透過衣服侵襲著我的皮膚,癢酥酥的難受的緊。

我咬著牙堅持著,盼望劉帥能趕來救我。

既然他發短信讓我跟蹤瘦老太太,一定有方法幫我解除恐怖。

腳步聲此起彼落緩緩地向我靠來,那個瘦老太太發現我了,怎麽辦?

我心裏急的亂竄,脖子上大筋騰騰亂跳,汗珠不斷從臉頰滾落,身子也僵硬了不少。

隻聽一個聲音說:你終於來了,很好很好,我以為你忘了呢!到期限了,到期限了……

瘦老太太的聲音飄蕩著,‘到期限了’四個字不斷重複著,看來她要殺我!

瘦老太太就是鬼老頭,她就是恐怖漫畫的始作俑者,那紅衣男孩是誰呢?

我側頭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貼著地麵的雜草看去,隻見黑色石碑前多了一個身影,是李忠全!

瘦老太太剛剛不是在對我說話,而是在和李忠全交談。

李忠全依然木訥地站著沒有任何反應,瘦老太太繼續說:東西呢?

見李忠全沒反應,瘦老太太推了他一把,然後喃喃道:哦!原來是中了咒了,你體內中的惡靈竟然被抑製住了,可惜可惜,到底是誰幹的呢!

她隨即拿出一根筷子似的東西,不斷捅著李忠全的脖子,隻見李忠全張開了嘴,一個白色的東西從嘴裏掉到了地上。

瘦老太太撿起白色的東西怪笑著:還不錯,這東西已經養的夠大了,而且精神力很好,隻要種在這小丫頭心髒裏,就能養活了。

聽她說要將那東西種進我的心髒裏,我難受的就像是吃了一碗蒼蠅,整個人都不好了。

李忠全身子抖了一下,然後悶哼了聲,沒抽煙嘴裏卻冒著黑色的煙霧,看起來分外嚇人。

瘦老太太用那根棍子在李忠全胸口點了點,說:回去吧!有事我會再找你的,這是一個屍衣布娃娃,能讓你多活一個星期!

李忠全拿著屍衣布娃娃顫抖著,然後發出了一連串痛苦的聲音,接著抱著自己的頭在地上打滾,扯著脖子撕心裂肺的哀嚎著。

我被這瘦老太太嚇得癱軟在了地上,手腳像麵條一般竟然不能起身,想要逃跑是不可能了。

瘦老太太拿出一張黃紙貼到了李忠全的胸口,然後用那根棍子點了一下李忠全的額頭,被控製的李忠全幾個跳躍消失在了草叢裏。

劉帥你個天殺的跑哪裏去了,讓我追蹤瘦老太太自己卻不出現,真是太可惡了。

這時,瘦老太太咬破了手指貼在黑色石碑上念著咒語,過了片刻她看著我的方向說:實在太可惜了,多好的一個美人胚子啊!如果不是老爺的命令,我一定要憐愛一番。唉!不過你馬上就要變成屍囊了,這也是你的宿命,誰讓你被他們選中呢!

聽到瘦老太太怪異的聲音我頭皮發麻,她竟然發出了男子的聲音,而且散發著一種儒雅之氣。

一隻蟲子爬到了我的脖子上,然後順著下巴跑到了嘴角。

我不敢用手驅趕,急忙閉著呼吸防止它鑽進我的嘴裏。討厭的蟲子順著我的耳垂爬去,癢的我骨頭都發毛了。

瘦老太太向我走來,手裏的那個白色的東西滴血後變得腥紅,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她走一步,在地上抓一下,走一步,抓一下……

不斷重複著一個動作,並不是徑直向我走來,而是繞著我轉圈子。

我心裏罵著:狗娘養的雜毛種,你他媽的給老娘來一個快的,別整這些虛的俗套,別跟老娘兜圈子!阿婆我不怕你……

我的心髒突然一陣劇痛,好像被點了一刀子,頭皮被刺激的都快崩裂了。

雙耳嗡嗡嗡響個不停,沒想到這鬼太婆沒動手就讓我這麽難捱,真是太毒了!

瘦老太太嘴裏自言自語著,可能是什麽咒語,念起來沒完沒了,繞著我轉了二三十圈,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看來她這是在舉行某種特殊的儀式,這種古老的儀式通常和遠古咒詛有關。

奶奶說過,四大歸墟五大古老氏族,都有嚴格的祭祀和禮製,殺豬要點油燈,殺鬼要點屍燈,殺人要點血燈。

這些古老的儀式,都是圍繞著一個主題,就是昌盛,圓滿,祈福!

而大多儀式的中心都是太陽,無論做什麽都要祭拜太陽神,繞著篝火,圍著大山,環著聖湖,圈著神樹,用吟唱歌舞的古老儀式祭神。

眼前瘦老太太這種轉圈的行為,當然不是祭祀太陽神,一定是某種邪惡的巫法鬼咒,專門用在活人身上達到自己的目的。

瘦老太太拿出了那個骨灰盒,詭異地笑著說:就憑你們幾個鬼兵就想拿走血屍珠,也太低估我鬼婆婆的實力了。拿走那假的血屍珠也是枉然,無論背後是誰在搞鬼,鬼軍閥也是回天乏術,永遠也別想翻身。

鬼婆婆,血屍珠,鬼軍閥?

什麽是鬼軍閥,難道是陰兵不成。

就在鬼婆婆洋洋得意的時候,巨大的黑石碑頂部升起了一團黑霧,散發著淡淡的綠光,看起來就像是地府疑雲。

鬼婆婆臉色大變,急忙拜倒在地說:大少爺,你怎麽來了,難道您老不放心小人嗎?

隻見黑霧之中一團毛發顫抖著,一個金屬摩擦似的聲音說:你被人盯上了,我來協助你完成屍囊,你小心行事,我去對付它!

那團毛發拖著一團虛影逐漸消散,一個人影從石碑後麵出來往墓碑之間走去,帶起的陰風吹的荒草亂晃。

鬼婆婆起身吐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轉圈,凡是轉過的地方草都枯萎了,散發著濃濃的腐臭味。

我嚐試著起身,還是動彈不了,看來是中了鬼婆婆的道了。

手機屏幕亮了,是‘寒’的信息:瞅準鬼婆婆眉心的黑痣,將你衣袋裏的鋼釘一定要一次性紮入,不然性命難保!

我衣袋裏怎麽會有鋼釘?

我急忙將手伸入了衣袋,果然有半截冰涼的鐵,正是半截折斷的鋼釘,釘子尖上塗抹黑色的東西,好像是血跡。

嗯?

我竟然能夠動彈了,看來是寒的那條短信的作用。

鬼婆婆停止了轉圈,手裏拿著血屍珠向我走來,嘴裏念道著:哎!多好的一個美人兒啊!嘖嘖,實在是太水靈了,我忍不住想要……

她說著俯身閉著眼用鼻子在我身上嗅著,看起來特別享受的樣子。

我心裏暗罵:去你媽的老變態,老娘紮死你!

我突然反手用力將鋼釘刺入了鬼婆婆眉心的黑痣,抬起右腿一個猛蹬將鬼婆婆踹了一個跟鬥。

鬼婆婆從地上爬起來身子婆娑著,黑血順著額頭流到了嘴角,她嘴唇顫抖雙目圓睜,趔趄著身子怪叫著向我撲來。

我手足無措急忙後退了幾步,沒想到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在地。

鬼婆婆雖然受了傷,但是行動非常的快。她手裏抓著血屍珠念著咒語,臉上出現了青色的鬼紋,就像是一隻癩蛤蟆的背。

我手撐著地連連倒退,抓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沒想到鬼婆婆輕易躲過了石頭,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我的眼前。

她盯著我的眼睛說:哧哧,你別想逃跑,我們設局就是要你的身子,乖乖的做屍囊吧!這就是你的宿命。

我一把推開她說:你為什麽要殺我,憑什麽要用我做屍囊,到底是誰設的局,剛剛的那個影子是不是幕後黑手?

鬼婆婆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了一起,她拔掉額頭的鋼釘,任憑黑血流淌,整張臉就像是被醃漬的豬頭肉。

她歎息著說: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了,這就是你的命,你難道不知道你爸是怎麽死的嗎?

我爸?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記得我爸將我托的很高,迎著陽光不斷對著我笑,還讓我騎在他的脖子上,不斷搖晃著……

五歲那年,我爸出海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問了很多次關於我爸的事情,我媽隻是告訴我我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之後,隨著我的長大懂事,知道我爸出事了,也就不再提起免得我媽傷心。

我爸到底是怎麽死的,我一直都是被蒙在鼓裏。

此刻聽到鬼婆婆這麽說,我感到一陣恐慌,看來我爸是被人害死的。

我問道:難道就是你們設局,像害我一樣害我我爸?

鬼婆婆搖搖頭說:這就是你們家族的命運,也是你們族人的宿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有人天生就是傻子,有人出世就是天才,窮的一輩子不得翻身,富的幾代人不愁生計……

我憤怒地說:你說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就算我是傻子,也有自己的天命,難道還要被你們任意宰割嗎?

鬼婆婆雙眼散發著鬼氣,她嘴裏嗚咽著:你不是傻子,你說天才,我們就是要用裏靈魂深處的智慧,完成一個神聖的儀式,這就是你的宿命。

對於她的這些胡言亂語我一句也不會相信,隻盼望能多拖一些時間,能堅持到劉帥前來救我。

“奶奶,奶奶,奶奶……”

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石碑前麵,鬼婆婆停頓了一下說:小熙,你怎麽一個人到這裏來了,你媽媽呢?

我仔細看了一眼,是那個穿著紅裙子的男孩兒。

紅衣男孩兒看著瘦老太太說:奶奶,我媽媽快死了,她快死了……

鬼婆婆摸著紅衣男孩兒的頭說:小熙,你要做乖丫頭,趕緊回去找你媽媽,我現在忙呢!

小熙?

這紅衣男孩兒竟然是一個女的,怪不得我那天叫他小弟弟他很生氣。

趁著小女孩兒和鬼婆婆說話間隙,我起身剛要逃跑,就被一下子揪住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