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遙邊說邊在眼眶裏打轉,一字一句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李叔也是滿臉憐惜,隻剩慕念在一旁麵無表情。
讓人看到隻以為是他被勾起了傷心事,實則他是怕自己露餡,影響了洛遙的發揮。
洛遙擦幹眼淚:“瞧我,說到這些傷心事了。”
“李叔,饅頭我就放這了,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這是我們兄妹現在唯一能拿出來的了。”
洛遙的語氣中充滿小心翼翼。
李叔也是十分憐惜,他從灶台上的鍋裏,拿來一個土豆和紅薯,給慕念和洛遙一人分了一個。
土豆和紅薯都很小,看起來也很幹癟,卻是很多人都吃不到的美味。
洛遙連忙擺手:“李叔,這可使不得啊!我們每次都拿你那麽多好東西吃,現在不能再吃這麽珍貴的食物了。”
李叔態度卻是十分強硬:“快吃吧好孩子們,你們能來這,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洛遙還沒理清李叔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就又聽見李叔說:
“你們不拿,難道打算讓我這樣舉著嗎?”
李叔開玩笑地說道,但也成功讓洛遙不好意思起來。
她和慕念麻溜地接過:“李叔,還是那句話,有什麽忙都可以找我們,我們一定當仁不讓。”
說罷便張嘴在土豆上啃了一口,慕念也十分給麵子地啃了一口紅薯。
李叔見此似惆悵般說起:“以前我兒子也喜歡吃我做的烤紅薯,當然,不是這種,而是以前那種軟糯的,那味道,香甜得不得了。”
“可惜啊,後麵末世來了,什麽都沒了,隻剩下滿目瘡痍。”
“想吃回以前的美味,也難尋咯。”
“老頭子我,臨到中年竟然還要經曆這樣的事情,說實話,當初還想著一死了之,後來想著自己的孩子,隻能咬牙撐住。”
“卻不想……”李叔一聲長長的歎息,道盡了無數心酸。
惹得洛遙也不禁落淚,十分共情。
“其實不瞞您說,我父親就是一名烈士,他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所以我太懂您的感受了,如果不是有哥哥,也許我也支撐不到現在。”
洛遙低著頭,肩膀止不住地震顫,顯然,李叔的話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聽到洛遙這話,李叔臉上的憐惜更甚。
怪不得她的反應如此之大,原來是這樣,他還以為……
李叔拍拍洛遙的肩膀:“罷了罷了,都過去了,如果你父親還在世,他也會希望你們向前看的。”
另一邊,慕念聽著洛遙的話,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皺。
他想起他來之前天道與他說的話,他知道,遙遙在這個原世界並不開心。
也曾像他一樣飽受欺淩。
所以在當得知這一切後,他也終於明白,為何當初她會救下他。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確實算是相依為命。
同樣的際遇,同樣的痛苦,遙遙沒有任何人的幫助,完成了她的自我救贖,那他呢?
慕念陷入沉思。
這時洛遙已經緩過來了,見李叔安慰的模樣,不由得破涕而笑:“李叔,你瞧我,本來是和你說話的,現在反倒是你來安慰我了。”
李叔卻毫不在意:“這有什麽的,我約你們來家裏做客,也是想聽你們說說你們的事,你能跟我說,我很高興!”
洛遙感動,正想要說什麽,卻猛然發現自己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
“我,我怎麽……好像有點暈……”
洛遙下意識往慕念的方向望去,卻見他已經倒在沙發上了。
她像是意識到什麽,朝李叔的方向望去。
卻聽見李叔的聲音驟然響起,如同黑夜中的鬼魅,透著一點詭異。
“孩子,別怪我,我也有我的苦衷,就當是,我欠你們的吧……”
李叔語氣中帶著歉疚,但話裏的內容卻讓人無故生寒。
洛遙眉頭一緊:“李叔,你…”
然而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洛遙堅持不住,終於閉上了雙眼。
記憶的最後,是李叔眼底暗藏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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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望著暈倒在沙發上的兩人,麵上再不見一絲往日的慈眉善目,整個人像個提線木偶。
全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仿佛沒有一絲人氣。
或者說,現在才是他的真麵目。
他冷冷地掃視一圈,隨即拿出一個聯絡器,對著聯絡器另一頭,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目標已完成。”
霎時間,房門被打開,四個黑衣人將沙發上昏迷的兩人套上麻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屋內的李叔望向黑漆漆的夜色,眼神倏地飄遠。
一道喃喃順著風聲,消失在了空氣中。
“別怪我……”
而洛遙的住所內,一隻小白鼠躺在籠子一動不動,任人宰割。
另一邊,四個黑衣人扛著兩袋麻袋,身法敏捷,但動作卻十分粗暴。
麻袋上下起伏,仿佛手裏的不是人,而是一個物件。
隨著他們身形的移動,“砰”的一聲,塵土飛揚。
黑衣人終於停了下來。
“累死我了,不是說這兩人是逃難的嗎?怎麽感覺還挺沉的?”
一個黑衣人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忍不住抱怨道。
“我說你小子,不會是最近疏於鍛煉找的借口吧?我看我這個就挺輕的。”
另一個負責抗洛遙的黑衣人發出無情的嘲笑,讓那名黑衣人頓時火了。
“你扛的是個女人,當然輕了!有本事你來!”
“我來就我來!”
“行了,你們倆是沒事幹了嗎?別抱怨了,趕緊送到地方,以免有什麽意外。”
這次說話的黑衣人明顯比較沉穩,是他們之中最有話語權的一位。
他一發話,剛剛還在吵架的兩名黑衣人立馬噤聲。
見他們終於安分,為首的黑衣人環顧四周,確認沒人後。
他來到一處空地,緊接著邁著特殊的步伐,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那名黑衣人憑空消失,然而其他人臉上卻並無異色。
很明顯,他們已經對此十分熟悉。
隨著黑衣人的消失,後麵三人緊隨其後,帶著洛遙和慕念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風吹過,塵土再次輕揚,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