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國子監外院中，晨曦苒趴在竹**，借著床頭油燈翻看丹方古籍。
整整一天時間，她並未煉製出回春丸，反倒弄得自己腰酸背痛。
“師姐，你說這丹方會不會是假的？為什麽我煉了好幾遍都失敗了呢？”
大師姐熊芳潔一邊幫她按著腰，一邊回應道：“有可能，他心胸那麽狹隘，做事肯定會留一手。”
“我覺得也是。”
晨曦苒附和一句，扭了扭身體，道：“大師姐，怎麽按了這麽久，我還是腰痛？”
說著，她忽然頓了一下。
自己隻不過是在丹房忙活了一天而已，怎麽會突然腰疼呢？
細細想來，以前似乎沒有過這種感覺。
不，並不是沒有，而是李沐然幾乎每個月都會幫她按摩推拿一次。
“難不成他是在幫我治療？”
腦海中莫名冒出這個念頭。
“不可能！他就是占我便宜，既然他已經不是國子監的人，我就該早早將他忘掉。”
晨曦苒收斂心神，扭頭問道：“大師姐，你說有什麽辦法可以驗證這藥方是不是真的？”
“我問過平日裏在丹房幫忙的師弟師妹，他們幾乎沒人全程看過煉製丹藥，誰也不清楚李沐然有沒有作假。”
“你放心，他那樣的人都能煉製出來，我們又怎麽煉製不出來？找到各種藥材用量就行了。”
熊芳潔不屑地說了一句，手上的力道沒控製好，捏得晨曦苒“啊”了一聲。
“算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晨曦苒可不敢再讓她幫自己按。
熊芳潔收回手，坐在床沿上，輕聲道：“師妹，我今晚過來找你，是想問問你還有沒有回春丸？”
“師姐你受傷了？”
“並不是！而是我今晚就要出城去追捕巫教殘餘分子。”
熊芳潔簡短將情況說了一遍。
昨晚攻入皇城的巫教弟子絕大部分都已經找到。
可外麵接應的那些人卻早早逃離了。
黑衣衛人手不夠，隻能征調國子監內院學生，熊芳潔自然在其中。
晨曦苒連忙坐起身，擔憂道：“聽說巫教的人都很殘忍，這會不會很危險？”
“能有什麽危險？這次是覃浩師兄帶隊，而且我們隻是輪換幾個時辰，半夜就能回來。”
熊芳潔歎了口氣，悠悠道：“我就是以防萬一而已。”
晨曦苒嗯了一聲，連忙將自己的藥盒掏出來。
裏麵還要不少丹藥，可回春丸隻剩兩粒。
猶豫了一下，她將木盒往熊芳潔懷裏一塞。
“拿去，等我煉出來，到時再給你送一些。”
接過藥盒，熊芳潔莫名鬆了口氣。
以往這些丹藥她都多得用不完，可自從李沐然入獄之後，很快就斷貨了。
好在，新的丹藥很快就能煉製成功。
拿上藥盒，她這才信心十足出門。
出門，走到丹房門前，就看見烏泱泱一大群正在堵著兩個晨字院的底子大聲嚷嚷。
“國子監每月提供藥材原料，你們憑什麽斷貨？”
“回春丸沒有、疏血丸也沒有，就連助眠的安神丸都沒貨，你們天天在這裏燒火幹什麽？煮飯嗎？”
“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得知要參與行動，內院弟子一個個都慌了，紛紛前來尋求丹藥。
可丹房剩餘的庫存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消耗完畢。
兩個晨字院弟子不斷的解釋，卻依舊無法平息眾人的憤怒。
見狀，熊芳潔立即走上前。
“各位同門，我說一句。”
她的聲音很大，立刻讓眾人回過頭來。
“以前丹房都被李沐然霸占，其餘弟子就算想要煉製也無可奈何，如今我師妹已經接手丹房，很快就能重新恢複供應。”
“晨字院這麽多人，難道就他一人會煉製？”一個內院弟子開口問道。
“就是，難道其他弟子五年都沒學到？”另一個弟子開口。
熊芳潔一愣，目光望向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兩個師弟。
她清晰地記得，兩人都在丹房待了不止一年。
看到熊芳潔投來的目光，兩個師弟對視一眼，紛紛低頭。
他們來國子監可不是為了煉丹，而是進入內院獲得修行之法。
至於煉丹？
李沐然雖從未阻攔他們觀看，可丹房燥熱異常，誰喜歡在裏麵？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麵對眾人詢問的目光，其中一個師弟硬著頭皮解釋道：“李沐然都是偷偷摸摸煉丹，從來不讓我們學習的。”
另一個師弟也連忙點頭。
他們之所以在丹房幫忙，看中的隻是在丹房能夠接觸到內院弟子。
這些內院底子以往都可客客氣氣，甚至有不少表示，等他們將來進入內院會特殊關照。
可今天，這些人卻像仇人一般，恨不得將他們撕碎。
熊芳潔得到肯定的回答，重重地鬆了口氣，朗聲道：“大家也看到了，並不是晨字院不給大家煉製丹藥，而是一直以來，丹房都被李沐然霸占著。”
“李沐然是不是那個頭發花白的人？”覃浩開口問道。
熊芳潔肯定地點了點頭。
“難怪，我早就看他有問題，每次拿藥都摳摳搜搜，晨字院早該將他處理掉。”
覃浩的話並未引來眾人讚同。
其他人也和李沐然打過交道，並未發覺他有任何異常。
倒是兩個晨字院的師弟紛紛撇嘴。
覃浩師兄每次來都要拿超量的丹藥，別說李沐然，就是他們也不會同意。
不過，眾人並未開口反駁。
倒是熊芳潔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微笑著大聲道：“大家聽見了吧，如今一切都是李沐然導致的。”
“我不關心誰導致的，我就想知道，丹藥什麽時候能夠恢複供應？”一個胖乎乎的內院弟子喊道。
熊芳潔自信一笑，“不用多久，短則幾天，多則半月，我師妹一定會煉製出回春丸的。”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
雖然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可現在已經沒了其它辦法。
眾人也隻能嘟囔著四散離去。
覃浩朝著熊芳潔走了過來，露出自信的微笑道：“熊師妹，今晚要巡邏，不如我們一起出發？”
熊芳潔眼睛一亮，正欲同意。
覃浩卻又開口道：“不過，你能不能幫我弄一粒回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