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無妨

李民領軍平叛,鑒於初始自身兵力的不足,並不足以在擊潰敵軍之後,分兵占據城池,而方臘的叛軍又多的不勝猶如牛毛,故此在朱武建議,走的乃是斬首路線,意圖以快刀斬亂麻之勢,直接擊潰方臘大軍的本部,讓方臘大軍群龍無首。

可現在,所過之處,盡皆歸了朝廷,前方卻又有方臘大軍,卻是成了孤軍深入,若是隨後朝廷派兵合圍,卻是成了孤軍絕殺之勢。

朱武雖然政治性不太敏感,人際關係的手腕也遠不如吳用,可朱武最擅軍陣布局,此等不利的軍事局麵,朱武如何看不出來?

好在,此時的李民意外收了那呂師囊的十五萬大軍,從各地征調的官軍,暫時也都臣服於李民的統領,人手方麵卻也不像最初哪般緊張,若不然,單隻是靠著李民從二龍山帶來的八百精兵,險此絕地,卻是沒有半分翻盤的可能了,也許,也隻有李民能夠憑著神通獨自一個人的逃生罷了。

故此,朱武在忙碌著整編軍隊的時候,也是百分之八十的心思,盡皆放在整編後的軍隊如何走出一片新天地的推算當中。

忙碌的半天過後,朱武和公孫勝各自得到分派下去整編、安撫的將領回報,一切安妥,軍心穩定。這才相互碰了一下頭,各自說出自家的憂慮,以及相應的對策。

結果,兩人也全都是一驚一喜。驚的是,竟然還有這般大事是自己沒考慮到的,喜得是,對方考慮到了,也都想出了相應的對策。不過,就算有了對策,滋事重大,這卻也是必須向李民請示定奪的。

朱武和公孫勝當即一起找李民請示。

可到了李民的中軍大帳前,卻又那鐵豹、惡虎攔住了去路。惡虎低聲喝道:“二位軍師且住!主上正自休息,不得驚擾!有事明日再來稟報。”

朱武和公孫勝當即齊齊的一驚:此事並不天晚,如何竟已休息了?何況,此時節,正是分秒必爭之刻,就算是休息了,那也應是隨時起身商討軍情的,如何讓親衛如此堅決的攔阻?

不過,朱武和那公孫勝卻也都是挑通眼眉的智者,隨即就想到了,莫非那李民與那劉混康鬥法,也是受了重傷不成?

朱武和公孫勝齊齊對看了一眼,都是心有憂色,此等關鍵之刻,若是眾人的主心骨李民重傷了,卻是與大局萬萬的不利。

尤其是那公孫勝,更是知曉那劉混康的厲害,暗自後悔:那劉混康不管怎麽說,那都是茅山的教祖宗師,南方道教之尊,他落敗身死,主上不落點傷患,怎麽可能?我怎如此疏忽!

公孫勝優急悔恨之下,情切之下,忘了避諱的問道:“主上傷勢可重?”

惡虎聞言當即一愣,而那鐵豹反應快,當即板臉喝道:“公孫軍師!休要胡說!主上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怎麽會有什麽傷勢?還不速速退下!”

公孫勝當即醒悟,暗自悔恨:糊塗!主上若是有傷,此時怎可問得。若是被他人聽去,走漏了風聲,豈不是壞了大事。我此時正是要為主上分憂之時,怎麽卻慌了神,反添了亂呢?

好在,鐵豹和惡虎自知道李民重傷,給李民守門護衛以來,早就把這中軍大帳的守衛兵丁,全都換了心腹的護衛。中軍大帳又是重地,等閑無事,周著五十米的距離,卻也是不得閑人亂溜的,卻也是沒有什麽閑雜人等能夠聽了公孫勝的話音。

可就這,那也足夠公孫勝自責的了。

公孫勝心中懊悔,正待想法補救,大帳內卻是傳出了李民的聲音:“鐵豹。修得對公孫先生無理。我已醒來,請公孫先生和朱武先生進來吧。”

聽聞李民的聲音,鐵豹、惡虎,朱武、公孫勝四人,全都是一喜。那鐵豹、惡虎乃是知情人,而那朱武和公孫勝卻是猜到了。如今李民聲音平穩,那豈不是說李民傷的不厲害,或者是李民神通廣大,有秘法,早已自愈了。

鐵豹、惡虎當即吩咐手下護衛,嚴禁其他人等靠近,興衝衝就領著公孫勝和朱武進入帳中。隻見李民盤腿正坐榻上,神態安詳,不像有什麽傷患的樣子。

惡虎當即就高興的笑道:“嘿嘿,我就說姑爺神通廣大,不會受傷。你瞧,這不是好的很。”

那鐵豹雖然不像惡虎這般的口無遮攔,可鐵豹剛才也是親眼目睹李民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也是擔心了半天,此時看李民猶如好人一般,也是滿心的歡喜,高興的問道:“姑爺,無大礙罷了?”

李民微微笑道:“無妨。無妨。剛剛隻是脫力,休息一下,也就好了。公孫先生他們來找我,必有緊急軍情,你二人且先出去,守好營帳,莫讓他人闖入。”

鐵豹、惡虎當即齊齊應是,歡喜的出去守護去了。

朱武見此二人出去,這才向李民恭喜道:“恭喜主上康複。”

而一旁的公孫勝卻是有些憂慮的問道:“主上可真是完全康複了?”

李民無奈一笑,淡然說道:“康複是康複了。不過也隻是表麵康複罷了。那劉混康果然不愧是南方道教之尊,果然有,他那最後的秘法,卻是傷了我的根本,我雖身體無礙,可欲使神通,卻是頭疼欲裂,恐非三五月,乃至一年半載所能恢複。”

李民說的卻是實話,李民剛才沒說,而等了那鐵豹、惡虎出去了才說,卻不是信不過那鐵豹、惡虎。那鐵豹、惡虎乃是李民嶽丈魯雄的至交,李民老婆魯玉的叔輩,自李民來到這個時代,就跟隨李民,給李民貼身護衛,其忠心,那是無需懷疑的。隻是那鐵豹、惡虎,畢竟是江湖草莽出身,沒讀過書,雖然很有些江湖經驗,可心眼卻依舊是直大於曲。尤其是那惡虎,更是心裏藏不住事,此等事告知他們,他們即使守口如瓶,麵上一時不經意的帶出些端詳,卻也是不得了的。

而這公孫勝和朱武,雖然也都是磊落之輩,可那表演個什麽,卻還是能及格的。而且他二人更是軍中的軍師,行動策略的策劃人,自然要知道個清楚,才好全盤謀算。

當下,公孫勝聽李民這麽一說,隨即有所感悟。畢竟公孫勝當初與那王文卿對拚的時候,也是受過精神反噬的,自然有幾分理解李民的狀態。而那朱武雖然沒有這方麵的認識,卻也是知道李民身體無礙,可暫時卻是使不出什麽大神通了。

有此覺悟,公孫勝和朱武,當即都是大皺眉頭。雖說公孫勝和朱武在布武天下的時候,從來沒有打李民神通這張牌。可是,不得不說,李民的神通,卻也是他們的信心之一。而如今,火頭已經燃起,李民這根源之木卻是出了問題,這許多的布局與盤算,那可就要重新推算、計較了。

別的不說,朱武今天已經是見識過了劉混康和李民的大神通,如此神通,早已超出了世俗軍力之上,若是再遇上這麽一位高手,沒有李民的支持,卻是不知要死傷多少的軍兵,這才能耗盡對方的法力,擊退對方,而若是對方再有同等的兵力支持,驟然一擊,縱使有千般妙計,也是絕難逃一敗。

李民卻是看不慣此二人沮喪的樣子,笑道:“哭喪著臉幹什麽!我又不是要死。我雖神通暫時不得使用,可不是還有你們麽。你們保護我也就是了。”

朱武和公孫勝聽聞此言,齊齊的心神一振:對啊!我等不就是為主上分憂的麽。以前是主上太強大了。用不上我們,此時用上我們了,我們卻是有什麽可畏懼的?

朱武和公孫勝有了方向,當即氣勢一變,各自豪氣衝天,堅定無比的向李民說道:“主上放心。屬下必誓死護衛主上安全!”

李民笑道:“別這麽正式。這裏又沒什麽外人。對了,你們倆卻是為了什麽事來找我?閑七閑八的,莫要耽誤了。”

李民此語一出。當即引動公孫勝和朱武的心思。

公孫勝和朱武對視一眼,公孫勝當下先把自己的憂慮說了。

李民聞言笑道:“無妨。無妨。我雖受傷,可休養三四個月後,總能好的大半。而且,我與那劉混康一戰,更是感悟良多,興許好的更快。而且,我想的一法,若是研之成功,即使再碰上與這劉混康同級之人,我五六分的神通,也可大勝。我想,這天下修得之人,總不會那麽多吧。這劉混康剛死,這朝廷就能再找高手前來。總是要有個三四個月的時間。卻是足夠了。何況,就算我不能敵,我軍如今數十萬,萬箭之下,任是何等的神通也生受不了多久,必是難逃一死。此事卻是不用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