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三個人的愛情

八十二章

安心坐在京城最最繁華的酒樓裏,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出雙入對,自己端一杯小酒,就著幾碟鹵味眯著。

時不時惆悵一歎。

回想起昨夜她說完那些話之後,夜旒熏跟雪千尋好像一下子麵癱了,麵無表情不說,眼神也開始不對勁。

當時她心叫不好,這裏男人不比現代,思想豁達,行為開放。若是嚇出哪裏好歹她擔當不起。

本著給他們點思考空間的好想法,她甚至沒有整理好衣服便匆匆忙忙逃出來,誰知。。。誰知門外竟然站滿了人。

以沛然為首,杉木墊後,步真站在中間,他們一個一個如雕塑般的站在那裏。

而她。。。說句好聽的叫衣衫淩亂,事實上是衣不蔽體!

杉木還傻乎乎問了一句,你們都在幹嘛?

屋頂破了一個洞,床上全是散亂的佳肴,她衣衫不整。。

你說她能幹嘛?最主要的是,還被步真那個狗娘養的看見。

還記得她抱頭逃走的時候,後麵沛然吼了一嗓子,這麽晚你不穿衣服往哪跑?

“哎。。。”一聲長歎,歎的膽汁都出來了,可誰又知道她的苦?

什麽形象都沒了不說,花心罪名也肯定是坐定了,可是XXXX,她就是沒想明白,為什麽她花心還花的那麽辛苦?

給自己再滿上一杯。都說酒壯慫人膽,等喝的差不多了,就回去。

她也管不了那麽多,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隨他們去吧!

正要滿第二杯的時候,杉木出現了。

“主子,家裏飯都好了,還不回去?”

“我。。。”

“殺手大哥跟雪公子都在廳裏等著呢!”杉木緊跟一句。

安心砸砸嘴,點頭:“嗯,回去。馬上回去!”

再怎麽說那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置辦的家啊。

跨進大門之前,安心特意小聲問杉木:“昨夜。。。昨夜他們都睡的好吧?”

“主子你說誰?”

“你的殺手大哥。。跟那個雪公子!”

杉木抓抓腦袋點頭:“睡的挺好,就是步真太子的房裏還點著燈,今早也沒見人!”

哦,那就好!

跨進門,隻見一派其樂融融景象,一張圓桌子都坐了人。

左邊起夜旒熏,沛然,最右邊是雪千尋。

兩人皆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的渾身汗毛倒立。

“昨晚上野夠了?現在才回來?”夜旒熏騰了個位子給她。

“唔。。悶了就出去逛逛!”她小心的坐下,順便瞄了一眼始終沉默的雪千尋:“你的手。。。”

“夜旒熏昨晚上就幫我上過藥了!”雪千尋低低一句。

安心感激的看向夜旒熏,發現那廝驕傲的別過頭去:“別謝我,我知道不想成天看著一雙爛手在我眼前晃!”

“主子都回來了,咱們開飯吧!”

安心默默的端起碗,卻心不在焉。

“你喝酒了?”挨她比較近的夜旒熏忽然出聲。

大家同時停住動作一起看她,那情形好像她喝酒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起碼該誅九族。

“我。。。喝了!”

怎麽了?難道宋國有明文條例不準女人喝酒麽?

“喝就喝吧,隻要別喝醉!”雪千尋輕描淡寫的將這場喝酒事件擺平。

今天的夜旒熏著實奇怪,居然聽了雪千尋的話,一聲不吭的繼續吃飯。

“我那邊還有生意,我先去了!”沛然一抹嘴,開溜。

杉木見狀,臉微微一紅:“主子,晚飯已經做好,在廚房,熱一下就能吃。”

“你去哪?”

“我。。。斬風約我一起看梅花!”小臉一紅,對大家不好意思的點頭,溜的速度賊快。

一桌子上人散的隻剩下他們三個。

安心嘿嘿一笑,埋頭扒飯,冷不丁一雙筷子伸到眼前。

“別光吃飯,還有菜!”

夜旒熏笑眯眯的將碗裏挑好刺的魚肉放進她碗裏。

雪千尋盛了一碗燙放在她右手邊,同樣揚起一抹溫暖的笑意。

夜旒熏的醫術果然不是蓋得,就一晚上得時間,原本總不好的傷口居然快速愈合。現在隻留下掌心那塊正在結痂。

安心看的心花怒放,轉頭送給夜旒熏一個大大的笑容:“你的醫術簡直神了!”

夜旒熏用四十五度視角瞄了一眼,最討厭別人懷疑他的醫術!

“我幫你醫好他,有什麽好處?”

“孩子都幫你生了,你給過我什麽好處?”

一句話讓夜旒熏閉了嘴,扭頭又在她碗裏夾了一塊肉:“煜兒沒人看,快點吃飯看孩子去!”

提到孩子安心猛的一怔,趕忙換了一邊:“雪,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說!”

“在諸國宴那幾天,我想讓你把煜兒帶在身邊保護!”

“你怕琅邪對孩子不利?”

“不僅僅是琅邪。。。還有步真!”

“我兒子幹嘛要他保護?”夜旒熏很不滿的抗議。

安心一把抓住他的手安撫,又握住雪千尋的手,放在心口。

這一舉動讓兩人渾身一僵。

“夜,你受了內傷,需要好好調養,而且諸國宴不是江湖之事,你不好插手,雪千尋是大殷的王爺,他們不敢怎麽樣!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煜兒跟宋傲,他們兩個還小,不能讓他們麵對太多殘酷,這幾天你好好休養,到時候貼身保護宋傲!”

兩隻手分別被緊握。

“那你呢?”夜旒熏跟雪千尋異口同聲。

“隻要我的親人沒事,我就會沒事!當然,我也不想你們有事!所以,請你們趕快在大敵來臨之前養好身體。”

這才是最最重要的話。

夜旒熏跟雪千尋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爭的事實已經定下了。

他們兩個不可能獨自霸占著她,而他們也不可能自動退出。

除了接受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其實,昨夜對你們說的那番話,都是真心的!”安心左右看了看,將心底埋藏的話說出來。

已經憋了一晚上,她怕再不說清楚會憋死。

“嗯!”兩人居然同時答應。

安心又道:“我知道這麽做可能有違了什麽倫理不倫理的,也可能會被人扣上一個人渣或者淫蕩的罪名,但我不在乎。”

“你胡說什麽?”雪千尋低斥。

為什麽不喜歡安心用這種語氣形容自己?雪千尋也問自己。

安心,他現在最想娶回家的女人。

她聰明,有時候又笨的無可救藥,她大膽。。但大多數又膽小如鼠。她果敢,卻時常犯傻氣。

但這些都不能否認她的能力。

他注意過。一個風一吹就倒的宋國在她漫不經心的提點下,正慢慢脫離曾經的腐朽。

軍、糧食、錢、安心不僅弄的有聲有色,即使沒有一官半職,可在宋國說一句話也沒人敢不從。

她肩負著一個國家昌盛衰敗,或許那句真命天言真的起了作用,但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主要。

重要的是,那些淫蕩、人渣、不貞。。之類的詞根本不配出現在她身上。

不懂她怎麽敢說出來。

“誰敢說你名聲不好?”夜旒熏也跟著冷冷斥了一句。她都不知道,現在民間流傳的神女傳言已經到了傳奇地步,雖然她從沒跟宋國人坦誠過自己就是當初在琅邪身邊的天命之人,可是,宋國上下早已經將她這種沉默當做默認。誰敢對她指手畫腳?

“這是事實!而且也不怕人說!你們兩個我誰也不想失去,我知道這種想法不該有,就算有也會落人話柄,可人生苦短,活著的意義難道就是為了那飄渺虛無的名聲?如果那樣我才不要,我情願活的快樂自在!”

偶然的放肆並不是墜落,也許是對生活的另一種選擇。

明明有種快樂的活法,為什麽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呢?

安心看著他們兩個:“這就是我心裏最想說的!你們呢?願不願意很我好!給個痛快!如果同意,我們就一起過日子,如果不同意也沒關係,我難過幾天這事就過去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都不欠誰,誰都不掛念!”

“歪理!”雪千尋冷著臉,可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看著她期期艾艾閃亮的眸子裏泛光,聽她在耳邊胡亂的東扯西拉出來的道理,這種難得親昵讓他渾身都輕飄飄的,明明在訓斥,怎麽聽,語氣都帶著滿滿的寵溺。

“反正我在江湖上的名聲已經臭的冒泡,別人一聽見夜旒熏三個字肯定嚇的尿褲子!你能臭的過我麽?”夜旒熏將安心按在心口,用下巴蹭著她的腦袋頂:“以後我要聽見誰敢對你說三道四,肯定滅他九族!”

“雪。。。”

“大殷的六王爺早在五年前已經死去,現在活下的隻是魔教的雪千尋!我又什麽好怕?”

這些年來,他的嗜殺掠奪,曾經的野心已經成為過去。留給世人的也隻有那段血雨腥風。

他是魔頭,根本談不上什麽名聲不名聲,就算做了好事,也不會有人記得,何況這種兩男共侍一女?隻要是他認可的,願意的事,旁人根本不能廢話半句。

“這麽說,你們。。。”

“在我懷裏的時候,最好別讓我聽見其他男人的名字,若被我聽到,有你好看!”夜旒熏狠狠咬了下安心的耳垂,低聲警告!

手一麻,安心已經被雪千尋卷進懷裏,兩人緊緊相擁。

“我從不亂發脾氣,但不代表我沒有,姓夜的最好別惹我!惹到了,我可不會客氣!”

“好像我怕你似的!”夜旒熏爭不過,隻好在旁邊吹冷風。

安心抿嘴偷笑,夜旒熏跟雪千尋雖然是大家公認的壞蛋,可沒人比她更清楚,其實他們兩個都有相同之處,那便是善良。

夜旒熏心性乖張,不馴,可他從來不濫殺無辜,每次都是別人惹到他頭上了才痛下殺手,非要論起來,那也隻能說他處理事情一根筋,不懂得換種方法。

至於雪千尋。。這男人單純的可愛,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樣,旁人看起來或許懼怕,但是掄起狠毒,誰又比的了步真琅邪?

那兩個道貌岸然的人中龍鳳,其實才是這世上最大的野心家。他們謀天下,算計人心,連自己的感情都能算在內。那麽,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謀劃的呢?

“對了,杉木不是說今天有梅花看麽?我們三個一起看梅花怎麽樣?”幫雪千尋塗藥水的時候,安心小聲提議。

“我想睡覺!”夜旒熏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盯著雪千尋那雙手看恨不得瞪出個洞來才罷休。

“我陪你去!”雪千尋抿唇,淡淡道。

“那我也去!”

“先換了藥再說!”安心不滿的低喝一句。

這個夜旒熏,每次都見不得她跟雪千尋獨處。

給他們分別換藥,包紮,安心還細心的給雪千尋做了一幅羊絨手套。這樣就不會被凍到了。

又用剩下的料子給夜旒熏裁了一條羊絨圍巾。

這才安撫好夜旒熏那張不滿的臉。

看著他們表麵滿不在乎但卻一幅愛不釋手的摸樣,她心裏脹了蜜一樣甜。

真想這麽過一輩子。

“媽咪。。媽。。甜甜。”一歲多的孩子已經懂得好吃與不好吃,一路上,夜旒熏四處竄來竄去,搜刮了不少好吃好玩的,全都一股腦兒得塞進兒子手裏,安煜那張小嘴一路上沒閑置過。

安心換了一邊抱著,雪千尋牽著宋傲,跟在後頭。

“父王,我也要!”

雪千尋皺起眉,糖人,小糖果有什麽好吃的。

“玩物喪誌!”

“可是弟弟都可以吃那麽多,大不了他吃不完我幫他吃!”宋傲依舊不死心。眼巴巴的看著,小心翼翼的舔著唇,恨不得撲過去搶。

忽然,一隻糖人在宋傲眼前一晃,差點把他的魂勾走,隻見夜旒熏一臉壞笑的捏捏宋傲的小臉蛋:“叫我一聲父皇,我就給你!”

宋傲盛情款款的看著眼前不停晃來晃去的糖人,硬生生咽下口水,不吭聲。

夜旒熏扭頭,等回來之後手裏提了一袋子各式各樣的糖人,統統送到宋傲眼前:“看,這麽多,這麽多哦看清楚嘍。這可是你在宮裏八輩子都吃不到的糖果。隻要你喊我一聲父王,這些統統都給你,不光這個,以後每天你想吃什麽或者玩什麽,你夜父王我都能幫你辦到,怎麽樣。喊不喊?”

宋傲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手裏的袋子,在腦子裏幻想成天被這些個又好看又好玩的東西圍繞的感覺。

夜旒熏微微眯起雙眼,好像等待上鉤的魚兒。

安心頗無奈的看著夜旒熏,這個人什麽都想跟雪千尋一爭高下,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父王教導過我,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對不起叔叔,我不能喊!”宋傲乖巧的退回到雪千尋身後,雖然雙眼一直盯著他手裏的帶子,可臉上已經有了一個小孩不該有的堅持。

“真是跟你父王一樣死心眼!”夜旒熏賭氣,卻還是把滿懷的糖人塞進宋傲手裏,扭頭到旁邊去了。

雪千尋平靜的臉上蕩出一絲漣漪,彎腰抱起宋傲:“這些日子,父王沒有白教你!”

恰在此時,天空飄起了細雪,洋洋灑灑,前去賞梅的人沒有因為這場雪而敗壞興致。

細雪壓枝,更透的那梅花的美好。

賞梅的山上已經熙熙攘攘來不少人,估計雪千尋身上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樣子,在他身邊三尺開外,幾乎見不到幾個人,有些正在懷春的少女忍不住看他一眼,卻立即被他冷冽的眼神嚇的倒退三尺。

“父王,我要梅花!”

宋傲指著一株梅花樹,安煜聽見也扭動著小身子咿咿呀呀:“要要。。”

安心抬手要折,隻聽宋傲拉著她的衣角:“媽咪我要自己折!”

雪千尋就彎腰抱起他,讓他折了那隻梅花,宋傲下地之後,安煜也要,雪千尋又從安心懷裏接過安煜舉高。

安心靠在夜旒熏懷裏,看著這一幕,不知不覺,眼眶居然熱了一下。

宋傲不是他所生,他竟可以對他這般好,這個男人總會讓人不知不覺的感動。

眼光不經意飄遠。

竟然看見一個不該看見的人。

那人站在一棵怒放的梅花下,正在伸手小心翼翼觸摸著花苞。

步真?他也來了?

步真一身明晃晃的湛藍,外麵罩著一圈貂皮絨毛,華貴又不失端莊。

這樣的他站在梅樹下,讓人不禁想到兩個字形容——脫俗。

呸呸呸,她怎麽會想到那兩個字。

“這麽巧?”步真鬆開手裏含苞欲放的梅花,樹枝一彈,粉紅色花瓣落了他一身。

“沒想到步真太子也有這份閑情雅致來賞梅?”夜旒熏迎上去假模假樣客套兩句,隨後就開始不正經:“見到舅舅也不行個禮?”

步真黑眸微微一動,彎腰對夜旒熏作揖:“外甥見過舅舅!”

“免了。安心,我們走!”夜旒熏毫不留戀的轉身,拽著安心就往前走。

雪千尋跟在後頭,臨去前,淡淡掃了一眼步真,那眼底的警告已經很明顯。

步真風輕雲淡一笑:“六王爺有何指教?”

雪千尋冷眼一眯:“指教不敢,想保住性命的話,最好安分一點!”

“多謝提醒,不過,看見安心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王爺在這個家裏孤孤單單心裏一定不好受吧?”

“嗬嗬,不瞞你說,確實不好受,但是,這個家很快就會添置新成員。”

“哦?怎麽講?”步真伸手彈去衣擺上落的花瓣,語氣輕浮。

“現在說出來為時尚早,等吾兒滿月,到時候太子賞光一同喝個滿月酒便是!”

跟夜旒熏在一起久了,氣死人的本事沒學十成,也有三成。

如今說起胡話來,麵不改色心不跳。

說完,雪千尋道了一聲告辭。

“你都跟步真說了什麽?”雪千尋回來,安心好奇問道。

雪千尋聳聳肩:“沒什麽,隻是邀請他來喝滿月酒!”

滿月酒?誰的?煜兒都一歲多了,宋傲都八歲了。還有誰沒滿月?

趁著夜旒熏忙著采梅花,雪千尋湊過去低低一句:“若過個一年半載,不就有滿月酒喝了?”

說完,那手輕輕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捏了一把。

安心狠狠一瞪:“哪裏有那麽快?”

“今晚試試?”

“那夜旒熏怎麽辦?”

“讓他滾!”

雪地裏,夜旒熏跟宋傲打的火熱,除卻在父王這個稱呼上有爭議之外,他們兩還算是臭味相投。

雪千尋曖昧的在她耳邊吐氣:“怎麽樣?要不要試試為夫的滋味?”

“到晚上再說嘛。。”安心換了個姿勢抱煜兒,正是不像話,在兒子麵前討論今晚跟誰上床。。。。嘖嘖。

黃昏將至,賞梅的人陸陸續續往回走。

宋傲跟安煜也累的直吐舌頭。

一行人頂著夕陽,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

梅花伴著雪洋洋灑灑,覆蓋了行人留下的腳印,唯有一株老梅樹下,一柄斷成兩截的扇子被雪漸漸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