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太公釣魚

“啊?仙長此言差矣。我盧某生於北京,長在豪富;祖宗無犯法之男,親族無再婚之女;更兼俊義作事講慎,非理不為,非財不取,如何能有什麽官緋,更何況什麽血光之災了?”盧俊義先是一驚,而後隨口笑道。

李民暗自點頭:不錯,這盧俊義除了涉及到那事,對於這自身禍福,還是有點大家風範的。夠穩重。

李民淡淡一笑道:“萬物皆有因,員外信與不信,皆是因果。我剛才也隻是有感而發,也不見得靈驗,員外隻當聽個笑談是了。員外若是別無他事,就請回吧。此時離天明還有一段時間。在下還要稍睡片刻。”

李民釣這盧俊義,原本也隻是臨時起意,試上一試罷了。跟陰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一個道理。故此,一看盧俊義如此說,李民也就順口圓了一下,準備就此作罷。還按著以前既定的計劃走。

可誰成想,李民這一不當回事。盧俊義反倒重視了。

這盧俊義原本就因為金葉子的事,對李民有幾分信服。認定李民即使不是仙人,那也絕對跟仙人的關係非淺。剛才之所以那麽說,不過就是盧俊義在大名府長久養成的自信罷了。畢竟,以盧俊義天下第一高手的名望,以及大名府首富的身份,盧俊義自信,就是北京留守梁中書,若是沒有什麽引由,也要敬自己三分。在大名府這一畝三分地,怎麽可能有官緋纏上他這巨富之家?

故此,李民這一無所謂,反倒讓盧俊義再次想起李民的身份背景,暗思:看其無所謂的樣子,絕不是要貪圖我什麽樣子。嗨!我怎麽糊塗了,人家連七十五萬貫的錢引都沒當一回事,絕對乃是真正的高人。哪還能貪圖我什麽?尤其這本是我的事,與人無關,人家偶然看出來了,說了也就是說,我若上趕著問,還能趨吉避凶。我如此質問人家,人家豈不無所謂了。此事還是問上一問的好。反正聽不聽在我。若是不實,不過當一個笑話,若是有些因頭,也好提早避開。

盧俊義拿定主意,當即堆出笑臉說道:“仙長。我剛才是禍事臨頭,迷了心竅。說得都是胡話。仙長莫要見怪。現在我明白,還請仙長憐惜一二,指點迷津。”

李民萬萬沒想到,都準備放過這盧俊義了。這脫了鉤的魚,竟然還有再次咬幹鉤得。

李民心中好笑,可嘴上卻正色說道:“員外休要如此說,此事我本也是拿捏不穩的。且又上幹天機,員外休要再問,還是請回吧。對了,還有一事要跟員外講明,我本是修真之人,隻因靜坐二十年,尚不能修的真如,我師算我紅塵俗緣未斷,這才讓我下山來享紅塵的富貴,我是萬萬當不得仙長二字得,員外今後還要慎言。”

李民越是如此說,盧俊義反倒越覺得有事。當即再次陳情道:“仙長,不,先生。先生即漏天機,何不送佛送到西。我盧俊義必感先生大恩。”

李民一看火候差不多了。當即佯作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也罷,此事終究是我把寶貝賣與員外而起。我也該給員外說個清楚。不過,這裏不是說話之地。員外且與我進屋祥說。”

說完,李民這才把盧俊義和燕青引到了廳裏落座。隻是那燕青,萬萬不肯與盧俊義並坐,隻是站在了盧俊義身後。這些小節,李民雖心中偷笑,可也由著他了。

待眾人坐好,李民這才似模似樣的說道:“盧員外,須知順天者逸,逆天者勞。凡逆改天數,皆要受天罰。”

盧俊義聽聞,當即心中一個機靈,覺得大是有理。這天命,乃上天注定,哪有隨便更改?更改了自然要受天罰。

李民看盧俊義有所覺悟,這才牢牢的盯住盧俊義說道:“你本命中注定有絕後之災,盧家子孫十八代,因你而絕。可你卻機緣巧合,與我這寶貝有緣,避了天災。延了子孫生機。可天道最公,你雖避過了這天命之災。則必有一人劫天罰降臨,以全天道。故此,此人劫,你避過了,那才是真正的安分了。避不過,人劫雖不如天災,可照樣能讓你大難臨頭,全了天數。”

盧俊義此時已隨著李民的話語牽引,進入了狀況,頓時大汗淋漓,驚恐不安,情不自禁的失聲叫道:“先生救我。”

這人嚇人雖可怕,卻還比不得自己嚇自己。這盧俊義本就認定他的子孫後代重要無比,此時又和李民的說法暗符。不知不覺中,盧俊義順著李民的話,就認了死扣,出不來了。此時此刻,恐怕李民若是說個不管,不用別人找什麽麻煩,盧俊義自己就能琢磨瘋了。

李民雖然對盧俊義的這種驚恐,有些不理解,覺得盧俊義有失天下第一高手的風範。可這種效果,卻明顯比李民預期的還要好。

李民當即安撫盧俊義說道:“盧員外也不要太過於擔心。這人劫乃是天罰,自比不了天命,還是有一線生機的。我算你這人劫,乃是由子孫十八代的生機引發。這十八子,暗合一個李字。應該是應在盧員外身邊的一個李姓家人身上。此事,盧員外可在日後留心,自有蹤跡可尋。此外,此人劫引發官緋。盧員外若是能托庇官府,做得一官,既可光宗耀祖,也可以官氣,製衡官緋,化人劫於無形之中。”

盧俊義聞言大喜,連聲說道:“先生高才,高才。求得一官,既可光宗耀祖,又可化解人劫,真是好計策。盧某受教了。隻是路某雖早有心報效朝廷,可卻一直苦無門路。還望先生指點。還有,那李姓家人,雖說日後留意,能看出端詳。可終是隱患,不知何時發難,還請先生慈悲。一發告訴姓名,斷了禍根。”

李民正色說道:“天機哪是凡人能看透徹的。我偶然窺到天機,那已經是我的根基深厚了。那還能再觸天機,引來天罰。此事你自去留心,自有所獲。倒是你想求官,我或可幫得上一點忙。我此次麵聖獻寶,乃是奉師命,享紅塵富貴的。你若是隨我一同麵聖,想來也能討個一官半職。”

盧俊義聞言大喜,當即拜謝不已。

而那盧俊義身後的燕青,原本聽聞李民忽悠,那是根本的不信,隻是礙於剛剛的金葉子事件,不敢在此時惹盧俊義發怒罷了。同時,也在盤算李民這樣做作,究竟要圖謀盧俊義什麽。要知道,若是沒有圖謀,那算的什麽局?

可是,燕青盤算半天,也沒算出李民要圖謀什麽來。那金葉子,雖然賣的價格不菲,可確有成效,那對盧俊義來說,不僅是值了。而且還是大造化呢。而勸盧俊義謀官,那不管有沒有圖謀,那也是光宗耀祖的正事,好事。而這些又都跟李民沒什麽好處。全是李民捎帶腳,帶上盧俊義的樣子。這李民到底圖謀盧俊義什麽呢?

猛然見,燕青沒盤算出李民的圖謀,卻想起了一事,兩下一合,燕青對李民的觀點,頓時改觀。頓時大為佩服李民起來。覺得李民果然是一個高人,確實不是在圖謀主人盧俊義,而是一個不可琢磨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