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一回 伺機

“相爺。有消息傳來。那人應高俅之請,下山助陣。如今已經大破了梁山。不日,得勝戰報就要進京。”蔡安小心的向這蔡京匯報著。

蔡安跟隨蔡京已經是幾十年了,也是蔡京的心腹之一,自然知道蔡京乃是因為那人倒的,那人已經是蔡京的一塊心病。如今那人又添威勢,自然是給蔡京添堵。可有關那人的情報,蔡安受蔡京嚴命,卻是不敢不報的。隻得加了十二萬分得小心匯報。

此時,蔡京正自揮筆寫著:清靜自然。聞聽此言。猛地頓筆大笑起來。

蔡安當即一驚。蔡安可是跟隨蔡京的老人,他可是知道蔡京的城府乃是一個多麽深得人。自蔡京二十五歲首次被貶之後,蔡京可是從來沒有這麽失態過。

蔡安驚慌的叫了一聲:“相爺!”

蔡京搖了搖手,表示無事。停筆笑道:“無事。老夫乃是開心。老夫本以為那人乃是神人一般,全無短處。不想他如今卻自毀清高,插手了紅塵俗事。那梁山草寇不過是跳梁小醜。誰都可滅的。可他動手滅了,與他威望不僅無長,反倒添人忌諱。滅的好!滅的好!如今哪個還不知他二龍山的兵馬興旺。隻待仙師出關,我大事成已。蔡京確是高興,如今竟把心腹話,跟著蔡安說了。

不過,也不願蔡京如此。且不說這蔡安乃是蔡京多年的心腹。原本蔡京就沒必要在蔡安麵前裝什麽。何況蔡京也閑置一年多了,也是憋得苦了。俗語說:賊不打三年自招。蔡京心中得意,在心腹麵前稍稍忘形,也是自然。

尤其是蔡京也確實有得意之處。私蓄兵馬這麽大的罪過,他蔡京隻不過是韜光養晦了一年多,就消了官家的怨氣、忌諱。雖然還沒得複用,可卻也重得官家召見。重獲官家歡心。而除此之外。更是與那梁師成重新交好。為將來複出鋪平了道路。

而至於王黼,蔡京卻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中,不過是梁師成的一條狗而已,政見不是貶低他蔡京的,就是抄襲他蔡京的,全無新見。若不是還有梁師成為他打掩護,早就該被彈劾下來。根本不足為懼。

如今,蔡京隻是等一個機緣。一個能把那人一擊致命地機緣。就可重新複出。

當然,蔡京如今也是確信了那人的神通,更信人事不可敵神通。天生有大神通者。自有大神通者降之。所以蔡京還要等一個人的出關。

在此之前,那人的聲勢越高,勢力越大,卻是越好成為靶子。越好從高處摔下來。蔡京卻是心喜的看著。期待著。

而在此時,韓存保押解回京。卻也說動了國老太師韓忠彥。

那韓忠彥本就看不慣高俅的飛升。一個不學無術的弄臣。在邊軍混了幾年,假借他人的功勞,就升到了京營殿帥地高位。與他韓忠彥同列。這算什麽?如今更欺到了自家侄兒的頭上。如何能忍得?

隻是,韓忠彥的身份,卻也不好為此事直接出麵與那高俅在官家麵前捉對。當即把此事交給了禦史大夫鄭忠。這鄭忠本是韓忠彥地門下教授。得韓忠彥的保舉,這才有了今天。乃是韓忠彥的嫡係人馬。得此事不敢怠慢,當即寫成了折子。彈劾高俅領軍無方。空耗國家餉糧。更保奏宋江頗有忠義,雖落草。卻行替天行道之舉。可招安為己用。

趙佶接此奏折。雖有心力挺高俅,可這高俅不長臉。確是拖得時間長了。一個小小的梁山草寇,就都征調了十幾二十萬地兵馬圍剿,這麽些時日還不見功勳。這要是對敵遼國,那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如今的趙佶受王黼地串道,可是想收勢兵力,趁著大遼內亂之時,由金國牽扯住大遼地兵力,一舉收回燕雲十六州,完成先祖未竟之豐功偉業。

故此,趙佶也是十分的矛盾。再加上鄭忠彈劾之後,那王黼也惱高俅奪他那份軍權,也是一旁的編排高俅不是,趙佶雖重情,卻也是有些耳軟。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卻有殿頭官稟報:“高俅八百裏緊急快報到。”

要說高俅的快報,按著程序,乃是要先遞交兵部,而後由兵部閱過,再轉呈樞密院,最後經樞密院閱過,再呈給皇帝趙佶的。

可高俅是誰?

那可是趙佶沒登基時的自家家奴。乃是趙佶的絕對心腹之一。自有一套體製外的傳遞方法。像今天這份快報。那就是高俅用了趙佶所賜地紫匣子裝了,直接遞上來地。

這紫匣子,乃是趙佶所賜,可不經諸般大臣,直接麵陳。隻要交到宮門守門的黃門官手裏,這黃門官就會逐級上交,直接傳到趙佶這裏。

而此時趙佶正自為高俅地事頭疼,猛聽高俅用了紫匣快報,還以為高俅在外麵有了什麽不妥之處。

可等一旁的梁師成驗了高俅的火漆封印,遠遠的打開了紫匣,取出了戰報,呈給了趙佶。趙佶一看之下,當即大喜過望。梁山的賊頭宋江已經被抓住了。這還需要爭執什麽招安不招安幹什麽。

趙佶當即底氣十足的訓斥了鄭忠一番,好好的誇讚了一番高俅。

一班的朝臣,本就有風骨的少,都是看著趙佶臉色行事。何況如今的高俅,又是別管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自然也都是順著趙佶的口吻,歌功頌德。

即使連那原本想暗中給高俅使個小拌子的王黼,也是立時扭轉了口徑。畢竟他王黼派人出去,沒奈何得了那梁山如何,人家高俅卻已經把梁山滅了。無論如何,這件事上卻是不好與高俅爭了。

而在這一片的歌頌當中,趙佶也忍不住飄飄然,覺得自己果有識人之明。用這高俅,果然是用對了,果然沒白為高俅頂住諸多朝臣的壓力。這高俅確是給自家長臉。

趙佶當即命人嘉獎高俅,同時宣旨讓高俅安排各路兵馬各回駐地。並押解宋江等人犯入京定罪。

而此時,卻有一短小的砍柴人,閃立在道路的一端,給李民回轉二龍山的千餘人隊伍,讓出路來。隻是,當此人看到楊雄、石秀竟也各騎了一匹馬趕路。卻是驚的微微一顫。

隻是,此人立在道路旁,李民手下的眾兵丁都急於回山。卻是誰都沒有注意此人。

當天晚上,李民等人野外紮營休息。一個短小的身影,無聲的行走在各營帳的陰影間,即使是往來巡視的哨兵,都無法察覺此人。任其一個個營帳的窺視。

隻是此人接連窺視了十餘個營帳,都沒有找到心中想找的目標,卻也不僅有些煩惱。再又看到一個營帳無果後,不由得腳下有些重了少許。

可偏偏,這個營帳住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龐萬春。龐萬春弓箭射的好,這感知自然超人一等。微聽動靜,當即就斷喝了一聲:“何人躲在外麵!”

那暗中行走之人當即一驚,可卻沒有驚慌而逃。而是口中發出了“吱吱”兩聲如野鼠一般的叫聲,隨即整個人一絲不動的隱藏於暗處,那藏的叫自然,與環境一體,無分彼此,若是不知情,就是拿眼睛看去,也絕難發現異狀。

那龐萬春感知超人。卻也沒有感知外麵有人活動的跡象,又聽野鼠吱叫,也就以為乃是野鼠跑動的聲息。

確實,這荒郊野地的,最不缺的,恐怕也就是這野鼠了。大軍紮營野外,有一兩隻野鼠奔走,也是正常。龐萬春萬難想到這大營中也會混進一個人來肆意的行走窺視。當即也是懶得理會野鼠,重新睡下。

而營外那人,在龐萬春睡下之後,也是犯難。雖然他自身本事高。可這大營中也是幾十座的營帳。這一座座的看下去,這卻要找到幾十。恐怕天亮了也是看不過來。

何況,就算找到了,那要救的宋江、楊雄等人,卻也無他這般的功夫,絕難不露聲響的隨他出營。若是驚醒了軍營眾人。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那宋江、楊雄再落敵手,卻恐沒個好。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梁山唯一脫逃時遷。卻是如王英所說的一般,墜上了李民一行,有心解救楊雄和宋江。

時遷左右思量,不得善策。忍不住橫下心來,卻要鋌而走險!狠狠的盯住了中軍大帳。

一個營盤中,別的將官或人犯住的營帳不好分,可這中軍大帳,卻隻有可能一個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