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八)
病房內,夜清揚就那麽傻呆呆的坐在那裏,一聲不吭,隻是眼睛癡迷的看著嚴佳怡,眸子裏有一種暗潮洶湧在緩緩流動。
“佳怡,我帶你回家,好不好?兒子想你了。”說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想要伸手去握住她,最後還是頹然的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丫。
“對不起,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請回吧。”嚴佳怡的聲音仍是那麽的淡漠,隻是心卻又在一次波濤洶湧,每次見到他,看到他憂傷的眼神,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自己的心就會忍不住一揪一揪的痛,可是翻遍記憶,卻找不到任何關於他的蛛絲馬跡。腦海中的空白讓她痛苦,所以她又一次選擇了逃避。
“我不要求你記起我,但是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再重新開始好嗎?我愛你,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此時臉上全然沒有了那種光彩,而是被濃濃的哀傷完全取代。
“我忘記了,什麽都忘記了,你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頭腦中仿佛針紮般的疼痛著,她緩緩的閉上眼睛,不讓一絲一毫的痛楚從眼中流出,即使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可是她就是這麽做了媲。
“好,我不逼你,我走,我走,你好好休息吧。”說完,在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後,夜清揚站起身走了出去。
關上病房的門,他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抽出一支煙,靜靜的點燃。一臉木然的看向前方,間或著會吸上幾口煙。
即使如此,他那特有的氣質還是引來了來往行人的頻頻注目,他抽煙的樣子還是那樣的帥,頹廢中不失優雅,冷酷的麵容有著一絲嘲諷。在一切都將邁上康莊大道的時候,命運竟給他們開了這樣的玩笑。
這些個夜晚,他每每都是夜不能寐,總會是某個時間驀然驚醒,然後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隻能靠著酒精的麻醉短暫的休息幾分鍾,可是清醒過後,心卻是更加的痛。他可以容忍她忘記了他,可是他不能容忍的是她對他的冷漠。
“怎麽坐在這裏?姐姐睡了嗎?”看見他,司空灝拍拍他的肩膀,隨後挨著他坐了下來。
“灝,我該怎麽辦?你說我該怎麽辦?這樣下去我會瘋的,真的。”說完,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臉的疲憊。
“都會過去的,我剛剛找醫生談過了,後天專家團便會到這裏,相信姐姐會沒事的。”說完,司空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現在的姐姐讓他覺得陌生,陌生的仿佛他們隻是互不相幹的人,媽咪也病倒了,整天都活在自己的回憶裏,每天不是流淚,就是抱著那一本一本的相冊卻找尋曾經的記憶,高興或者哀傷,為的都是同一個人。
揉捏著太陽穴,夜清揚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對了,剛才子俊找你,說是嚴氏會好像出事了,讓你回去看看。”看著夜清揚那明顯消瘦下來的臉,司空灝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什麽事,記得通知我。”其實這些年,他為嚴家付出了太多,如果不是因為深愛著姐姐,誰會這麽做呢?
“我知道,佳怡這邊麻煩你照顧了,下午我會帶明銳和明誌過來,他們想佳怡了。”
“好”都說母子連心,或許小家夥的到來會讓姐姐記起什麽也說不定。
夜清揚匆匆的走了,他知道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子俊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司空灝就那麽望著他,直到他在視線的盡頭消失。那落寞的背影、恍惚的神情讓他記起了原來阿揚也是一個人,有血有肉的人。
拿起放在一旁的康乃馨他走進了病房。
“姐姐,今天好點沒有?”看著她依然醒著,司空灝的臉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笑意。
“挺好的”看著他,嚴佳怡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以後不要對阿揚那麽冷漠,他,會傷心的。”就算她不記得,可是他還是想提醒她。
“阿揚”想起剛剛他離去時黯然的一瞥,嚴佳怡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他,真的是我的丈夫嗎?”
“對,他很愛你,很愛很愛,你們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子,下午的時候阿揚會帶他們過來的。”這些天,她從不曾主動問過什麽話,隻是有問她才會答,所以今天她的主動讓司空灝的心底有了一絲微薄的希望。
“是嗎?我該記住他,然後對他好,對嗎?”嚴佳怡平靜的說著,一雙眸子看不出什麽情緒。
“對”司空灝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對了,我想出院,可以嗎?”說這些的時候,嚴佳怡皺起了鼻子,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為什麽?你需要在醫院裏多觀察一段時間的。”聽到她的話,司空灝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難道說是……
“我討厭消毒水的味道。”莫名的,她就是相信這個自稱是她弟弟的男人,她也相信他會幫她的。
“好,我去和醫生談談,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接你回家。”從來都不曾反駁過她的任何話,所以對這點要求,司空灝理所當然的藥滿足,況且那次周蜜兒來鬧病房的事他已經聽說了,或許回家靜養,回到熟悉的環境裏對她記憶的恢複也是一件好事吧。
“謝謝你”聽完他的話,嚴佳怡笑了,如春陽般燦爛和溫暖。
“你是我姐姐,我不對你好,還要對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