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片段二
九十四章
三日很快過去,宋國經過這些年的養精蓄銳,已經徹底脫胎換骨。
朝堂上的大換血是一次變革,年老的臣子如釋重負。將軍們也覺得後繼有人。
“媽咪走了,你要好好治理國家,等媽咪跟弟弟回來!”
“媽咪,這是打仗,你帶弟弟幹什麽?”宋傲有些吃驚。她去已經遭到很多人反對了,這下好了,居然還把弟弟帶走,刀劍無眼的地方,這怎麽能讓人放心?
安心笑笑:“天高皇帝遠,我怕遠在他鄉煜兒萬一出事,我會分心,還是帶著好,發生什麽事我都第一時間知道,如果你不是皇帝。。。。我也會帶著你!”
宋傲眼眶一紅:“媽咪,我會一直關注戰事,一有異動,即刻禦駕親征來救你!”
安心摸摸他的腦袋,眼底蕩漾出做母親的自豪,她的兒子,雖然是個便宜兒子,能對她這樣,還有什麽可遺憾的呢?
聽說她這次要親自領兵,沛然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可是反對無效。居然一咬牙一跺腳,非要跟來,並威脅說,要不給他參與,他就將所有鋪子全毀了,要她明年顆粒無收!敗家老爺們啊!
杉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抽噎說,她女流之輩本不該參與戰爭,可是沛然跟部隊走,斬風也隨去,就連小主子都走,留她一個人什麽意思?
沒辦法,全家出洞!
大軍浩浩蕩蕩開往三國戰爭之地的交接點!沿途一片春意盎然,如果不是身後數十萬鐵騎,她會覺得這是一次很有意思的春遊。
四大護法摘了麵具,以隨侍的身份跟在安心身邊,因為長相秀色可餐,加上成天膩在一起,不免讓人猜測。
大多數有才華的人都有些風流韻事,這不單單指男人,還有女人。猶記得,曾經可以平天下的安循隻憑一人竟然拐走當時在世六位明君,此後留下一段令人遐想無限的風流事跡。如今安心才四個,不多不多,比起安循來,她差的有些遠。
大殷負責放哨的侍衛揉揉眼睛,望著天際慢慢藤起的煙塵,有些吃驚。
白底黑字,分明寫著‘宋國’兩個大字!
三國君主還算頭腦清醒,知道戰爭禍害百姓,竟將廝殺場子拉到這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這樣的獨具一格的爭霸還是第一次見!
琅琊駐兵東麵,西夏駐兵西麵。大殷在北麵。正好有個空缺——南麵!
安心看著四國大營分布圖,樂了,這簡直能湊一桌麻將了。
“混賬!她來幹什麽?”琅邪一早出去閱兵,回來就聽說三人的戰場突然多了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讓人不省心的安心!她什麽時候讓人安心過?暴怒的皇帝狠狠瞪著佟將軍:“去,派人給我把她弄到朕這裏來!”刀劍不長眼,還是弄到自己麾下保護比較實際!
佟將軍揮一把汗:“陛。。陛下。。臣還有事要稟告!”
“什麽事?”
“皇後身邊圍繞著無數高手,更聞這些高手從來都是貼身保護,莫說高手去了,就是末將帶了兵殺過去,也不一定能將皇後帶回來啊!”
琅邪臉色越來越黑,這些事他都有耳聞,說那四個貼身護衛早上是護衛,晚上便是暖床的孌童。經常有人聽到他們五個人一起在帳篷裏嬉笑打鬧。。。
手掌一鬆。。怎麽能忘記,他的安心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半夜爬上窗子偷看他跟狀元談話的安心了。
安心的到來,無非給這戰場增添了不少壓力。雪千尋得到情報,一上午,手裏便捏著那塊玉佩,久久不語。
他不曉得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對待這樣的突發事件,上次事件,安心傷了他,而他也用最直接的方式報複了她,但他竟沒有一絲快意,看著她站不穩的腳跟,恨不得馬上擁她入懷。
可是聽說她身邊圍繞了四個英俊的侍衛。那動搖的心一下子變得冷硬起來,很好,她還敢來!
步真得到情報,表情有些高深莫測。
隻說了一句:“看來。。她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安心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亦如她此刻的心情,三個國家的王,曾經都與她有過一段過往,雖然這過往大多數都在相互傷害中度過,可是。。也算是有交情。
如今,三位前夫要打仗,她這個曾經的糟糠過來揀點便宜有什麽錯?
望著桌上一疊疊情報。
這是中午,三個國家派人送來的信函。
內容不外乎一個意思:快滾,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尤其是大殷的措辭更是嚴厲,上麵說,再不走,休怪他無情!
尚憐雨一看情勢不妙,連忙道:“主上曾經與這三位君王都結仇了麽?為何這般無禮?”
安心若無其事的闔上麵前的信函:“軍師何必這麽緊張,恐嚇信誰沒收過!”
“傳令下去,全軍照常駐紮!”
敢恐嚇她?笑話,她也不是被嚇大的!
生火做飯,駐守城的城牆。短短五日的功夫,她在自己的地盤豎起一道厚厚的防線。每天一大早還起兵操練。一邊哄兒子一邊巡邏,過的好不悠閑。
忽然,她覺得背後有雙熾熱的視線,冷不丁望過去,發現西夏城牆上,步真迎風而立,因為隔得遠,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從角度上來看,他應該是看這邊的。
跟步真分別的日子不長,可是她現在最大的想法便是衝到他麵前,拎著他的領子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告訴他那些,是不是又有什麽目的。
正當她差人打信號的時候,步真已經轉身下了城牆。
心裏莫名感到一陣落空。
回到營地,杉木正在擺弄一個弓箭樣的東西,安心抱著兒子好奇湊過去:“咦,這是什麽?”
“不知道,剛剛挖地儲藏糧食的時候挖出來的!”杉木表示她也很迷茫。
斬風溜達著過來好奇伸頭,看見杉木手裏的東西興奮起來:“這是弩啊,改良過的弓弩,就是武器啊,你們沒見過?”
安心知道古代武器確實有這種駑,隻是不該出現在這裏才是,傳說連弩是諸葛亮設計的,這個朝代應該離諸葛亮千百年吧,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這玩意叫安駑,是個叫安循的女子創造出來的,當時六國征戰,安循就是靠這一連發射八隻箭的駑戰勝了其他國家。”斬風解釋道。
杉木拿著所謂的安駑翻來覆去的看:“這怎麽用啊?”
“哎!笨蛋,就是這樣,這樣,這樣,然後再這樣啦!懂了沒有?”
杉木點點頭:“哇,原來這樣簡單,那個叫安循的好聰明啊。哎呀,跟主子一個姓呢!”
“你們在做什麽?”沛然今日穿了一身白衣,站在全軍中特別的顯眼。
纖細的身子散發一種陰柔的美。看的全軍上下對著他流口水。
“沛然你回來啦,怎麽樣,獵物打到了沒有?”安心興高采烈的跑過去。
“我出馬那還用說,這裏水草肥美,野味遍地都是,那,今晚加餐!”忽然他眼前一亮:“咦?安駑啊?”
斬風本就看不起沛然身材矮小,胳膊腿細細的,還沒有胡子,立即冷哼:“見過沒有?會用不會?拿不拿的動啊?沛然少爺?”
沛然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上前單手拿起連弩:“這個我很小的時候就會用了!”
“是麽,那試試。”斬風得意洋洋。
沛然搭弓,拉彈簧,動作熟練而有力度,一切準備就緒,對著正對麵遠遠的大殷城牆射了一箭,練武之人,箭無虛發,簡直。。。
簡直是。。。
簡直是。。。
“沛然,你好像射到人了!”
夕陽落山,黑夜將近。
“射。。射到人?怎麽辦?”沛然結結巴巴。
“什麽怎麽辦?這是好事!”斬風道。
“好事為什麽把我關起來,還要這麽多侍衛圍在我身邊?”
“嗯。。。這個。。。”斬風抓抓頭。
放冷箭自古以來都有的,誤打誤撞自古以來也是有的,但放冷冷箭誤打誤撞射中了據說因為閑的無聊站在城牆上觀看風景的大殷皇帝,那就不曉得自古以來有沒有了。
據可靠情報,大殷從昨天就已經開始布防,正準備和西夏琅琊開戰,誰曾想,開戰之前居然被人射到,皇帝的受傷很大程度上動搖了軍心,動搖了大殷的鬥誌。加上今天中午風和日麗,視覺效果極佳,沛然放的那一箭,幾乎不用猜,也知道是從宋國射出來的。所以說,從很大程度上研究,沛然今夜必定會遭大殷的報複,為了保證他的安全,隻好把他關在這裏,當做犯人看管。
另一邊的帳內,安心焦頭爛額,想著怎麽寫一篇言辭委婉的道歉信給大殷,好彌補沛然這次犯的錯誤。
草稿已經打好,就是不知道該怎麽下筆。
——大殷皇帝親啟,屬下沛然年少魯莽,不懂武器的危險性,一時貪玩誤傷陛下您,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得過且過饒過沛然,加上他年少無知,以後再也不準他玩兵器了,您所有的醫藥費我來承擔。隨附一百萬兩銀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這麽寫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拉出去斃了。
真是苦惱啊。
沒等信送出去,外麵就有人來報,說發現敵情。
嗡嗡嗡。。。。熟悉的聲音讓安心猛的一怔。好像聽見索命的梵音從夜裏傳來。
來人血衣黑馬,猶如暗夜修羅。
緊接著是兵器的交接聲。
“住手!”一聲嬌喝怔住所有人。
雖是春天,但夜裏還是零下幾度,遠遠比白天要冷很多,安心披著裘皮大衣,頭發紮了馬尾,出門見客了。
雪千尋立在馬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嬌小的人兒。
短短數月不見,她消瘦不少,臉頰有著不正常的紅潤,再看,從她身後陸陸續續站出來的四個男人,那四人麵貌皆是俊俏不凡,當即,眼底浮現一層殺意。
黑天瞎火,四男一女處於帳中。
這讓本就帶著怒氣來的人更加怒火衝天。
安心盯著雪千尋,他還是老樣子,冷情冷性,漆黑的瞳仁璀璨無比。
隻是渾身殺氣太重,可想而知,他今夜的目的是什麽。
“雪千尋,你夜襲我宋國大殷,有何目的?”斬風提著槍出現,厲聲質問。
將視線收回,雪千尋輕蔑的睨著斬風,月金輪在他背後灑下一串碎銀般的光輝。
安心一驚,連忙將斬風拉到身後,自己擋在前麵:“雪千尋,大戰還未開始,你闖我軍營已經犯了規矩,還不速速回去!”她想過千百種跟他見麵的方式,獨獨沒有想過會是現在這副樣子。
他滿臉殺氣,而她。。。。基本上還沒準備好!
紅色衣袖下的手掌越收越緊,月金輪隨著他的氣息頻頻發出嗜血的嗡嗡之聲。
“讓開!”短短兩個字,鏗鏘有力,帶著不容質疑的危險。
安心毫不畏懼,隻是看見他冰冷的麵孔,心裏還是會酸一下。
深深吸一口氣:“笑話,這是我的地盤,你叫我讓就讓?以為我怕了你?”
“安心,你是不是以為本王不敢殺你?”雪千尋冷冷一哼,月金輪居然破風朝她飛來,四大護法連忙將她往後拉,一起擋在身前。
月金輪隻是擦著她的發髻而過重新飛回雪千尋背後,一撮頭發被割斷,隨風飄揚。
這一舉動不難說明,他雪千尋要殺她,不費吹灰!
“把沛然交出來,我饒你們不死!”口氣像寒冬臘月的風,冷的人直發顫。
安心顫抖著牙齒:“給我上!”
豁出去了!他媽的!
四大護法聽令,立即飛身撲過去。
今日,雪千尋沒有帶多少人,隻跟了魔教的四大長老。
碧水宮的四大護法對陣魔教的四大長老,這在江湖上是從來沒有過的。
四人一直膠著,纏鬥。完全沒有絲毫縫隙可鑽。
“斬風,給我保護好沛然,少跟毛我要你好看!”
刀劍無眼,保不齊雪千尋另外帶人過來搶人呢?
“那你呢?”
“我對付雪千尋!快去,這是命令!”
“。。。。。。。”
身後的侍衛集體顫抖一下,刷刷亮出兵器對著孤身一人的雪千尋。
心想單打獨鬥是肯定打不過的,群毆應該還有些勝算。
雪千尋立在馬上,輕蔑的看著安心身後那些一個二個的兵勇。
隻要他現在稍微揮一揮手,這些人當即血濺三尺。
可他沒有這麽做,因為這裏有她!
三千侍衛目不轉睛的看著雪千尋跨下馬,然後朝他們靠近,那種磅礴的氣勢叫人忍不住後退。
安心沒有退,倒不是膽大。。。而是——腿軟了!
雪千尋站在三步之遙,冷冷開口:“再說一遍,把沛然交出來,我饒你們不死!這句話,我不想說第三遍!”
那邊,八個人還沒分出勝負,氣勢現在就算分出勝負也沒用了,光憑這四人根本攔不住他,其他人衝上去就是送死。
月金輪開路,氣勢無可匹敵。
一起圍攻上去的士兵好像天女散花一樣從他身邊散開,血液噴灑一地,而他卻不沾染絲毫。
安心愣愣的看著猶如修羅的男人。。。再這麽打下去,她的兵不是戰死沙場,而是被雪千尋一個人搞定。
就在雪千尋一路暢通無阻,準備掀起營帳的瞬間,突然感覺背後有人朝他衝過來。
找死!居然還敢有人從背後偷襲他。
幾乎沒有回頭,手掌微微運氣,猛得朝身後擊過去。
“安心小心!”已經站出來的斬風兜頭一句大喝。
幾乎是下意識的,雪千尋猛的朝後轉身,大手一把撈過已經被嚇的腳軟的人兒。為她化去一次劫難!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安心驚魂未定。
一雙眼閃著層層淚光:“你果真想殺我!”
剛才那一掌若不是她命大被他抱住,估計現在早就去了閻王殿。
雪千尋怔住,心裏百般滋味不知如何訴說,想告訴眼前人,他以為是別人偷襲自己。若知道是她,斷不會下那麽重的手。
見她無事,雪千尋一把推開她:“不要命了麽?”
安心咬住唇,快步移動到帳子門口,雙手大張:“你要帶走沛然就先從我身體上跨過去!”
打是打不過他的,擋應該能擋住吧!
雪千尋狠狠掃了她一眼:“我看你是活膩了!”
“有種你就來!”此時此刻再沒有什麽交情好談。
事實證明,雪千尋是有種的。
他一步一步朝關押沛然的營帳靠近。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沛然射殺他大哥,這件事很容易讓人聯想,會不會是安心的主意。利用這點來動搖軍心,拯救她以前的情郎——琅邪!
所以,他沒什麽好愧疚的,也沒什麽猶豫,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各為其主,兒女私情本就不該出現在戰場上。
眼見他快要掀起營帳,安心實在拿不出什麽來攔他,再次向他背後衝過去。
這一次雪千尋得到教訓,先回頭看一看是哪位,看清楚來人還是不知死活的安心,若無其事的轉身繼續,誰曾想,腰間忽然多了一雙小手緊緊圈住自己。
安心緊緊抱住雪千尋的腰,使出吃奶的勁將他往後拖,她知道這樣已經是無賴、低級、不要臉的手段了,可她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若是沛然被帶走,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還沒開戰,就要死個親人。她不要,不要!
“放手。。。”雪千尋皺起眉,不敢用力生怕傷了她,可生意裏卻帶著警告的殺氣。
安心死死的勒住,以前甜蜜的時候都沒這麽用力的擁抱他。
“再不放手,我就對你客氣了!安心,安心。。。你聽到沒有!”
她死死的咬住唇,用盡力氣將他往後拉。
“不放,你要殺沛然我就跟你拚命!”
全軍上下無不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他們親眼見識一個女人能耍賴到什麽程度。
四大護法跟魔教的四大長老均被這一幕弄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所有人都看著安心像隻無尾熊一樣猴在雪千尋背後,而雪千尋卻是一臉的掙紮。。
雪千尋皺著眉頭:“誰說我要殺他?”
“你騙我,你隻想騙我放手,你休想!”安心渾身的勁都用在這一刻,絕不。。。絕不放手!
“我願意跟你走!”沒了看護的沛然出來了,當得知自己射的是誰時,他就已經決定要去看看的,可惜被人看著沒機會。
“胡說。你去了就沒命了!”安心一邊拖,一邊用力的喊:“斬風,把他拉回去!”
“安心,我想去看看他的傷是不是很重,如果你受傷了,我也會不顧一切的去看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麽?”再冷的心,也抵不過火熱的人死纏爛打,大殷皇帝班師回朝了,照樣每天三封肉麻情書,有的時候一天幾乎十幾封,那陣子杉木從來不愁燒火沒個引子。
安心死活不放手,雪千尋厭倦了掙脫的遊戲,索性不在動,任她抱著。
誰知自己一放鬆,那邊,得了空的四大護法一擁而上,緊接著,見風轉舵的斬風也帶著人湧上來。
一時間,人潮洶湧,一起朝他們兩個壓過來。
雪千尋大驚,暗想上當,可一想到還有個無尾熊攀在背後,不敢用力,最後被人生擒!
斬風好不容易將安心從人堆裏拖拽出來。
她晃晃腦袋如釋重負:“好,我讓沛然去大殷,但你給我留下,到時候一個換一個!”
“教主!”四大長老悔不當初,更加想不到英明神武的教主就這麽容易被人抓了,而且抓的方法下流的狠。居然用人壓的戰術!
雪千尋被冰蠶絲網罩著,渾身使不出理,咬牙切齒:“來人,帶沛然去大殷皇宮!”
安心,你好。。。你好的很!
沛然被四大長老帶走了,為了避免雪千尋半夜逃走,她將他帶到自己營帳,親自看管。
回到營帳,桌上還擱著沛然今天打獵的戰利品,本來想好好吃一頓,誰隻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望著桌上的佳肴,她愁容滿麵,愁著愁著居然有種惡心感。
雪千尋冷冷看著她。然後有些驚詫的看著她奔出帳篷外嘔吐。
身上的繩索繃地死緊,使不出力道。
掌心一動,月金輪蹭蹭飛過來,繞著他飛舞一圈,那冰蠶絲寸寸而裂。
安心吐的頭暈眼花,酸水都吐出來了。
回到營帳,雪千尋綁的好好的坐在那裏。
“你將我扣在這裏是怕大殷不放人?”
她擦擦嘴:“別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我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你說你不會殺沛然,萬一騙我怎麽辦?”
看著她臉色有些發白,雪千尋呼吸一緊:“剛剛你怎麽了?”
“你管我!今夜你給我好好呆著,等沛然回來,自會放了你!”
安心以為冰蠶絲能困住他,可是半夜人就不見了,斬風連忙命令全軍一起搜捕,誰知雪千尋竟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眾人麵前,手裏端著一碗溫熱的甜湯。
斬風摸摸鼻子,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退下。雖然他時常犯渾,但也曉得,僅僅憑他們是擋不住殷雪千尋的。他要想逃走,根本不費吹灰。
營帳內,雪千尋將碗擱在安心床邊,彈指點住她的穴道,軟軟的人毫無反應的靠在他肩膀上,跟進來的斬風看見這麽一副場景不由的嚇愣了。
“你對安心做了什麽?啊。你喂她吃了什麽東西。。。喂!”
雪千尋一眼掃過去,斬風立即閉嘴。
再轉頭看著她蒼白的容顏:“她最近都怎麽了?為何身子那麽差?”
雖然不懂得什麽醫術,可看見她這副羸弱樣子,不難想象,她一定生病了。
斬風見他沒有惡意,抓抓頭:“我也不知道。最近她老是吐。。。而且看見我時候也會吐!”
“吐?看大夫了沒有?”
“行軍走的匆忙,隻帶了軍醫,軍醫隻會看外傷,不會看這個。”
忽然,外麵一道黑影飄過,快的讓人來不及分別那是影子還是人。
沒多久,斬風肯定,那是個人。
那人黑衣黑鬥篷。一張妖冶的連埋在鬥篷下,看的斬風目瞪口呆。
這他媽是不是軍營啊?怎麽是誰都能進來?當他不存在麽?
“斬風,這裏沒你的事了,叫杉木打盆水進來!”來人發話。
杉木?他怎麽會認識杉木?定睛一瞧,乖乖,這不是杉木一直嚷嚷的殺手大哥麽?他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身體裏麵全要爛掉了麽?怎麽還沒死?
太多的疑問,在對方冷哼一聲之後,他竟然情不自禁領著命令出去了。
“夜旒熏。你怎麽在這裏?”
雪千尋懶懶回頭,嘲弄的一笑。
夜旒熏剝下頭上的鬥篷,細長的眼冷冷掃過安心蒼白的小臉,口氣冰冷至極:“我來看看這女人死了沒有!”
水很快打來,杉木看見夜旒熏,當即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殺手大哥你總算來。”
“跟我說說,你主子最近跟誰在一起!”夜旒熏把完脈,安奈下內心的激動,努力控製平和的嗓音問道。
“跟誰?什麽跟誰?主子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啊!”
“那四個男寵呢?她最近招誰侍寢了?”雪千尋緊跟一句,問完,突然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
杉木小嘴驚訝的一張,吞吞口水:“男寵?什麽男寵?”
這種表情在雪千尋看來就是刻意的掩飾:“跟隨安心身邊的四個人男人難道不是她的男寵?”
四人?夜旒熏狠狠捏住掌心,一團真氣聚集在那裏,眼一眯,狠狠朝她肚子拍去。
雪千尋一驚,半空截住,臉色一寒:“你幹什麽?”
杉木也嚇的渾身一抖,一下衝過去,攔住夜旒熏:“殺手大哥,你剛剛做什麽?你想殺了主子麽?”
雪千尋也覺得今夜的他有些反常,如果不是他攔著,剛剛那一掌下去。。。
“夜旒熏,你瘋了麽?”
夜旒熏冷哼:“瘋了,我確實瘋了。這女人背著我們找野男人,怪不得身子這麽弱,成日尋歡,如今有孕在身當然體力不支!”
雪千尋徹底愣住,手掌顫抖的有些托不住她,懷孕、找野男人。。。。這些個字眼來來回回在他腦子裏蕩漾,然後崩裂。。。他的天塌下來了。
“她。。。懷孕了?”雪千尋發現,那兩個字難以啟齒。分別那麽久。。。居然懷孕了,是誰的?雙拳緊握,如果被他知道是誰的,一定活刮了他們。
聽到懷孕這個消息。杉木從驚訝中回神,像喜事一樣歡呼:“太好了,煜兒要添小弟弟了。”
“歡喜個什麽勁。我問你,最近都是誰侍寢?”夜旒熏狠狠別了安心一眼,轉頭問杉木。
就在那時,有四道身影掀起帳子進來。齊齊跪在夜旒熏腳下:“參見宮主!”
“你們是。。。”
“回宮主的話,屬下是四大護法!”
夜旒熏瞪著腳下四人,再轉頭看看躺在床上的安心,心裏某個地方好像被什麽砸開。連忙轉過頭重新把脈。
雪千尋瞪著跪在地上的四人,心情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這四個小白臉。。。遲早不會放過他們的。
“錯了。錯了。。。三個多月。。。她有三個多月身孕。”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夜旒熏突然一把抓住雪千尋的手,掩飾不住的激動:“我們要做父親了。要做父親了!”
野種突然變成自己的孩子,這委實讓雪千尋難以接受,但經過夜旒熏一整夜的分析,他總算明白,從時間上推斷,這孩子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或者是夜旒熏的。因為那段現在,正好是他們如膠似漆的時刻。
安心醒來。覺得全身輕鬆,一掀起門簾,看見了那不該看見的人,以為自己在做夢,等看清楚,站在外麵的人就是夜旒熏時,滿心怒火劈裏啪啦燃燒起來。
“你來幹什麽?”
夜旒熏嘴角微微一笑,漫不經心:“看看兒子不可以麽?”
其實他說謊了,不是看兒子,而是。。。看她!自從得知她隻身前來參與三國之戰,他便再也坐不住,生怕刀劍不長眼傷了她。
可是見到了,又覺得可恨又可氣。
一想到他曾經的傷害,她像炸了毛的母雞,一下子衝進安煜的帳篷抱起他護在懷裏:“夜旒熏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搶走煜兒,我跟你沒完。現在你給我馬上滾!”
“媽咪。。。”安煜揉揉剛睡醒的眼睛,嘟囔一句。
夜旒熏雙手緊握,看樣子生氣了,一想到有孕在身的她實在不適合動氣,硬生生壓下怒火:“好。好,我走,可你記得,兒子也有我一份!”
說完,一轉身消失在大帳外。
沒多會,她發現,昨夜被綁的好好的雪千尋不見了。
人呢?
一轉身,撞上那個身影。
紅的泣血的衣衫飄飄揚揚。
雪千尋照樣冷著臉,表情不悅:“找什麽?是怕我跑了不成?”
安心哽住,想說確實是這樣的。
“你若跑,我就殺到你大殷皇宮!”放下狠話,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夠亂了這日子。誰也想不到夜旒熏會突然出現!
對於突然闖進她生活的夜旒熏,她極其的抵製,生怕他一個激動將兒子抱走,所有一整天都帶在身邊。
全軍上下都看見雪千尋悠哉遊哉的到處晃蕩,從一開始的提高警惕,到最後的麻木,期間隻不過一天工夫,在確定此人不知什麽原因不再會逃跑之後,他們便不再費力找人跟隨。
夜晚,安心真琢磨著要不要派個人到皇宮裏打探一下。然後送點醫藥費什麽的。
桌子邊上突然冒出一顆小腦袋:“媽咪,我從哪裏來的?”
安心回過頭,看著與夜旒熏有七分相像的臉,心裏一疼,連忙別過頭不答話。
安煜蹭到另一邊,揚起邪魅的小臉又追問:“媽咪,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啊?
“你是從我肚子裏來!”安心一邊數錢一邊琢磨著該給大殷皇帝多少錢才能平息掉沛然的誤傷呢?
“那我爹地呢?為什麽我沒有爹地!”
安心停下手中數錢的動作,歪頭想了一會,咬牙切齒:“你爹地死了!”
安煜大徹大悟,突然從桌子上爬下去,一路威風淩然,砰得拉開擋風門,對著外麵站的幾個男人大吼:“聽見沒有,我媽咪說我爹地死了!
一臉的怒氣,將站在外麵的雪千尋跟夜旒熏吼愣了,還沒等回過神,門砰得關上。
夜旒熏跟雪千尋頓時怒火衝天,正想發作,四大護法像影子一樣擋在門口。
“望二位自重!”
“大膽,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宮主?讓開!”
四大護法相互看看,齊刷刷跪地:“宮主,主人有令,誰都不能靠近這營帳!”
“你們想造反不成?”夜旒熏冷哼。
“主人說天塌下來有她頂著,我們奉命行事!”
雪千尋:“。。。。。。”
夜旒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