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琰幽幽看他, “你怎麽總是問他?”

“就是好奇。”

“慕義。”向琰不情願說出來,“說起來,他和向風名字還挺巧。”

時樂渝不解, 也完全沒有同一個字什麽的,怎麽就巧了。

“正好是個成語,向風慕義。”向琰淡聲解釋。

時樂渝沒聽過, 開始搜什麽意思,看完後,也覺得巧了些。

不過沒再繼續問下去, 她怕旁邊這個醋精更酸。

“對了,”向琰從茶幾下方拿出一個盒子,“這是安逸讓我給你的。”

時樂渝打開看了看, 是一個很小的暖手寶,時樂渝翻來覆去看著。

“很喜歡?”

“......”知道他這是又開始醋了:“喜歡。”

然後,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表,解釋:“不過, 這個是最喜歡的。”

向琰知道她在安慰他,沒出聲。

兩人又看了一部紀錄片, 然後時樂渝回家去。

-

隔天時樂渝沒去工作室,上午在家化了一個妝,去向琰那裏吃了午飯,下午兩人出去看了電影,又去看了一場畫展。

向琰看不懂這些, 但是時樂渝每到一幅畫麵前都會停下來觀賞一會兒。

吃晚飯前, 向琰先去蛋糕店買了蛋糕, 時樂渝看到店家後, 感慨一番:“這估計都不是提前預約了, 這得是認識。”

向琰瞅她。不明所以。

“這家店,對外說需要提前一周預約,可是每次預約都隻接幾單,大部分都是熟人才給做。”

向琰疑惑:“你怎麽知道?”

時樂渝輕哼,“因為原來安逸要給我從這裏訂蛋糕,結果訂不到。”

向琰了然,沒多說。

來到提前約好的店家,服務生帶他們來到一個小包廂,向琰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服務生見狀,笑著和時樂渝說了句生日快樂。

時樂渝和她道謝。

上菜很快,可能是要的東西少,也可能是向琰提前選好的緣故。

沒過多久,服務生端著一碗長壽麵過來,再次和時樂渝說了句生日祝福。

飯菜不多,兩人吃完後,又拆開生日蛋糕,向琰把帽子戴在她頭上,把蠟燭拿出來在蛋糕上麵一一擺好。

有禮帽小熊的,還有星星的,還一根類似於塑料筆的蠟燭,她不知道這是什麽。

時樂渝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多新鮮樣子的生日蠟燭。

“你這是把人家那有的蠟燭都要來一份?”

“沒,”向琰把蠟燭點燃,理所當然般:“醜的沒要。”

“......”

見她一直不吹蠟燭,向琰催促她:“快許願。”

時樂渝合眼,她沒什麽生日願望,那就希望周邊的大家天天開心就好了。

正準備睜開眼吹蠟燭,那根像筆的蠟燭突然蹦出來一張撲克牌,時樂渝驚了下。緩了幾秒,湊近看了眼,上麵還寫生日快樂的英文。

勾起唇角,直接吹滅蠟燭。

“許的什麽願?”

“說出來可就不靈了啊。”

向琰揚眉:“萬一我能幫你實現?”

時樂渝沉思一瞬,“那可能有點困難。”

“?”

“因為我希望周邊的人都開心一點。”

向琰默了默,給出一個很中肯的答複:“那我隻能做到其中的兩份。”

“嗯?”他一個人不就好了,怎麽還兩個?

“我和你。”

時樂渝眉眼彎彎,把蛋糕給了今天一直和她生日祝福那個服務生一塊。

兩人吃完回到家後,時樂渝剛把蛋糕放進冰箱裏,就收到安逸打來的視頻。

點下接通鍵。

安逸:“收到生日禮物了嗎?”

時樂渝:“昨天就收到了。”

“嗯?”安逸狐疑:“你不是和我說今天回來?”

“昨天我媽讓我回來。”提起這個,時樂渝還是覺得奇怪,盡管於慧聰昨天的行為都很正常,但她就是感覺哪裏不一樣。

安逸沒多問,換了話題:“你知道我昨天把你生日禮物給向琰的時候,整個醫辦室的人震驚了,以為我要追他。”

說著,安逸直接笑出來,笑聲透過手機屏幕傳到她這裏。

“然後我就趕緊和他們說,我和他對象是朋友。不過我頭一次和向琰說這麽多話,還是讓他幫我忙,瞬間就感覺自己能耐了。”

時樂渝彎唇,“謝謝。”

安逸擺手:“那你們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麵?”

時樂渝點頭,“過了個生日。”

安逸沒多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樂渝邊接她的話邊卸妝,看得安逸直接吸了一口氣。

時樂渝以為她是撞到哪裏,畢竟她剛剛一直在走著,問:“磕到了?”

“嗯。”安逸瘋狂點頭,“磕到了你的顏值。”

“......”

安逸自顧自地說道:“這卸了妝和化了妝分明沒什麽區別。”

時樂渝被她逗笑。

沉默一瞬,安逸才出聲:“誒,小魚,我現在覺得你和向琰在一起也不錯的。”

時樂渝瞥了她一眼,仿佛在指責她一直變來變去。

安逸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就是,你和他在一起後,我能感覺到你比原來放開許多。”

時樂渝愣住,不需要安逸多說什麽,她知道安逸說的是哪方麵。

她一直自以為自己做得很好,收了一部分情緒對別人,沒想到還是被安逸注意到。

安逸以為她理解到,解釋:“就是你一直對人都很疏離,哪怕笑起來也是那種客氣的笑了下,在我這裏還好一點,但是最近我發現,你真的在笑。”

時樂渝迷茫:“很明顯嗎?”

安逸點頭:“有的,可能你自己沒注意到。”

時樂渝回想起最近的行為,她確實沒注意到,哪怕現在被安逸說了出來,她也完全沒感覺。

卸完妝後,安逸和她掛了電話,讓她早點洗漱休息。

時樂渝沒立刻動,坐在原位,怔怔發呆。

她其實知道她的性格,安逸算是這麽多年最好的朋友,而她也確實對安逸是不同的。

但是和別人的時候,她就像安逸說的那樣,是為了不掃別人的興才笑了下,是那種收斂的,完全沒放在心上的,她一直以為她做的很好,但沒想到被安逸注意到。

至於安逸說她放開,仔細回想,和向琰在一起後,她確實比原來心情要好許多。

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剛剛用化妝棉的原因,她臉還在泛紅,嘴唇也有點發白。

她其實很清楚,她是在時彰去世後,才變那樣的。

她要有禮貌,要努力一點,要克製一點,也要厲害一點。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也能保護好於慧聰。

時彰的去世,就好像一直在庇護她們的大樹突然消失,她需要努力裹住自己,給自己穿上一層堅硬的外殼,來帶給於慧聰和她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無奈扯起唇角,原來隻是她自欺欺人。

-

已經入了秋,時樂渝再次做完一批木雕,百無聊賴坐在沙發上,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前院發呆。

向父最近住院了,說是膽囊結石,她昨晚本來等向琰回來一起吃飯,然後收到了向琰打來的電話。

時樂渝問了一下情況,確認沒什麽問題後,叮囑他好好休息。

即便不在醫院,但平時和安逸聊天她也知道今天是他們科室大查房。

向琰和她說今晚會回來,大腦放空一瞬,收拾好東西直接離開。

她要回去提前把晚飯做好,然後讓向琰早點休息。

把菜準備好後,時樂渝看了眼時間,已經五點半了,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

那頭很快接通:“怎麽了?”

時樂渝沒回答,反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有半個小時。”

“好。”時樂渝又和他聊了幾句,掛斷電話,看著電視上的紀錄片。

六點整,起身去廚房,等她把菜都放在桌子上,向琰恰好回來。

看了眼桌子上的菜,“怪不得問我幾點回來,萬一我加班怎麽辦?”

時樂渝神色認真,“你會告訴我你加班的。”

這點毋庸置疑,向琰差不多把他每天的行程都告訴她,然後又問她今天都在做什麽。

吃完飯,時樂渝本想讓他趕緊回去休息,她剛剛都注意到他在強打著精神和她聊天。

眼瞼處的烏青還沒消散下去,燈光打在上麵,睫毛影子又落在那處,更顯萎靡。

剛走進廚房,就被向琰推了出來:“我洗就好了。”

時樂渝抿唇,直直盯著他眼睛下方看去。

“就是沒休息好,過會兒睡一覺就好。”

“叔叔情況應該還好吧?”

向琰點頭:“病理是好的,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媽陪著他。”

時樂渝還是想洗碗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向琰看著她的衣角,忽然出聲:“阿秋。”

“嗯?”

“你在家千萬別被我爸媽看到我讓你洗碗。”

時樂渝不解:“為什麽?”

“因為我家,重女輕男。”向琰有些窩火:“他們幾乎從來不讓向風做這些。”

時樂渝忍笑,那就是全讓他做的了。

“那你怎麽不抗議。”

向琰一噎,沒說話。

時樂渝接著說:“因為抗議無效。”

“......”

向琰歎息一聲,“和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你什麽也不用做,我來就好了。”

時樂渝斂了笑意,“但是,感情是雙向付出的不是嗎?我想做這些你不該攔著我。”

後半句語調提高。

向琰心一緊,得,生氣了。

把手裏的碗筷洗好,向琰正準備低下頭親親她,沒想到被她一下子躲開,還推了他一下。

隻不過沒推動。

時樂渝沒好氣:“別親我。”

說完,還瞪他一眼,然後直接坐到沙發上玩起手機也不理他。

向琰跟在她後麵,走路都下意識放輕。

聽到她刷小視頻的聲音,湊過去看了眼,剛看到一小部分,卻被她一把推開。

“在我消氣之前,離我遠點。”

向琰有些委屈,伸出手勾了勾她的,又被她一把拍開。

“......”

“你聽不懂我說話是不是?”

“聽懂了。”向琰實話實說,“但我不想按照你說的來。”

時樂渝詫異一瞬,扭頭看他。

向琰更委屈了:“聽你的話你就該更生氣了。”

“......”

“所以,我還是哄哄你。”

向琰這次直接勾住她的手指,時樂渝沒掙脫。

嘴角輕扯起個弧度,“那你別生氣了?”

說著,坐得離她更近了一點。

時樂渝被他氣笑,但還是想讓他早點去休息,內心歎息一聲:“我隻是覺得,感情並不是你一個人一味的付出,我也可以。”

“況且,本就不是什麽大事,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執著於這個。”

說完,時樂渝頓了下,為什麽不讓她做這些呢?無非就是在寵著她。

向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不想讓你累。”

時樂渝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拽著他來到門口,“快點去休息。”

正準備關門,卻被向琰一把隔開。

時樂渝瞅他。

向琰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麽對視。

過了一分鍾,時樂渝輕聲:“你低下來點。”

向琰彎下身子。

時樂渝湊近,親了他一下,正準備退開的時候,被向琰一下子桎梏住,沒有退路。

等到分開時,時樂渝呼吸已經不穩了。

向琰給她抹掉唇周的水漬,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