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二十六回 作秀
擎天神沈剛被束縛在轅門之外,無喜無悲。狀似看透了世情。隻待午時問斬。
而一些潰敗下來的原沈剛部下軍兵,則在紛紛的在人群中議論紛紛。紛紛說著國師軍能使漫天火流星非降,人力不可擋,能喚魔王,高有十丈,不需打,隻是腳踩,就可碾壓死萬軍。更說擎天神沈剛,必是畏懼國師軍強盛降了,想要回來做內應,這才被喪門神這個軍法官識破,要砍頭。可連這軍中第一的好漢都輸了,降了,他們這些剩餘的人,卻還不知何時被那國師軍滅亡。如今卻是摩尼教的大限已到,正是五暗魔吞噬五明子的暗黑際,信奉光明國,卻是難落好下場了。
此等傳言,悄悄在那軍中流傳。雖說方臘大軍乃是靠著摩尼教起家,軍中骨幹乃是那十萬善信者。可是,這十萬善信者,分到方臘如今近百萬的大軍中,卻也是不占多少。如今方臘軍中的大多數,卻是連泛信者都算不上的偽信者。不過是適逢天災,官府又不救濟不說,還是照樣逼迫苛捐雜稅,這才沒有了活路的奮起反抗。他們這些人,參加方臘大軍,為的不過是求一個活路,卻是不想與方臘的摩尼教,同生共死。對教義的理解,更是泛泛。聽聞此時乃是五暗魔當道,結合自身的悲慘遭遇,卻是全都信了。沒有一個想貢獻出生命,來為五明子脫困的聖火助燃。
呂師囊雖然有才,可是上萬的潰軍中,混雜著十幾二十個的間諜,他卻也是無能查出的,畢竟此時也沒有什麽照片,更沒有什麽聯網,隻憑著人工核對,查找卷宗。這一兩萬人潰軍,在整個體係都崩潰的情況下。清楚核對確認每一個人,別說是兩天了,就是給他一年兩載,那也不是一兩個人能幹的活。
而且,呂師囊打著義軍的旗號,自身的軍隊更是隻招攬訓練了一兩個月地士卒,麵對這麽多的潰軍。不僅不能滅口。更不能隔離,否則,單是猜疑,這仗也沒法打了。要知道,如今地呂師囊,那可是不僅即將要麵對李民的部隊到來,他可還正在攻打著廣德呢。
兩麵作戰,若是再加上軍心動亂,哪怕是他的兵力數量多。那也是沒什麽可打的。
故此,哪怕是喪門神沈林盤問擎天神沈剛,乃是有著呂師囊的授意。呂師囊更是極為認同喪門神沈林的觀點,也是極為的有些不信任沈剛,可是呂師囊在聽聞了一些軍中傳言後,不到午時,卻還是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呂師囊已經並不信任了沈剛,可他呂師囊卻是需要一個英雄,一個堅貞不屈地英雄。好以英雄來振奮軍心,引導軍卒地向心力。為眾多的軍卒。樹立典範與榜樣。如此,普通沒本事的軍兵自然不行。而前陣交戰的三個大將,卻已經有兩個回不來了,這唯一回來的,哪怕他就是叛徒,卻也無所謂,不過就是一個名頭罷了,說他是英雄,他就是英雄,隻要防著點他,不實際用他,等過了這段,再找一個借口收拾了,也就是了。
所以,當午時三刻,擎天神沈剛正要被刀斬之時,一騎絕塵而來,遠遠的喊了一聲:“刀下留人!”隨即馬上開弓飛射一箭,射偏了劊子手那掄起的鬼頭大刀。
轅門之外的法場之上,當即一亂,眾軍兵均尋思:“這是誰這麽膽大,竟敢在十萬大軍的軍營中劫法場。不知道活了!”
當即,眾軍兵卻是全都各拿刀槍,準備立上一功。可待他們看清這一騎飛馳而來地人之後,一個個卻全都泄了氣。
無他,這個喊話射箭之人,正是他們大軍的統帥,樞密使呂師囊。
而呂師囊飛馬來到沈剛且近,飛躍下馬。持寶劍來到沈剛身旁,一劍斬開沈剛的綁繩,扶起沈剛道:“沈將軍,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隨後,呂師囊又轉身高聲喝道:“誰敢斬我之愛將!”
一旁地喪門神沈林,卻也是早有準備。當即越眾而出,配合的說道:“回大帥。正是末將要斬這叛將沈剛。”
呂師囊當即作勢,戟指喪門神沈林喝道:“嘟!大膽沈林!我委你執法軍規,乃是愛你公正,卻非容你胡作非為!沈剛乃我之愛將,對我更忠誠不二。你卻因何趁我不在,要將他斬之!你可向我作何解釋!”
喪門神聞此威壓,卻依舊是不卑不亢的冷冷回道:“大帥!我沈林蒙大帥信任,委以執掌軍法。確是不敢胡作非為,更不敢有所偏私。實乃是沈剛所言,匪夷所思。軍法難容。”
當即,喪門神沈剛當中把擎天神沈剛的被俘後經過,再次述說了一邊。最後向呂師囊說道:“軍法,軍規,不以人而有所不同,這沈剛既無自辯,又無人證,更無保人。自是叛徒無疑,按軍法,理當問斬。”
隨後,喪門神沈林,又向擎天神沈剛問道:“沈剛!今有大帥相詢此事。你可有自辯,或是不服、不公之處。若有,盡可當眾說之。我必予你公正裁決。若無,死後卻是莫要喊冤!”
擎天神沈剛,淡淡一笑:“沈林!莫要說了。大帥能來見我最後一麵,我已知足。我知你也是為公。我沈剛辯無可辯。自也是不怨你。不過,我沈剛還是那句話,我沈剛對大帥的忠誠可昭日月。而今隻求速死,以明我誌!”
隨後,沈剛轉身對呂師囊拜道:“大帥,我沈剛日後卻是無能為大帥效力,報答大帥的知遇之恩了。可我沈剛可對天盟誓,今生絕無半點背叛大帥之處。沈剛這就去了。臨死之前,卻是要告知大帥,絕對不可輕敵那國師大軍。國師軍,猛將如雲,更有火炮助陣。那楊誌、魯智深,石寶等,更是萬人敵。武藝遠在末將之上,恐大帥軍馬,卻非敵手,大帥還需早作準備。”
說完,沈剛站起來,伏首待死。
可呂師囊聽聞沈剛最後的肺腑遺言,心中更是有氣,更是信了沈剛乃是降了李民,否則如何會這般為李民說話,眾目睽睽之下,滅自家的威風,長他人地銳氣。雖然呂師囊想不通沈剛為什麽能如此視死如歸。可想及李民地神通廣大,卻是再無了半點懷疑。自以為乃是李民的神通手段。
可越是如此,呂師囊卻也越是想順勢破法。
呂師囊當即哈哈大笑道:“沈剛!你胡亂說些什麽!你還要為我效命百年,共赴光明國度納福。你如何可做逃兵?”
沈剛當即一愣,不解地看向呂師囊,而喪門神沈林,更是配合的向呂師囊諫言道:“大帥,軍法無情啊!”呂師囊儒雅的笑道:“適才你言,這沈剛無自辯,無人證,無保人,被俘而歸,彼時降敵乞命,故而要斬之而正軍規。今,我雖也不能為其自辯,覽其人證,可我卻可為其擔保。沈剛忠誠無二,必不會叛我。此必是官軍亂我上下一心之策。如此,可保其清白否!”
喪門神沈林當即配合的作態道:“大帥願為其作保,當然可保其清白。此事自可作罷。可日後,沈剛若有不妥,大帥卻也是承擔聯保之責。那時,莫怪末將軍法無情。”
呂師囊儒雅的笑道:“這是自然。”
沈剛聽得直湧出眼淚,磕首謝道:“謝大帥信任,沈剛必誓死已報大帥。”
呂師囊微微一笑,卻是以一場戲,稍稍振奮了一下軍心,提高了自身在軍兵中的親和力。
而與呂師囊苦心折騰相反,如今廣德守軍,卻是安穩的很,士氣高的很。
昨晚,卻是有時遷趁夜摸入廣德城,憑著李民的軍令,麵見了廣德知府劉岩,以及廣德軍都指揮使高升。這兩人知道朝廷的援軍已到,更是神通廣大的國師李民領軍,自是安心,將之曉喻了守城軍兵,眾軍兵也全都是士氣大振。
隻要守的一二日,援軍就來了,我們就勝利了。
此等話語,極大的緩解了守城軍兵的精神壓力。已經守了這麽多日,隻是一二日,怎麽也守的了。守城,最怕的就是孤城無援。那樣的話,就是城防再好的雄城,那也是久守必失的。再加上,被困城池,軍兵不斷要麵臨生死考驗不說,更是與外界消息斷絕。普通的人,精神壓力久了,還要患鬱抑症什麽的了,被困軍兵的精神壓力更在普通人鬱抑症精神壓力的千百倍之上,那真是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如此精神狀態下,無需一年半載,忠誠度不夠高,沒有什麽人生信念與堅持的,三五天就精神崩潰了,能堅持十天半月的圍困壓力,那都已經算是精兵了。
而隻要沒有這些精神壓力,在如今沒有什麽重型火炮等攻堅裝備下,單憑刀槍,卻是很難對幾仗厚的城牆,產生什麽實質上的威脅與破壞。何況那呂師囊愛惜兵力,更是舍不得如那鄭魔王一般把部下軍兵當炮灰,亡命搭建雲梯硬攻猛打。這廣德城,自然也就是更為好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