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雞鳴,整座上都城仿佛獲得信號一般,開始活了過來。
而此刻,藏書閣中一片狼藉。
數個書架倒在一起,壓到牆上。
書籍散亂地落了一地,而地麵已經濕透,不知是水還是血,遍地汙漬。
李沐然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渾身肌肉抖動,骨頭嘎吱作響。
他嘴含鮮血,牙齒不知何時已經咬碎一顆。
他猛地一蹬腿,嘴裏發出大口大口喘息,整個人這才緩過氣來。
若非有丹藥,或許他剛剛就已經爆體而亡。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現在,他已經是一個三轉修士。
起身整理。
天色漸亮,藏書閣內也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
就在這時,忠勇堂的令牌再次震動起來。
巫鐵發來消息,黑衣衛已經到了鎖石鎮。
“拖住他們。”
李沐然淡然地說了一句,整理一番後,背著藥箱前往太醫院。
而另一邊。
鎖石鎮外的碼頭,十餘條大船將整個碼頭圍得密不透風。
洛養性坐在船頭,端起前麵擺放的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他當然不會如此大張旗鼓。
黑衣衛絕大多數力量,早在三十裏外就下了船。
此刻,整個鎖石鎮外圍已經被圍得密不透風。
大張旗鼓將船停在碼頭,就是為了將巫教的人趕進包圍圈中。
朝陽升起,江麵騰起霧氣。
站在船舷處的晨曦苒踮起腳,憂心忡忡望向鎖石鎮方向。
“師姐,這麽大的霧氣,他們會不會趁機逃走?”
熊芳潔頓了一下,緩緩搖頭。
“幾乎不可能,這一次不光出動了所有黑衣衛,總指揮還帶來了靈器。”
“隻要有人離開包圍圈,靈器就會預警,李沐然注定插翅難飛。”
晨曦苒點了點頭,“如果他投降呢?”
熊芳潔沒有回答,而是抽出自己的短劍,淡淡道:“等霧氣散去,我們跟著一起上岸,慢慢縮小包圍圈。”
兩人明白,如果李沐然真的投降,洛養性一定會饒了他。
“李沐然,這就是你的末日了。”
她暗暗想著,眼睛中閃過一絲迷惘。
太陽緩緩升高,霧氣漸淡。
坐在船頭的洛養性依舊不緊不慢地品飲著茶水。
望了一眼日頭,他再次倒了一杯茶捏在手裏,扭頭道:“讓地上的人開始吧!”
命令下達,原本安靜的鎖石鎮立即就有了動靜。
“有黑狗!”
遠處稀薄的霧氣中隱約傳來聲音。
洛養性不由得皺起眉頭。
那裏距離鎖石鎮中心還有兩裏多地,沒想到就被發現了。
他將茶杯重重放下,沉聲道:“不用等了,一起上。”
說完,站起身來。
“殺!”
戰鬥一觸即發,瞬間進入決戰。
刹那間,霧氣湧動,大地震動。
緊接著,一顆巨大的樹高高拋棄,又重重落下。
距離岸邊較遠一棟房屋頃刻間被砸塌,十多個修煉者衝了出來。
“殺黑狗!”
一聲怒吼,他們不退反進,朝著另一邊衝去。
戰鬥似乎呈一邊倒局勢,大船上的黑衣衛也開始踏上陸地。
包圍圈已經成型,接下來就是絞殺了。
熊芳潔和晨曦苒緊張地跟著人群,正準備下船,一個百戶卻攔住兩人。
“兩位千戶,總指揮使有令,你們二人待在船上即可。”
“憑什麽,我也要下船殺敵!”晨曦苒不忿道。
“總指揮使說了,二位千戶修為偏弱,別參與這種戰鬥。”
“我是二轉修煉者,我可以參與。”熊芳潔舉了舉手裏的短劍說道。
百戶堅定地搖了搖頭,冷漠道:“命令就是命令,戰場抗令,格殺勿論。”
晨曦苒還想抗爭,熊芳潔卻拉住她。
“師妹,我們先回去吧!”
回到船內,晨曦苒不滿抱怨,“師姐,你拉我幹什麽?難道你忘記我們來這裏是做什麽了?”
“當然沒忘,不能從前麵下去,我們就從船後麵走。”
熊芳潔一邊整理著物品,一邊說道。
晨曦苒一愣,“你是說,我們跳水進去?”
“沒錯,跳下去然後遊過去,不過,不是現在,等戰鬥最激烈沒人注意我們的時候再跳。”
熊芳潔將兩個皮囊倒掉水,吹氣後捆在一起,遞給晨曦苒。
“拿著。”
“我會水,用不著!”
“不用這個,等你遊到岸邊,李沐然說不定都開始招供了。”
“他那麽嘴硬,怎麽可能輕易招供?”
晨曦苒嘟囔著,還是伸手接過充氣皮囊。
做好準備,兩人走出房間,佯裝看風景般,站在船舷。
此刻,除了看守大船的人之外,其他黑衣衛已經盡數進入鎖石鎮。
喊殺聲不絕於耳,依稀可以越來越小的包圍圈。
“巫鐵,你還在等什麽!”
包圍圈中,一個中年壯漢怒吼道。
所有人一驚,緊張地注視著,警惕著巫教可能出現的後手。
可是,一切都沒發生。
短暫的安靜後,黑衣衛繼續圍了上去。
此刻,所有人都進入鎖石鎮內。
一眼望去,遍地都是黑色身影,幾十道其它身影正在左衝右突,拚死突擊。
可每次都會被逼回去。
困獸猶鬥,黑衛衣沒有貿然血拚,而是分割包圍,壓製巫教眾人的空間。
晨曦苒踮起腳,目光掃視,想要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此地距離陸地太遠,根本看不清楚。
“不對,怎麽又起霧了?”她突然說道。
一旁的熊芳潔也好奇地望過去。
原本霧氣已經消散,可此刻,鎖石鎮仿佛又騰起了霧氣。
微風沿著運河輕輕吹動,那些霧氣也隨之輕輕飄動。
“有毒煙!”
忽然,站在岸邊的洛養性突然大喊。
原本風輕雲淡的總指揮使突然站起身,怒道:“傳令,所有人撤出鎖石鎮,毒煙外包圍。”
說完,又回頭對著河麵大聲道:“啟航!去河中心。”
等他回到船上,大船已經解開纜繩。
船槳劃動,朝著河中心移動。
船舷邊,晨曦苒瞳孔猛縮,聲音發顫。
“是李沐然!一定是他!”
“除了他,沒人能煉製這麽多有毒煙粉。”
熊芳潔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此刻,她無比慶幸,幸虧剛剛沒有下船。
否則,此刻她們恐怕已經中毒。
“如此歹毒,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