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時樂渝收到向琰的消息, 是和她說那個桃木的很管用,時樂渝不解,發了個問號過去。

向琰:【我前幾個夜班都在收病人, 昨晚沒有。】

時樂渝:【......】

覺得好笑,所以,這桃木東西還給他派上用場了?

讓向琰回去注意休息, 繼續自己的工作。

下午她收到於慧聰的消息,是讓她告訴她市醫院應該怎麽掛號。

時樂渝以為她不清楚體檢流程,又給她解釋一遍。

於慧聰頗為無語地告訴她, 她那個朋友要順便去看醫生。

時樂渝把公眾號給她發過去,又錄了個視頻告訴她。

晚上回到的家時候,向琰和時樂渝吃完飯, 依舊是和時樂渝玩遊戲。

選角色的時候,他會玩的英雄被別人提前選走, 隻好玩了另一個,向琰還特意把那個木雕摘下來繞在手上, 看的時樂渝失笑。

向琰解釋:“它能讓我今天多殺掉幾個人。”

-

向琰見到於慧聰的時候,是在十一月底的下午, 臨近下班的時候,那個時候已經沒有病人了。

於慧聰是掛號進來的。

向琰看到她的一刹那,就認出她是時母。

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和時母打了聲招呼,而後問她:“阿姨您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於慧聰搖了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說完, 又問他:“應該沒病人了吧?我在外麵等到沒人了才進來。”

向琰搖頭, “沒人了, 阿姨您說就好。”

“我知道你是小魚對象, 所以特意過來和你說些事情。”

向琰忽然有些緊張, 胸腔裏撲通撲通的,掌心都突然出了一層汗,腦海中快速想著應該怎麽回答。

於慧聰看出他的緊張,直白說出來她來這裏的目的:“我是想告訴你,希望你對小魚好一點。”

向琰呆滯住,剛想出來的話語瞬間消散,錯愕看著對麵的人。

於慧聰看到他的表情,笑了下:“我不是阻攔你們的。”

於慧聰歎息一聲,“小魚高三那年爸爸去世了。”

向琰心一沉。

“她本來是藝術生,大學畢業後就可以直接來到工作室做木雕的,但是我們誰也沒想到在她高考前一天她爸爸就去世,她那年高考都沒去。”

向琰大腦空白一瞬,就聽到於慧聰接著說:“也怪我,她爸爸去世的時候,我什麽也不知道,時彰後事幾乎都是她負責的,然後她複讀一年,選擇學醫。”

頓了下,於慧聰解釋:“時彰是她爸爸的名字。”

“藝術生需要出去集訓,所以她高四那年幾乎不間斷的學習,因為分數不夠調劑到護理,但是畢業那年我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情緒消沉一段時間,然後就跑去怡山學木雕去了。”

於慧聰笑了笑,貌似是強扯出一個笑意,莫名的,向琰覺得她好像在後悔,又像是在心疼。

“自從時彰去世後,小魚就變了,哪怕她不說,我也能感受到,她在無聲的努力,好像我們這個隻有兩個人的家的壓力全都落在她身上,完全沒有年輕人應該有的鮮活。”

“所以,我希望你好好對她,時彰去世後我也一直在躲著和他有聯係的一切,我對小魚做得不夠好,但是我希望你對她好一點,哪怕她沒有父親,我也可以保護好她。”

向琰一直在沉默,於慧聰知道她今天過來是唐突的,況且,每個孩子都是家裏珍重的,她沒道理去要求別人對小魚怎麽樣。

但她從私心裏,是希望向琰能付出多一點的。

須臾,向琰開口:“阿姨,我追了她三次。”

“所以,您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對她不好。不過口說無憑,您可以一直看我表現。”頓了下,他補充:“而且我父母人很好,她和我妹妹也是朋友,我也會提前為她做好一切打算。”

於慧聰倒是沒想到他追了時樂渝三次,笑了下,“那就麻煩你了。”

向琰搖頭:“不麻煩的。”

把於慧聰送到外麵,卻被她阻攔住了,讓他好好工作,還和他說了句抱歉。

抱歉她的唐突和自私。

向琰搖頭,表示沒關係。

回到座位上,向琰直直盯著剛剛於慧聰坐過的位置。

雖然於慧聰說起時父的情況是他料想中的,但是從於慧聰那裏,還聽到一些他從沒想到的。

比如,他從來不知道時樂渝還複讀一年,當初他以為她隻是上學晚了一年。

他更沒想到,時樂渝早就承擔起那一個家的重任。

隻是他什麽都不知道。

自嘲笑了下,心髒也跟著一緊,他也心疼時樂渝,但他確實無法料到到她經曆了這麽多。

他想幫她分擔一點,再分擔一點,如果可以,他不想讓她有這些他聽了都覺得喘不上氣的壓力,更別提這是她一直經曆的。

他想讓她從這裏抽離出來。

他的阿秋,怎麽能活的這麽累呢?

他的阿秋,就應該快快樂樂的。

一個連生日願望都希望周邊人快樂的人,自己又憑什麽不快樂呢。

她應該值得最好的。

到了下班時間,向琰換好衣服,往停車場走去。恰好聽到有人在說醫院對麵新開的那家奶茶店味道不錯。

想了想,拐了個彎,朝對麵走去。

那邊不好停車,他先去買好奶茶再回去開車。

奶茶店人不多,向琰看上麵的飲品看了五分鍾,店員見他遲遲選不好,給他推薦一個,注意到是熱的,當下就決定要這個。

店員做的很快,向琰拎著袋子往醫院停車場走,看著手裏的袋子,喝甜的心情應該會變好吧?

他經常聽到科室裏的護士這麽說。

-

回到家,時樂渝看到他手裏的奶茶後,眼睛亮了一瞬,“怎麽突然想買這個。”

向琰捏了下她的臉,“醫院對麵新開的,聽到她們說好喝,就買回來給你嚐嚐。”

時樂渝本想接過,卻沒拿動,向琰緊緊攥著那袋子。

狐疑看著他。

見他慢條斯理地打開吸管,然後戳在蓋子上麵,又很自然地遞到她麵前。

時樂渝接過,喝了一口,還是熱的。

眯起眼睛,“味道不錯。”

時樂渝不打算多喝,還沒吃晚飯,說完後就把奶茶放在茶幾上,準備去廚房。

卻被向琰一把拽回來,時樂渝跨坐在他腿上,和他麵對麵。

這是在一起後,倆人頭一次用這種極度曖昧又危險的姿勢。

她一隻手抵在他胸前,和他對視。

向琰眼底情緒很濃,杏眸稍稍轉動,然後就貼下來。

時樂渝看著他,總覺得有些奇怪,她仿若在向琰眼底看出心疼的意味,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這個吻很溫柔,向琰一點一點的,抵開她的齒關,侵占她的領地,在裏麵極度輕柔的,和她互相纏綿。

腰上的手力度逐漸加深,在意識到她要向後退的時候,一隻手抵住她。

時樂渝退無可退,被迫承受著著這繾綣愛意。

雙手抓住他的衣服,好像每次她都隻能被動承受這些,輕咬了下他的唇。

感覺到向琰動作頓了下,轉瞬比剛剛更加猛烈地襲來。

時樂渝大腦一片空白,交由他來主導。

倏然,向琰的手從她衣服下擺鑽了進去,指腹在腰窩處輕輕摩擦著。

一股電流順著她的這個動作直竄頭皮,時樂渝後背僵了下。

向琰好像沒注意到似的,手順著向上,指腹的粗糲感與後背的細膩感相碰撞。

時樂渝縮了下,向琰這個吻也隨之停止,順著往下,在她脖頸處有一下沒一下地遊移,時樂渝仰著頭,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給他提供便利條件,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好像整個人都被她親吻一遍,向琰最後在她鎖骨處親了親,過了幾秒,把手從她衣服裏拿出來,還在喘著粗氣:“我去做飯。”

時樂渝木訥點頭,大腦宕機一秒,抬起手摸了摸發燙的嘴唇,還是跟他進了廚房。

晚飯很簡單,時樂渝在剛剛那個吻,就意識到向琰不對勁,問他:“你是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向琰沒回答,“先吃飯。”

時樂渝哦了聲,用比平常快的速度囫圇吃著。

向琰看她一眼,輕聲提醒:“你慢點,吃完飯我和你說。”

“......”時樂渝放慢速度。

吃完飯,向琰沉默洗完碗,時樂渝內心越發不安,他極少這這樣的。

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背影。

向琰看到她的樣子後,笑出聲,“今天阿姨來找我了。”

時樂渝一頓,凝眉:“她找你幹什麽?”

她上次,明明已經和她說過了,她也沒拒絕過不是嗎?

向琰看出她的緊張,在她後背輕輕撫著。

“她沒為難我。”向琰替她把落在前麵的碎發攏好:“她就是和我說了一些你的事情。”

時樂渝疑惑:“我的?”

向琰嗯了聲,“是從你父親去世開始。”

時樂渝整個人僵住。

向琰把於慧聰今天在醫院和他說的那些話,一一轉述給時樂渝。

時樂渝心口酸澀,但又覺得對不起向琰,因為於慧聰打擾到他:“抱歉。”

向琰在她腰上輕掐了下,“你道什麽歉,我倒是挺感謝阿姨的,和我說了這麽多。”

時樂渝垂著眸子,不吭聲。

“阿秋。”

時樂渝抬眸看他。

“以後你不要給自己這麽大壓力,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擔的。”向琰目光溫柔纏綿到極致:“我希望你過的輕鬆一點,而且你看阿姨也在替你擔心不是麽。”

時樂渝張了張嘴,良久,她嗯了一聲。

她隻是沒想到,於慧聰什麽都知道,又想起安逸的話,無奈扯起唇角。

果然是她一個人的欲蓋彌彰。

不過今天向琰和她這些話,倒是讓她想起來別的事。

一個塵封已久卻又在今天忽然想起來的一件事。

“你知道我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嗎?”

向琰搖頭。

“我上初中的時候特別叛逆,那個時候我爸媽工作剛起步,每天木雕工作量特別多,總是忘記接我,再加上我本該幼兒園報名但是他們當初忘記了,那天我看到班裏同學都是被父母接走的,隻有我,一個人走回去。”

“然後回家我就爆發了,我說他們一點都不愛我,我上學報名時間忘記,我放學也不接我,那天他們兩人都沒想到我會突然和他們吵架,哄了我好久,然後告訴我我名字都是他們精挑細選的,怎麽會不愛我。”

“他們說,希望我快樂,也希望我以後做事要堅持,然後也可以理解為時悅於。”頓了下,時樂渝解釋:“就是愉悅的悅,我媽那個於。就類似於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向琰彎唇:“很好聽。”

時樂渝撇了撇嘴:“我一開始覺得可難聽了,直到他們和我說名字的由來,我才覺得它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