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雨勢見小,但依舊零零散散地落下來。

蛋糕店離得不遠,但還下著雨,時樂渝騎著於慧聰的電瓶車就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於慧聰已經做完了飯。

切蛋糕的時候,時樂渝拿出一小塊,放在時父遺像前。

垂著眸子看了眼上麵的奶油和草莓,“爸,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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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窗外飄來雨水衝刷過後清新的氣息,時樂渝清醒一會兒,而後起床洗漱。

又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回去的時候,有一輛車從前方開過,時樂渝怕濺到一身泥水,往旁邊靠了靠。

卻沒注意到腳下的路,一腳踩進泥濘的土裏,沒站穩,膝蓋向下彎去。

倒吸一聲,時樂渝忍痛站起來,扯起褲腿,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左腿磕在水泥路上流血了,右腿由於跪在泥土裏,沒什麽大礙。

一瘸一拐地走回家裏,街邊的人看到她紛紛露出詫異的神情。時樂渝覺得,這應該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裏,最為尷尬的一次。於慧聰看到她這樣從屋裏走出來扶著她坐到沙發上。

“怎麽摔成這樣?”

“沒看見。”

於慧聰先是用濕紙巾把表麵汙垢擦下去,而後從櫃子裏找出藥箱。

時樂渝抿唇,“媽,您輕點。”

於慧聰沒吭聲。

時樂渝有點嬌氣,但與其說嬌氣,不如說是怕疼。

但又從小就不愛看路,經常摔倒,每次抹藥都哭得慘兮兮的,長大後幾乎沒摔過,但沒想到今天又摔了。

動作很輕地給她抹完藥,於慧聰歎息一聲:“什麽時候才能知道看路。”

時樂渝看了眼膝蓋,小聲解釋:“那個地方太滑了。”

國慶假期第三天,時樂渝準備離開。

於慧聰不放心,她腿傷還沒好,怕她開車不方便。

時樂渝再三解釋,說她車是自動擋,用不上左腿。

於慧聰不放心,但又見她格外堅持,最終妥協:“開慢點,記得到了和我說一聲。”

“知道了。”時樂渝擺了擺手,讓她回去,這才驅車離開。

是下午才離開於慧聰那裏,時樂渝又開得格外慢,到小區時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坐在車上給於慧聰發了條消息,慢吞吞挪動左腿。

左腿還是不敢用力,時樂渝把一部分重量放在行李箱上,緩慢地推著箱子向前走。

倏然,左臂被一股外力扶住,手裏的箱子也順勢被拿走。

側頭,發現向琰正抿著唇,看向她的腿,雖然被長褲蓋住什麽都看不到。

“怎麽回事?”

“不小心摔了下。”

向琰顧及時樂渝的腿,用一種極小步伐和她並肩走著,時樂渝甚至覺得,他可以等她走兩步他再動一次。兩人慢慢走到電梯,恰好後麵來了一批人,順勢被擠到最裏麵。

時樂渝左膝蓋撞到了電梯壁,輕嘶一聲。

還有人沒上來,向琰不著痕跡地擋在她麵前。

時樂渝抬頭,他背對著她,隻能看見他脖後的碎發,以及遮擋住一部分光線的肩膀。

他應該是,聽到了?所以才站在她麵前。

捏了捏耳朵,一股燥熱由此散發,暈染到臉頰。

前麵的人出了電梯,向琰這才轉過身麵對她。

“回去我看一眼。”

時樂渝腦子宕機一瞬,問:“看什麽?”

向琰低頭看向她的腿,掀起眼皮又與她對視:“腿。”

她今天穿的闊腿褲,小幅度的在裏麵動了下,還是覺得疼,但拒絕得幹脆:“沒事,已經抹過藥了,就是還沒好。”

向琰沒看她,直直盯著她的膝蓋看,仿佛透過這層布料能看到情況似的,堅持,“那我也看一眼。”

“?”

不是,怎麽還上趕著給別人看病的,這是在醫院沒看夠?

電梯停下,時樂渝依舊是被向琰攙著,她小聲嘟囔了句:“真的不用,好歹我也是學過的。”

向琰堅持,時樂渝歎息一聲,單手找出鑰匙開門,坐在沙發上,慢慢卷起褲腿。

“你看,已經結痂了,所以真的沒事了。”

向琰看了眼,很薄的一層痂,還需要用藥。他記得她家醫藥箱在哪裏,但是還是禮貌性問了她。

時樂渝點頭。

向琰蹲在她麵前,拿出棉簽。

時樂渝抿唇,糾結一瞬,還是告訴他:“你輕一點,我怕疼。”

向琰抬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占了藥。

時樂渝一時摸不準他的意思,正打算在和他強調一遍,就聽到他問:“那你原來在學校怎麽學紮針的?”

“就,咬咬牙,忍一忍,就過去了。”

向琰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瞅她一眼,在落下去的時候沒忍住,唇角微彎。

“?”

時樂渝氣結,不明白她怕疼他笑什麽,看向別處沒再說話。

膝蓋處傳來涼意,時樂渝扭過頭垂眸看著他。

他睫毛很長,向上彎起個弧度,時樂渝很想戳一戳,抬起的手的瞬間,意識到不能,立刻把手放回原位。

如果她真的那麽做了,那氣氛就太曖昧了。

況且,她自己也有,她可以戳自己的。

這麽想著,時樂渝拿起手機打開前置相機,而後戳了下。

“你在幹什麽?”

時樂渝想了下,發現想不出好的理由,隨便扯了一個:“眼睛有點癢。”

向琰沒繼續問,估計是他經常給患者換藥的緣故,時樂渝一點也不覺得疼。

光線從上方照下來,她隻能看到他臉上的陰影,鴉羽般的眼睫遮擋住那雙眸子的情緒,距離很近,他鼻尖的呼吸噴灑到她膝蓋處,細細麻麻的癢感隨之俱來。

時樂渝忽然意識到,倆人此時很曖昧,已經超出他們關係之外。

輕微晃了下腿,向琰手裏的棉簽一空,不解地看向她,杏眼裏帶著迷惑。

時樂渝舔了下唇,“不用了,謝謝。”

已經抹的差不多了,向琰順手扔了棉簽,擺出一份醫生姿態:“注意事項還用我說?”

時樂渝搖了搖頭,她隻希望他快點走。

等向琰離開後,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也比剛剛自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