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樂渝洗完漱, 遲鈍地躺回**,腦海中一直回**著向琰那句“你最近對我也有不一樣的看法”。

閉上眼,拉過被子蓋過頭, 阻斷這亂成一團的思緒。

渾渾噩噩的睡著,時樂渝隔天醒來的時候,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縫隙, 看著外麵泛白的天空,回憶起剛剛那個夢。

沒有上次的夢那麽嚇人,醒來的一瞬間, 甚至還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因為向琰確實喊過她阿秋,與夢裏的語氣一樣。

夢裏的向琰回來後是在他進修回來後,兩人碰到麵, 忽然喊了她一句阿秋。

兩人聊了幾句,而後向琰對她表了白, 她也同意了。然後進度條像是快進一般,直接到半個後月後, 向琰忽然對她說了分手。

而她像是早有預感般,又或者說, 夢裏的她極度清醒在和向琰談這場戀愛,她一直知道向琰遲早會和她說分手,沒有任何猶豫的,她點頭同意。

時樂渝趿拉著拖鞋來到廁所,特意用冷水洗的臉, 涼意讓她瞬間清醒。

在小區門口的早餐鋪買了早飯, 然後坐在一旁等。

拿出手機, 回複簡一消息。

早餐店裏人來人往, 有人推門進來時, 冷風也順著這個間隙吹進來,恰好吹到她身後,順著脖頸鑽進去,時樂渝打了個寒戰,縮起脖子。

收銀台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時樂渝抬起頭。

向琰應該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了,這會兩人對視完全不驚訝,走到她後方站著。

時樂渝疑惑,仰著頭看他:“你怎麽不坐?”

“幫你擋風。”向琰垂著眸子,語氣很溫和的說出這句話。

不知為什麽,時樂渝腦海中冒出兩個很符合他的詞——禮貌紳士。

前台喊到了她的號碼,時樂渝拿過早飯,腳步頓在向琰旁,語氣很輕地說出一句謝謝,像是氣音,快速離開。

向琰愣住一瞬,以為他聽錯了,直到前台喊他的號碼,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沒聽錯,輕笑出聲,來到前台拿他的東西。

-

時樂渝來到工作室後,等簡一和張君澤過來,才吃早飯,而後來到後院繼續昨天心不在焉的工作。

中午吃完飯後,時樂渝也沒休息,直到手機震動了下,這才有放鬆的時間。

入目的先是鎖屏上麵的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了。

打開後,是向琰給她發的消息:【出來。】

向琰:【我在門口。】

時樂渝抿唇,回複:【好。】

自從上次向琰和謝嘉致一起來過之後,她每次來工作室都會鎖門,估計是他想推開門進來卻發現進不來。

時樂渝打開門,向琰正靠在車門上,抬頭看著她院子裏的梧桐樹發呆。

聽到聲音,這才收回視線,看她。

時樂渝手指蜷縮了下,用眼神詢問他什麽事。

“我走了,過來和你說一聲。”

這次不用他說,她就明白這是特意過來和她說的。

時樂渝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好重複昨晚的話:“一路順風,注意安全。”

話落,冗長的安靜。

就在時樂渝準備轉身離開時,向琰突然喊住她:“阿秋。”

時樂渝愣住,和夢裏的一樣,心髒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起來。

強忍下這個異常,裝作淡定的樣子問他:“怎麽?”

“我可以,每天給你發消息嗎?”向琰眼神清冽,像是一個認真詢問別人意見的乖孩子。

時樂渝沒忍住,彎唇:“可以。”

向琰向前一步,伸出食指,在她鼻尖堪堪停下。

時樂渝屏住呼吸,看著那修長的手指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停在鼻尖處。

過了幾秒,時樂渝後知後覺有些惱火,抬頭瞪他一眼。

本是沒碰到,她這麽一抬頭,向琰的手指戳到鼻尖,而後順著她的動作滑倒唇峰。

兩人皆是愣住,時樂渝快速向後退了一步,向琰也不自在的收起手。

輕咳一聲,時樂渝注意到他耳尖泛紅,然後,她聽到向琰說:“我走了。”

她聲音很輕:“嗯。”

看著向琰上了車,車尾消失於這條小巷。

抬起手摸摸了鼻尖,而後又摸了摸唇峰。

看到地上梧桐樹幹禿枝椏的影子,怔怔抬起頭,明明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他看的什麽這麽認真。

思緒漸漸被回憶扯遠。

其實,阿秋不是她的名字,連小名也算不上,她生在中秋,時彰本想叫她小中秋,但是又太拗口了,改成秋天,但很巧的是,隔壁鄰居的狗也叫秋天。

於慧聰實在嫌棄時彰取得名字,直接在她名字最後一個字加了個小,又取了一個同音字。

雖然有點潦草,但終歸是比時彰那兩個強了一點。

向琰之所以會這麽喊她,是當初在酒吧。

時樂渝記得很清楚,是安逸和付鵬組的局。

安逸很愛去酒吧,但每次都會帶上她,除非她要上班。而付鵬必然會帶上向琰,這也就導致兩人多次在酒吧碰麵的局麵。

話題莫名其妙就扯到安逸的微信名上,是菜的安詳。

幾人就著微信名聊了一會兒,不知是誰說了句微信名是自己小名,安逸突然出聲,“誒,我記得時樂渝也有個小名來著,好像微信名也是這個。”

時樂渝本就興致懨懨坐在這裏,聽到有人忽然喊她的名字,這才抬起頭看了一圈。

打開微信個人界麵,隻有簡單的一個字——魚。

安逸平時也叫她小魚,眾人自然明白什麽意思,沒多問。

時樂渝說了聲要去廁所,就離開。

向琰見她離開,沒過多久也順勢離開了。

他今晚沒喝酒,隻是想出來透口氣,站在樓梯間門口,卻發現時樂渝也在。

她背靠著牆,捏著眉心,看著很疲憊。

“很累?”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時樂渝的動作頓住,抬起頭看了眼,搖了搖頭。

“太吵了。”

向琰頷首,他也是覺得吵才出來的。

兩人在這裏靜默片刻,向琰再次問她,“你小名是什麽?”

他其實是想聽聽她小名叫什麽的,但是看他們好像都是默認知道,他也不好意思多問。

時樂渝過了幾秒,才緩緩張口,還沒說出一個音,麵前忽然有個服務生端著盤子從這裏經過。

帶著一股很濃烈並且嗆鼻的香水味,時樂渝不知道是這個服務生身上噴的,還是從包廂裏帶出來的,她不禁在想這人噴這麽多香水出來不覺得嗆鼻嗎?

用力吸了吸鼻子,本想忍住,但心智抵不過生理反應,時樂渝打了個噴嚏。

空氣凝滯一瞬。

時樂渝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琰,腦海中快速過一遍她剛剛打噴嚏的場景。

她剛剛聲音很大吧?應該是很大吧?

更何況,向琰還在她旁邊,聲音哪怕不大,他聽到應該也是大的。

臉頰不受控製的發燙,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很紅。

時樂渝看見向琰嘴角扯起個弧度,沒過多久,笑出了聲。

時樂渝赧然,語氣凶巴巴的,毫無震懾力:“你別笑。”

“好,”向琰還帶著顫音,肩膀不受控製的聳動著,然後說出一句讓時樂渝頗為無奈的一句話:“原來你的小名,叫阿秋。”

“......”

時樂渝鬱悶,沒和他過多糾結這個稱呼,在她看來,他也不會經常叫。

畢竟,不是一個正常名字。

兩人在樓梯間過了一會兒,這才一同回去。

付鵬看到向琰後,頗為幽怨的:“你們兩個,能不能分開一會兒?”

時樂渝一愣,下意識看向向琰。

向琰像個沒事人一樣:“去廁所碰到了。”

眾人也沒多問,畢竟他們兩個,一個本就高冷不愛說話,另一個今晚看著沒什麽興致。

終於熬到散場後,安逸去前台結賬,時樂渝和向琰並排慢悠悠向外走。

看到安逸和付鵬的身影後,向琰突然出聲:“那,阿秋,再見。”

“......”

兩人已經他們身旁,正好聽到最後兩個字,安逸也和他們了聲。

時樂渝硬著頭皮,看都沒看向琰,朝著付鵬說了句再見。

而後拽著安逸離開。

自那以後,向琰時有時無的就喊她阿秋。

好在每次喊這個名字的時候,旁邊都沒人,時樂渝也就隨了他去。

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

日光照的她睜不開眼,時樂渝這才把思緒收攏,略微僵硬地往回走。

她突然反應過來,她好像到現在,都沒告訴他,小名是什麽。

-

晚上正在吃飯,時樂渝忽然收到向琰的消息,告訴她他到了。

時樂渝回了一個可愛小兔子點頭的表情包。

向琰:【這邊比展北要暖和一點。】

時樂渝打開手機天氣,定位到A市,確實比這邊要高幾度。

時樂渝:【那你帶衣服了嗎?】

向琰這次沒打字,發來一條語音:“帶了,回去的時候已經入夏了。”

時樂渝恍然,他肯定是把這三個月的衣服都帶著呢。

鬼使神差的,她又點了一遍那條語音,他應該是在外麵,環境很嘈雜,還能聽到汽車鳴笛的聲音。

也不知道接下去要聊什麽,她提前終止話題:【那你先忙...】

頓了下,又覺得向琰都給她發語音了,她還打字不合適,把字刪掉,切換成語音:“那你先忙,我聽你那邊有點亂。”

又盯著聊天界麵看了兩分鍾,見對方沒有發來消息,熄滅手機。

吃完飯,時樂渝坐在沙發上看紀錄片,手卻一直緊緊捏住手機。

手機倏然震動了下,打開看了眼,是向風。

問她什麽時候方便,想來看看木雕。

時樂渝想了想,給她一個確切的時間,如果向風有什麽想法的話,還能來得及改。

那頭回複好。

-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向琰依舊每天都給她發消息,幾乎都是在問她在做什麽,時樂渝也一一回複著,兩人話都不多。

有的時候時樂渝盯著手機界麵在想,這就像兩個完全在對接工作的人,交接完後沒有別的話題。

向風過來的時候,時樂渝正在網上搜怎麽和曖昧異性聊天,還沒來得及看,她就進來了。

時樂渝先是帶她看了眼她要用的東西,而後又和向風溝通一下想法,等聊的差不多後,時樂渝糾結一瞬,還是問她:“你知道你哥去進修了嗎?”

向風點頭:“知道。”

“那他...”時樂渝斟酌了下,在內心想了個委婉的說話,“那你,平時和他聊天多嗎?”

向風不解,但還是實話實說:“我和他非必要,不怎麽聊天的。”

時樂渝有些懵,她沒有兄弟姐妹,表親堂親關係也不親近,偶爾過年才能碰到一次,在她印象裏,親生兄妹應該關係很好才對。

“你倆關係不好?”

向風搖頭,“也不是不好,就是他那張嘴,每次和他說話,他不說我兩句,就好像不會說話一樣!”

向風憤憤道:“樂渝姐,你要是找對象,千萬別找他這樣的,他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替你告訴我爸媽。”

時樂渝被向風這一反應逗笑了,也完全想不出來向琰到底是怎麽說她的,能把向風這麽老實的一個人氣成這樣,又問她:“他怕你爸媽?”

向風沉思一瞬,“也不是怕,多半是照顧他們,他在家裏經常被爸媽說的。”

時樂渝了然,多半是和她一樣,照顧父母年紀大了,所以才不會過多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