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個之前,你要不要先告訴我,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洛遙沒有急著給答案,而是問起另一個對她而言更重要的問題。
司牧年垂眸,有些沉默,但看到洛遙的眼神,他還是如實告知。
“你離開以後,我在修仙界找了你整整一千年。”
洛遙聞言睫毛一顫,接著就聽司牧年說道:
“後來,我無意中感應到了你的天雷符使用痕跡,便找到了千機老人。”
談起千機老人,洛遙驀地想起,千機老人似乎問過她。
是否還有舊友在界內。
當時她隻當是慕名而來的符友,畢竟在她的預計中,司牧年早已飛升上界。
而她當時為了快速完成任務,除了司牧年,沒有其他相熟的朋友,最多也就是宗門的長老們。
可她並不認為,他們能待在修仙界一千年。
不是死了,便是飛升,他們也沒那麽好的交情。
現在聽他講起,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時,便有了跡象。
“那後來呢?”
他還沒說到重點。
司牧年深吸一口氣,抬眸靜靜凝視著洛遙的麵容,目光深情似水,讓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將自己那天引動天道現身的事情說出來,眼裏帶著忐忑,不安地望著她。
他知道,洛遙一旦知道,必定會生氣,但他不想隱瞞。
果不其然,洛遙聽罷,控製不住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
那熟悉的火辣辣的觸感,讓兩人皆是一愣,仿佛又回到了那時候的時光。
“你也太冒險了,一著不慎,你的小命可就沒了!萬一天道沒出現呢?你難道真的要繼續?”
洛遙很生氣,生氣他為何如此不顧自己的性命。
那陣法若是生效,先別說千機老人,他怕是還沒撐到搜魂,自己先獻祭了。
連神都禁止的陣法,可不是開玩笑的。
司牧年聽著洛遙的斥責,雖然語氣十分不好,但卻是實實在在的關心。
他有多久沒聽到了,心裏隻覺溫暖。
洛遙見他還有心思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在洛遙威脅的目光下,司牧年用拳頭抵住嘴巴,輕咳一聲掩飾過去,但眼中仍舊盛滿笑意。
“所以你就這麽讓天道給你開了後路,順利地來到這裏了?”
洛遙狐疑地望向他,她不相信會如此順利。
她話鋒一轉:“那你的魔氣又是怎麽回事?和這個有關嗎?”
終於還是來了。
司牧年斟酌片刻,有些不安:“遙遙,我說了,你不能生氣,不能因此看不起我。”
洛遙臉色更是狐疑,是什麽讓他如此難以啟齒?
“其實我的真實身份……”
司牧年看了洛遙一眼,深呼吸,和盤托出:
“是魔神。”
魔什麽?
什麽神?
魔神?
洛遙呆滯片刻,似乎才反應過來。
“你說你是魔神?那個眾魔之首,魔族始祖?那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
洛遙瞪圓了眼,顯然十分驚詫。
也不怪她反應這麽大。
在修仙界,她曾看過許多雜記,其中也有關於仙界、神界的故事。
在這些故事裏,魔神的形象永遠都是無惡不作的大魔頭。
而且還會吃人,喜吸人血等等不容於世的愛好。
雖然洛遙並不盡信,但她對魔神,確實沒有什麽好印象。
更何況她上個位麵的任務,便是鏟除邪惡的魔修,換大陸一個安寧。
現在司牧年告訴她,他竟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魔神。
洛遙仔細掃了一眼司牧年,望著他的模樣。
怪不得她總覺得重逢之後,他的麵容似乎產生了某種變化。
看來這也有覺醒後的功勞。
司牧年任由洛遙查看,原本忐忑的心,在見到洛遙那沒有帶任何偏見的眼眸後,終於重歸安寧。
他緩緩道來:
“其實魔神並不是一魔,而是代表一個身份,每一任魔神寂滅,就會有新一任魔神誕生。”
“在神界和仙界,魔族隻是一個種族,和仙族神族人族共生共存,而魔修才是為世人不容,而修仙界幾乎已經沒有純種魔族了。”
“而我便是新一任魔神。”
“天道告訴我,隻有我成功覺醒,獲得魔神的力量,才能打破位麵壁壘,來到你的身邊,而我來到這,也會有法則約束,一旦超出範疇,我就會被驅逐在外。”
洛遙點頭,其實她對魔族沒有什麽偏見,在她眼裏,人族尚且有惡,魔族自然也有善。
善惡從來都不是以種族區分的。
聽司牧年這般說,她也對魔族有了更深的了解。
“那覺醒的方式呢?”
洛遙沒有忽略掉這個關鍵,司牧年卻又是一歎。
喜歡的人太聰明了怎麽辦,根本忽悠不了。
司牧年隻好再次擁緊洛遙,將自己的下巴搭在她的頭頂。
“遙遙,不要再問了好不好?我實在不想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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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牧年現在仍舊記得那天,天道望著他忍不住歎息。
“你本是天生魔胎,因此才會命運多舛,你原本需得經曆人間百苦,方能覺醒成神。”
“然而。”天道頓了頓。
“你的師傅救了你,這在原本的軌跡中,本是不該存在的事,可命運就是這般造化弄人。”
“她救你出苦海,也無意中打斷了你的覺醒之路,然她讓你免受其他苦難,卻也讓你經曆了情愛之苦。”
“愛而不得,生離死別。”
“她是你的救贖,亦是你的劫。”
“現你已曆經情劫,若要覺醒,隻需重新投胎,回到你原本的軌跡中去。”
就這樣,他找到冥界,義無反顧地投入輪回道,隻為曆經百苦,早日與她重逢。
這也是為何他這麽晚才出現的原因。
不過在投入輪回道前,他便使用秘法,讓自己那一世,即便失去記憶,也要時刻記得自己要去見一個人。
而在那一世,他最終受盡磨難,去世時年僅二十五歲。
但他的心是甜的,因為他知道,有一人,正在等他。
而這些,就沒必要讓洛遙知道了。
這段記憶,他隻想深藏心中。
太苦太難。
往後餘生,他隻想與她一道,共赴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