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牛頭蛇
“救命！我……不會……唔……遊泳……”
吳半仙手裏抓著木槳，在水裏若隱若現。
我急忙遊過去一把抓著他的衣領快速往河邊遊，白小月也趕來和我一起揪著吳半仙，兩人合力拖著。
在此期間，吳半仙已經被灌了好幾口河水，哇哦哇哦的嘔吐著。我感到身後一種壓力逼來，白小月看都沒看揮起木槳亂打，那牛頭怪物在水裏晃蕩著。
我們三個深一腳淺一腳的爬到了岸上，牛頭蛇身在水裏起伏了一下，咕咚潛入了水底，水麵上冒了一串氣泡消失了。
護城河閃著波光，我們漆黑的城牆三人躺在岸邊的石板上，像三條鹹魚。
緩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坐起來看著湍急的河水，從隱隱的暗光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這一眼被嚇得心差點兒從嘴裏跳了出來。
手上布滿了皺紋，指甲沒有了原先的粉色，變成了黃褐色。
我不敢想象臉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會不會飽經滄桑又老又醜，頭發是不是變的花白。我急忙讓白小月看一下，白小月愣住住了，吳半仙則是大張著嘴。
“怎麽……怎麽了？”我害怕的問道。
吳半仙吃驚地說：“小倩，你的臉怎麽變的這麽蒼老，頭發也白了。難道你事先化了妝？”
白小月沒有隱瞞地告訴了吳半仙關於黑焰燈的事，吳半仙苦著臉：“你們怎麽不早告訴我，不然我死也不會趟這趟渾水，本來打算帶你們到冥城就完事，現在隻能繼續和你們進去了。不到蛇島解除這詛咒，我出去也是不安心。”
到上流找到了包和其他物品，三人一起向城門走去。
城門前立著兩尊四五米高的石像，和黑魔洞的石獸非常相似。巨大的青銅門密布著拳頭大銅釘，上麵有兩個牛頭銅麵，和護城河裏的牛頭蛇身非常相似。
吳半仙從包裏拿出一個鐵爪樣的東西說：“要進蛇島，想打開城門是癡心妄想了，隻能靠著飛虎爪越城進去了。”
他說著嗖的往上一拋，飛虎爪哢的扣到了城牆上，扯了幾下抓著繩噌噌幾下躥到了城頭。
像一隻動作敏捷猴子，整個過程不過用了半分鍾。
他在城頭招了一下手，示意我們上去。我們白小月也先後爬了上去，居高臨下看到遠處亭台樓閣，街道縱橫，遠處有黑漆漆的有一些城樓。
看來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城郭，雲樓祭塔必定是在內城。
城內的街道全部是用一色的青石鋪成，兩邊的房屋都是木樓，一些樓閣已經傾覆。
一條很長的巷道出現了，兩邊是用黑色的城磚砌成，看起來陰森森的非常恐怖，走在裏麵腳底板發涼。
“半仙，這巷道看起來怎麽有些嚇人，不會是鬼巷吧？”我的話音剛落地，黑石巷深處船來了咯咯咯的笑聲，不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小月急忙說：“小心點兒，這裏麵有古怪，聽著聲音不是善類啊！”笑聲再次響起，然後戛然而止。
“不對，聽這聲音冰冷，不像是活物……”聽到吳半仙說不像是活物，我心裏咯噔一下急忙問：“不會是鬧鬼吧？”
這時，我注意到每當我們說完，那詭異的笑聲就會響起，然後戛然而止。
白小月俯身在兩邊的石牆上看著，扭頭說：“不可能是鬧鬼，這黑石巷兩邊的石牆有古怪，你們仔細看看上麵。”
我側身往石牆上看了一下，原來上麵有無數細小的孔洞，裏麵有一絲絲的氣流湧出，感覺涼絲絲的。
“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回聲巷！古代祭祀時，樂器的聲音不是很大，從而有一個工匠專門發明了這種石磚，砌成的宮殿能增強回聲的效果，起到音響功放的擴音功能……”
吳半仙說著用手電照著城磚，我看到城磚上畫著一些扭扭曲曲的線條，看著非常別扭。
穿過回聲巷眼前出現了一座城樓，上麵掛著一個大鍾，城樓上噴著水，大鍾被撞得咚……咚……悶聲響。
我們用飛虎爪攀上了城樓，青銅大鍾被鍾錘敲擊著，竟然是用水車驅動鍾錘，看起來非常不可思議。
下了這道城牆就是內城，我們一路非常順當，看來這內城裏麵必定是凶險重重。
城牆下麵黑洞洞的，看起來深不見底。我用手電照了一下，下麵好像是流水似的浮動著，不過是黑色的**，能聞到淡淡的燒焦味。
“三水，難道這內城裏麵也有護城河？”我指了指城牆下麵黑色的**。
白小月抽著鼻子說：“怎麽可能，護城河修到裏麵那還護個鳥，這肯定不是護城河。而且也不是很寬，看起來就是五六米的樣子，幾下就能渡過去。”
“別管是什麽東西了，先下去再說。”吳半仙扣上飛虎爪攀著繩子往下滑，突然停在裏地一兩米的地方哇哇大叫，喊著讓我們趕緊往上拉。
我和白小月一愣急忙把他拉了上來問：“怎麽了，下麵是不是有什麽怪物？”
“他娘的，底下是黑屍浮坑，浮坑裏露著一根根削尖的毒簽子，剛才真是太險了，差點兒就喪命在浮屍坑裏了……”吳半仙嘴裏罵著，擦著額頭的冷汗一屁股坐到了城牆上。
我問什麽是黑屍浮坑，白小月說：“古代戰爭中，最殘酷的有三大刑法，血京觀、浮屍坑、葬活人，一次就是成千上萬人。
血京觀就是將敵人全部斬首，用鮮血浸泡人頭，然後堆疊成山再用磚石封起來。
浮屍坑比血京觀更加恐怖，是將擒獲的敵人剝了皮，然後放到特製的大鼎裏煉油，在煉製後的幹屍上插滿竹簽子，塗上屍毒蠱毒降頭等，然後用一些秘製的藥水泡在坑道裏。
人一旦被被竹簽刺到，就會中這種邪蠱奇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葬活人就是把罪惡重大的犯人，以及一些俘虜的敵人活埋，隻留出一個頭在太陽下暴曬。直至被曬脫皮，然後用鑿子鑿開天靈蓋，灌入滾燙的水銀……”
聽到這恐怖的刑法心跳加速，幸好剛才沒有貿然下去，不然中了蠱毒降頭，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們三人在城牆上走著，企圖繞開黑屍浮坑，或者找到台階下去。但是走了大半也沒發現有階梯，而黑屍浮坑似乎是包圍了整個城牆。無奈隻好坐下來休息，吃了一些幹糧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四周依然是一片昏暗，我們三個合計了一下，打算到城樓上找一些木板之類的，搭到黑屍浮坑上避開那些黑屍和毒簽子。
城牆上的設施寥寥可數，隻有大鍾旁的那個城樓看起來有些東西。
三人快速趕了過去，撞開城樓的木門，裏麵散發著黴味。
城樓中有一些瞭望孔，上麵安放著一些連機弩，以及滾石、狼煙草、金鼓、編鍾以及一些長筒法號，看來這些東西是祭祀用的樂器。
旁邊堆積著一些大鼎，裏麵放著黑色的油狀物，以及膠狀化，散發著淡淡的腐臭。
三人將編鍾、金鼓之類的拋到了下麵的黑屍浮坑，打著手電一照隻見冒了幾個氣泡不見了。
我剛要動手搬大鼎，白小月急忙製止說：“千萬別動這鼎，裏麵這屍油裏必定有屍毒……”聽到屍毒二字，我急忙躲開了。
城樓裏有一個大轆轤，上麵一盤麻繩估計拉直有幾千米。
三人將麻繩割成了一段一段的，然後編製成了一張大網，拖到城牆上在上麵拴了很多狼煙草，以此增加浮力。
麻繩網被扔下去在氣流的作用下很順利，剛好鋪在了黑屍浮坑上麵。
我們急忙將城樓木門卸下然後用繩子吊了下去，然後輕輕的放到了大網上麵，看起來還不錯，沒有下沉的危險。
吳半仙身先士卒，扣上飛虎爪順著繩子溜了下去。
看到他躡手躡腳的從門板上走過去，我和白小月鬆了一口氣，白小月第二個安全走過了浮屍坑。
我順著繩子往下滑，雖然戴著手套，掌心還是被繩子摩擦的劇痛，咬牙到了下麵一抖繩子將飛虎爪收了下來。
由於門板下麵是大網，整個浮在黑色**中，走起來就像踩到了棉花上。
兩塊門板之間有一段縫隙，我低頭看到一個焦黑的死屍浮動著。
他突然睜開眼睛瞪著我，裂開焦爛的嘴巴呲出黑牙笑著，我一個趔趄急忙跳了過去，慌不擇路踉蹌著，栽了一個跟鬥爬上了岸。
白小月看到我驚慌失措的樣子問：“發生什麽事了？不要緊吧！”
我擺擺手說沒事沒事，但心裏還是大駭，那東西竟然活了過來，這不會就是乍屍吧？
我偷偷看了一眼那裏，黑屍已經不見了。
難不成剛剛太緊張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