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龍雀鎮
我按照白小月的意思到了虹橋路,見到了徐東升,白小月,還有一個瘦瘦的男孩,叫林子。
白小月告訴我,需要坐船到七家鎮,然後才能換車去旅順。
我沒有意見,他們找好了船老大,然後在晚上七點的時候,我們一夥人上了船。
烏艚壓著水草發出了簌簌碎響,水波向四周蕩去,月亮在水裏抖動著。
行了兩個多小時,到了胡家鎮的蘆葦蕩子那邊,很是荒涼。
這時,眾人發現河道裏飄著白花花的東西,看著非常怪異。
“那白花花的東西,看著太駭人了,不如繞著走免得驚動了它!”白小月在船老大耳邊說著,大眼睛撲閃著征求船老大的意思。
現在這都什麽時候了,要退回去走另一條水道,那不是得繞到天亮!
船老大毫不猶豫地說:“沒事!有獵槍在,管他什麽豬仙驢精全給撂倒!開火!”船老大扣下了扳機,沒片刻功夫換了三個彈夾。
徐東升手裏的雙管獵槍還在嗒嗒嗒亂響,船老大一揮手趕緊說:“行了行了,別浪費子彈了,你他娘的是不是還上癮了?”
徐東升咧嘴一笑撓撓頭說:“這呀,不是要將其打死嘛!俗話說的好,快刀斬亂麻,亂槍打天塌,就是要往……”
船老大趕緊讓他住嘴,別又搞出什麽亂子了。徐東升聞言不語,烏艚劃到那邊,隻見水裏滿是泡的發白的死狗,一個個肚子裏灌了水鼓得像氣球。
這些死犬起碼有五六十隻,白色的絨毛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都是下司犬,這麽多的數量,比寨子裏丟失的多了一倍,剛才被一陣亂槍掃射,現在是血腥味衝天,外加腐爛嚴重更是臭的不得了。
白小月捂著嘴說:“還看什麽呀!熏死人了,趕緊把船劃過去吧!”
其他人也被那腥臭味刺激的夠嗆,手裏木槳翻動著甩開膀子往過劃船。
烏艚船體剛漂浮到死屍的邊上,突然船底傳來嚓嚓的聲音。船體似乎卡在了什麽東西上,任怎麽搖槳也無濟於事。
徐東升急的呀呀大叫說:“日他先人個板板,這是什麽鬼啊!船怎麽走不過去了,不會是那什麽水鬼走陰吧?”
白小月氣的直跺腳,船老大知道她不是擔心水鬼,而是被死屍的臭氣衝的。
林子這小子太沒毅力了,爬在船舷上呀呀大吐。他這一下不要緊,引得眾人喉嚨裏一陣惡心,都爬在船舷上亂噴。
船老大當下忍不住了,呀嗷一下幾天吃的都吐了出來,眼淚橫流胃液四濺,小肚子都抽筋了。
“媽呀!嗷……呀……救……”水中撲通一下,船老大看到一條手臂粗的水蛇在水麵上遊動著,徐東升被拉入了水中。
徐東升水性還不錯,在水裏掙紮了幾下大叫一聲:“去你媽的!”
船老大看到他手裏晃著腰刀,將水蛇砍斷了。徐東升爬了了船,渾身**在滴水,將外套脫下擰著水說:“真他娘的晦氣,竟然被一條長蟲拉到河裏了!”
船老大感到不對勁,水裏的犬屍開始蠕動,仔細一看每個犬屍上纏滿了水蛇。更可怕的並不是這些水蛇,而是犬屍上附著著一層紅色的水蛭。
這些水蛭軀體有一尺長,身子裏麵吸滿了鮮血變得有拇指粗細,讓人不由得全身發麻。
水蛭在一種吸血蟲,又叫螞蝗!北方的螞蝗隻有四五寸長,而且個頭也比較小,一次可以吸掉一隻蝦米的血。
而南方的水蛭則厲害的緊,尤其是一些葦蕩子和塘子中。那螞蝗最小的也有鉛筆大小,即便如此,最大也就是筷子大小,哪有這種一尺長的變態,而且還那麽粗……
看到那恐怖的水蛭,白小月驚叫一聲說:“這是什麽蟲子太惡心了,趕緊劃船呀!”
不是船老大不想劃船,隻是船體被什麽東西卡住了,船老大有什麽辦法!如果不下水檢查,那麽多的水蛭還不將人吸成人幹。
林子年齡比較小,好奇心也重。他拔了一根蘆葦不嫌惡心撥弄著水蛭,船老大看到那水蛭好像不對勁,看起來身體上好像附著著兩片薄翼。
船老大剛想提醒林子讓他小心,隻見一條水蛭身子一弓立了起來,身上的兩片薄翼迎風舒展變成了翅膀,借助身子的張力一彈飛速撲向了林子。
哎呦!
林子悶哼一聲雙手捂著臉,十字間鮮血流了出來。由於是夜裏,白小月並沒有暈血,倒是趕緊從腰間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將藥粉撲到了林子臉上。
林子在船板上打著滾亂叫,半盞茶的功夫才消停下來,船老大一看他臉上的皮被撕去了一層,紅肉看起來非常的駭人。
船老大看著犬屍上的那些水蛭倒吸一口涼氣,背脊發涼冒出了一層冷汗。
徐東升也被這陣勢嚇傻,一屁股躲在船艙裏偷眼往外看,生怕被飛來的水蛭襲擊。
船老大就納悶了,活了這麽多年也沒聽說過水蛭長翅膀啊!心裏雖然狐疑,但也是急的上躥下跳,船開不動先把臭氣扔到一邊,這成群的水蛇水蛭就夠讓人喝一壺的了。
這黑塘子裏的水是活水,它是瓦桑河上流最大的支流,各處深淺不一。最深能達到五六米,甚至超過十米,最淺處則隻有一兩米深。
但是,凡水道水深都是超過三米的,那些水淺的水道大旱天氣就會變的荒蕪,沒多久就會被蘆葦重新覆蓋,不可能留下了來。
現在是水勢旺季,水道不可能出現擱淺的事兒,船體被死死卡住讓人無比的鬱悶。
這個時間船老大別無他法,把心一橫急忙脫去外套搭在了船舷上,決定下入水塘,看看水底究竟是什麽東西。
徐東升見船老大下水急了:“這水下有水鬼,你可不能下去呀!你想這麽多獵犬都被它咬死了,你下去不是白白送死嗎?”
林子依然掩麵哭泣,淚水和著血水染紅了胸口的衣服。
船老大一揮手說:“別吵了!”隨即跳入了水中。
塘子裏的水冰涼冰涼的,一入水大接連打了幾個寒顫,船老大這才知道自己太冒失了。看著那泡的發白的犬屍,船老大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往水下潛去。
讓船老大意外的的是水下的腐臭味很淡,除了血腥味濃一點兒,似乎也沒有什麽忍不了的。
由於是夜裏,本來就是毛月亮,水下黑咕隆咚什麽都看不見,船老大隻能靠著感覺摸索。船老大一手抓著船底一手往前麵摸去,原來船底有一個巨大的木箱子,恰好卡到了烏艚底部的橫梁上。
船老大下意識推了一下木箱,發現其非常的沉重,不是一個人可以將其移開的。
水麵上亮起了火光,可能是徐東升他們點燃了火把。船老大就著微弱的火光一看,這黑箱子看起來怎麽這麽眼熟呢!
船老大心裏盤算著遊到遠處一看,竟然是口黑棺材。棺材的體積比普通棺材要小一倍,裏麵葬的應當不是大人,而是不滿十六歲的小孩兒。
火光又亮了幾分,船老大看到棺材上有紅漆砌縫,墨鬥黑線成網。看來是家裏人怕棺材裏的屍體發生屍變,用茅山秘術封住了棺材的生門,使得生氣不能進入,如此便能抑製屍體發生衝煞。
這片刻的功夫船老大憋的一口氣已經用完,不得不浮上水麵換氣。船老大剛冒出頭,就看到徐東升大白臉對著船老大呲牙咧嘴,船老大被嚇得差點兒嗆了一口血水。
“水下到底是什麽東西,船能走了嗎?”徐東升手裏舉著火把擔心地問。
“不行,水下有一口棺材,你趕緊下來船老大倆把棺材推開,不然那些水蛭被火光吸引,到時候撲過來就不妙了。”船老大手扶著船舷,看到白小月蜷縮在船艙裏想著什麽,似乎對眼前的困境毫不關心。
徐東升把火把給了林子,戰戰兢兢地很是不願意,但這次卻沒有退縮,看來是覺悟提高了。準備妥當再次潛入了水中。
有了剛才的經驗,船老大輕車熟路找到了棺材和船底的著力點,然後將一根繩子拴在了黑棺上,和徐東升用力往棺材傾倒的方向拉。
咯吱吱吱吱……
一陣脆響摩擦之後,棺材咕咚一下脫離了船底,然後傾斜往水下落去。
就在這時,棺材突然撞到了一塊礁石上,腐朽的棺材部向樹葉般的飛散,裏麵湧出了一團黑氣,一雙碧綠的眼睛從裏麵冒了出來。
“媽呀!這是遇到水鬼了,趕緊跑呀!”徐東升一見那碧綠的眼睛,扔了手裏的繩子一彈腿往水麵躥去。
那團黑氣竟然是無數黑色長發,像水藻一樣搖曳著並不停的瘋長,裏麵包裹著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向船老大飄來。船老大看那東西太過詭異也不敢耽擱,趕緊雙臂分水往上拚命地遊。
船老大的手腕突然一下被抓住了,船老大扭頭一看是一隻白嫩的小手,一個小女孩兒閉著眼睛,黑色的長發瞬間纏住了船老大的手臂,同時雙腿也被裹得嚴嚴實實。
一個白色的影子在船老大周圍跑來跑去,不時地發出幾聲咯咯怪笑。
船老大知道這是撞上水鬼了,但是沒有攜符袋,水底下施展法訣也是非常受限。船老大猛力一下將一隻手臂從黑發中掙脫了出來,趕緊拔出腰刀將黑發割斷。
船老大剛騰出雙手,雙腿已經被纏成了粽子,僅靠雙臂之力很難鳧水,隻好擒賊擒王,用腰刀向鬼女孩兒刺去。那鬼女孩兒雖然隻是一具屍體,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一下子躲過了船老大的襲擊。
那個白影再次出現,然後發出了瘮人的怪笑,船老大看到鬼女孩兒身子動了起來,好像是被那白影附體了。
徐東升等人在船上喊著,船老大憋氣太久大腦有些發懵。隻見那鬼女孩兒手裏拿出了一把骨刀,然後向著船老大的心窩刺來。
被黑發纏繞船老大無暇脫身,隻好一咬牙用匕首格擋刺來的骨刀。骨刀和匕首相撞叮地響了一下,那衝擊力非常大,船老大虎口震得發麻,匕首好懸沒脫手飛出去。
鬼女孩兒向水底遊去,突然不見了蹤跡,船老大身上的黑發也瞬間撤去。就在船老大暗自慶幸命大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傳來,接著水底冒起了一連串水泡。
被撞碎的棺材中飛出了數條黑蛇,鬼女孩兒的怪笑聲再次響起,船老大看到兩個相同的鬼女孩兒向船老大撲來,而且黑絲狂湧沒幾下就將船老大全身纏住,黑蛇在船老大的頭上遊動著,然後爬到了船老大的臉上,嘶嘶嘶吐著血紅的分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