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離散
時間如風，有時快有時慢，但你永遠都抓不住他。
一晃三天過去，被海水衝洗的光滑的礁石上站著一個身影，他每天在此翹望大海。
老龍王雖然小氣，但也並沒有做錯什麽，不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想到老龍王的血染紅了大片海麵，李木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這些日子多蒙他照顧，恩將仇報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她還好嗎？”
最讓李木放心不下的，還是被病魔纏繞的敖凝。她能控製的住自己的病嗎？回想她與孫猴子大戰的時候，將憤怒化作力量，越是憤怒實力越強，這到底是一種什麽病呢。
李木自己見識有限，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師傅通元大仙。“等過一段時間，再帶她去通元山吧！”
李木輕歎一聲，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現在還真沒臉去龍宮探望。這段時間他實力進步不小，基本上恢複到以前五成的實力，自己駕風行駛的話，有個十天半個月也能到通元山。
他不想麻煩猴子，也不能麻煩猴子。
自從猴子得了金箍棒整日舞棒作樂，找人比試。除了和牛魔王鬥了數萬回合不分勝負外，也隻有鵬魔王靠著速度，蛟魔王依仗水性才能勉強和猴子持平。孫猴子天性聰靈，悟性極高，在比試中居然自創了一套棒法，叫做千裂神猴棍。配上他原有的千鈞棒法和遊龍棒法，實力提高了一大截。
“立地大聖，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雖然海水怒拍礁石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但以李木的感官依舊能辨出來人。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溫柔如水的聲音讓人心神怡爽，堪比九天仙子的外表放在人群裏決計不會有人懷疑她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妖怪。
李木努力想了想，卻不知道她是哪路妖王。來投靠的妖王太多了，除了個別幾個實力強悍的，還出風頭的，其餘的李木還真不記得這些多。
女子似乎也有心事，不是為情所困的人兒，怎麽會在這熱鬧的場合想找一塊安靜的地方呢。隻是她沒想到，在這裏會碰到那個整日瀟灑不羈，嘴角總是掛著邪魅弧度的立地大聖。
她一眼便看出李木的尷尬出，自我介紹道：“小女子名喚白蓮，乃仙蓮島島主血蓮妖。”
“不好意思，這麽久了沒記住你的名字。”李木嘴角一揚，一掃之前的沉鬱，“你怎麽也跑出來了。”
“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悶了，出來透透氣。”白蓮微步上前，走到李木身邊和他平齊。她並沒有像李木一樣，可以掩飾自己的心事，那雙多情的眼睛已經將它完全展露在李木麵前。
“還沒問你們，這段時間呆在島上開心嗎。如果不開心，你們大可以自由離去，畢竟這裏是猴窩，不是適合每個人的。”李木道。
白蓮急忙搖頭，道：“大聖你誤會了，這段日子是白蓮最開心的日子，和大聖你們呆在一起也很快樂。”說著又垂下頭，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總是流露出重重的心事。
“別大聖大聖的叫，那是給外人叫的，叫我李木好了。那你是有心事？說給我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幫你。”李木開導道，他似乎忘記了自己剛才還是一個心事重重的人。
白蓮抬眼看著李木，見李木亦好奇地看著她，過了片刻又猶豫地撇開，欲言又止。
李木聳了聳嘴，輕笑道：“你是不是嫌我實力太差，幫不了你？”
“不是不是，”白蓮急道，“這個和實力沒有關係啦。”
“那就是感情問題，我也正為此事煩惱，不如說出來我們一起找解決的辦法，怎麽樣？”李木輕輕一笑，仿佛在說一件很輕鬆的事情。而不是那令人夢牽魂繞的感情問題。
白蓮一愣，沒想到李木會說得這麽直白，說得這麽輕鬆，忍不住問道：“大……木哥你也……是那個龍族公主嗎？”白蓮忽然想起孫猴子和龍王戰鬥的時候，李木奮不顧身的去救一個女孩。
李木沒有否認，點點頭道：“對，現在把龍王打成重傷，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
“哦。”
白蓮微微頷首，盯著腳下的海麵。她沒想到李木在感情問題是這麽看得開，喜歡就是喜歡，不會刻意回避。她心受震動：是不是自己也要主動一些呢？
“咦！老八你在這裏啊。”天空中忽然一聲悶響，接著老牛和孫猴子下來。
“老大，老七，你們這……”李木好奇地看著他們兩，看這樣子並不是去比試。
而身邊的白蓮，忽然慌亂起來，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一會兒向上挑一眼，但更多的卻是垂頭盯著腳下。
她的變化李木都看在眼裏，現在李木可不是以前那個傻不愣登的小子。隻要他有心，任何感情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現在李木基本上可以確定，白蓮的心結係在誰的身上了。
牛魔王說道：“老八，我打算回翠雲山去，已經和其他人說好了。”
李木一愣，道：“好好的為什麽要走呢？”
老牛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雖然身在異地，但始終是兄弟，有空多來我翠雲山做客。保重！”
老牛去意已決，李木和孫悟空也不再強留，道一聲保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中。
老牛走後，鵬魔王蛟魔王等人也紛紛離去。並不是花果山不夠好，也並不是兄弟不夠義氣，當一個人達到一種境界，所追求的東西也會不一樣。安逸的生活，還不如激情的挑戰。他們並不是最強的，但他們必須去追求更強。
九霄天宮上，淩霄寶殿中：
“玉帝，您一定要為臣做主啊。”東海龍王敖廣傷剛好一些，便夥同西南北三海龍王一起上天告禦狀。龍太子敖京才從外地曆練回來，見父親被打成重傷心裏又怒又難受，跪在玉帝麵前哭訴道：“玉帝，我東海待人友善，念那妖猴除魔有功，好心借他兵器。但他非但沒有感謝我父王，還搶走東海鎮海之寶定海神針，將我父打成重傷。海族因此而死者不計其數，千年龍宮差點毀於一旦。還請玉帝一定要為臣討回一個公道。”
“請玉帝討回公道。”敖欽敖順敖閏三人道。
還記得很久以前，他們四海龍王曾經被一個小孩打的遍體鱗傷，顏麵無存。如今又被一個剛出道的猴子攪得天翻地覆，說出去當真不好聽。
四海同氣連枝，雖然暗裏相互之間少不了爭鬥，但對外卻很一致。畢竟這關乎龍族的顏麵，四海的顏麵。
玉帝還沒說話，李靖早已按耐不住，大跨一步來到殿中央厲聲道：“陛下，臣這就前去收服此妖。”
玉帝有些猶豫，猴子確實犯了天規，理當抓回天庭受審。
見玉帝猶豫，太上老君立即說道：“陛下可還記得哪吒，當年哪吒鬧海，也犯下彌天大錯，但如今確實我天庭得力戰將。陛下不妨派一人下凡招安，若不成再動武不遲。”
說動玉帝，他又對龍王道：“敖廣，你可知那定海神針是何物？”
敖廣知道太上老君德高望重，不敢違逆他的話，回道：“回老君，定海神針乃是東海至寶，有它在便可鎮四海之水。”
太上老君搖搖頭輕笑道：“非然，定海神針原名叫如意金箍棒，乃是當年大禹治水之時，我親自煉製的一件寶物，當初全靠此寶才得以控製黃河之水。大禹過後它一直在黃河之中，至於他為何會出現在東海，我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絕非鎮海之寶，東海離了它也不會出現什麽災難。”
“那如意金箍棒乃是為有緣人煉製，自大禹之後無人能使用，即使我這個煉製者也沒有辦法。一萬三千五百斤，靠蠻力決計是拿不動的，除非它肯認主。所以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它既已認猴子為主，龍王又何必追究呢。便給老君一個麵子，放下這段恩怨如何？”
四海龍王還是頭一回聽到這麽一段故事，那定海神針確實千百年來無人可以撼動，但卻被猴子輕輕鬆鬆拿走了。太上老君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四海龍王還能說什麽，有苦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四海龍王退去，玉帝即派太白金星下凡去招安。
孫悟空十分看重名譽，能上天庭為官自然好過在下界為妖。加上太白金星的三寸不爛之舌，把天仙說得天花亂墜，猴子早已心動不已。倒是一旁的李木不以為然，能過著無拘無束的日子，比那天上不快活多了。
但他也不勸孫悟空，就像當初他沒有勸其他幾個結義兄弟留下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也有權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既然猴子喜歡天上，做兄弟的隻能祝福他。
再喝一杯酒，臨行盡無言。
“木頭，花果山就勞你先照看著，俺老孫上天做了大官，自然不會忘記兄弟們。”猴子重義，灑脫不羈的外表下，誰又知道那顆多情的心呢。
猴子走了，李木忽然又感到十分寂寞，仿佛這數萬妖眾都是陌生人，自己回到了剛剛下凡的那段時間。似乎這隻是一場夢，隻不過夢的有些真實罷了。
同樣失落的，還有那個癡情地女子。白蓮看著孫悟空離去的背影，有些傷感，眼角有晶瑩滑落。情到深處人孤獨，說得不就是這癡情的女子癡情地心嗎。
“猴子走了，你願意等他嗎？”
能有個這樣溫柔的女子默默地想著你，戀著你，應該是很幸福的事吧。李木如此想道，不知道那個幽暗的海底，會不會也有這樣一顆眷戀的心想著自己呢？是時候去看她了，總不能讓一個女子承擔相思的痛苦，愛對於兩個人必須公平。
“我願意，就算他成仙成佛，我都願意等他。”白蓮堅定的說。精致的下巴處滑下最後一滴淚，在陽光的照耀下，竟帶著驚心動魄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