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剛過,密令悄無聲息地抵達了約赫維,波羅的海艦隊的聯絡官們用無比凝重的神情將信使送上了巨鯨號。戰艦之上,加雷斯嘴裏叼著煙鬥,麥稈煙鬥嫋嫋冒煙,撓著頭皮,瀏覽著最近的訓練情況,眉頭稍稍舒展開來,心中也有了幾分把握。

“這個時侯,差不多也可以有所動作了。隻是,也不知道菲爾蘭德王國的內部,到底是個什麽模樣。”加雷斯皺了一下眉頭,眼睛橫掃過左右的衛兵,篤篤篤敲門聲,進來一個軍官,堂堂正正的一個軍禮,大聲道:“大人,國都密使,大公陛下特派。”

此時北方的波羅的海艦隊,還並不清楚泰格.豪斯已經開始稱王,更加不知道的是,在稱王的過程中,居然連一點點挫折都沒有,那些大國小國,並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異議,即便是神聖教廷,竟然也是沉默。

隻有神父巴普洛夫十分的欣慰,他已經知道,他的這個教派,將越走越遠,宣揚的所謂國王陛下秉承聖父旨意神諭,這種鬼話說出來,連狗都不信叫喚幾聲。但是,這一刻,已經不重要了,重點不是信不信,而是一種聲勢。

聲勢浩大起來,絕對是讓人耳目一新。

哐哐哐的鐵掌靴子底,撞擊著甲板的硬木聲音,傳到耳朵中,一陣的心顫,站定了身子,軍姿颯爽,傲然而立,門吱呀一聲打開,進來一個高大的傳令官,大聲說道:“您好,將軍閣下,國王陛下密令!”

“國王陛下?”

加雷斯一頭霧水,眼神疑惑,隻見傳令官正了正身子,用勇猛之士的姿態,傲然說道:“昨日陛下已經稱王,成立了諾曼王國,泰格一世陛下已經正式登基。您的新的任命狀,也已經備案,相信您一定會為王國的前途和未來,付出全力。”

“毋庸置疑!”加雷斯鏗鏘說道。

將人迎了進來,加雷斯小聲地問道:“閣下,不知道國內的形勢如何?”

傳令官微微一笑,低聲道:“將軍閣下放心,國王陛下已經派遣出西海艦隊,他讓我轉告你,斯堪的納維亞人的目光,一定會被轉移到西部去的,您隻管放心地做好你您的事情。戰爭一觸即發,您的位置,就是前沿陣地,就是浪潮漩渦。陛下讓我問您一句話。”

“什麽話?!”

“前途渺茫,您有所猶豫嗎?”

“請轉告國王陛下,就說加雷斯在這條路上,義無反顧,絕無後悔!”言談之間,有力而鏗鏘,雙眼灼灼,充滿了嚴肅中的毅然,讓人不由而然地生出一股敬佩之情。這樣的男人,在這樣的道路之上,走著這樣荊棘坎坷的道路,確實是需要一股大勇氣的。

傳令官微笑不語,隻是從懷中摸出一隻包裹緊密的包裹,然後掏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開,對加雷斯說道:“將軍閣下,國王陛下早就料到您是這樣具備大勇氣大毅力的人,他讓我帶給您一樣禮物!”

“哦?陛下掛念,不甚惶恐。”加雷斯小心翼翼地說道。

傳令官打開包裹,裏麵是一隻錦囊,錦囊裏麵是一隻錦盒,錦盒中,躺著一枚金光燦燦的勳章,這勳章,是一隻猛虎的腦袋,虎口中咬著一柄長劍,整個畫麵就在一麵盾牌之上。

“國王陛下說,您就是一頭海上的猛虎,波羅的海的廣闊海洋,就拜托給您了。”傳令官義正言辭,站定了身子,挺拔著身軀,行了一個軍禮,沉著說道。

說完,將那枚金質勳章,緩緩地放在了加雷斯的手掌中,並且接著說道:“菲爾蘭德王國國滅,您將成為菲爾蘭德北方總督,王國的元帥。”

加雷斯聽完之後,眼眶微紅,激動地大聲說道:“請轉告國王陛下,我加雷斯一定完成陛下賦予我的責任,完成我的任務!”

……

且不管加雷斯多麽的激動,在巨人號上,穆赫同樣正激動萬分地說著同樣的話,眼眶微紅,實在是讓人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麽說好的無奈之感,不過不管怎樣,波羅的海艦隊的高層,至少是完成了一種凝聚力,每一個站東彪炳之輩,都應該獲得尊敬,這一點,馬虎還是知道的。

密使離開之後,整個波羅的海艦隊陷入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沉悶之中,但是這種沉悶,並非是死氣沉沉,而是凝聚力量之前的爆發力,可想而知,這瞬間產生的恐怖威能,會是多麽讓人驚心動魄。整個波羅的海艦隊,上百艘戰艦,就是一條條惡狼,隨時準備著致命的一擊。

……

春分時節,海浪不會太大,波濤滾滾,讓人有些踟躕,但是,一支艦隊緩緩順著海流北上,這艦隊,就是波羅的海艦隊。

旗艦巨鯨號身軀上布滿了孔眼,鋼鐵製造的外甲讓整艘船看上去無比的雄壯,風範獵獵作響,整個艦隊的陣型,就是一個巨大的花環,天空中看去,中間的幾艘大型戰艦,分外的雄壯威武,這戰爭的實力,實在是可以想象。

加雷斯手握水晶望遠鏡,遠遠地看著前方,冷冷說道:“看來,經過幾次鏖戰,瑞爾迪安王國和菲爾蘭德王國,都已經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實力了。根據情報來看,他們的損失,超乎想象,或許,兩國連最後的一點點元氣,都被消耗殆盡。”

旁邊的穆赫捋順了一臉的絡腮胡子,朗聲說道:“春種並沒有開始,顯然,哪怕是往年充分的糧種,都沒有了。長達一年之久的交惡,讓兩國之間,已經沒有什麽油水可以繼續下去,雙方的元氣,耗盡了。”

歹毒的一招,兩個王國此時可以說連艾斯蘭德王國這種國家都不如,末流王國,就是指的是像如今的瑞爾迪安王國和菲爾蘭德王國。要什麽沒什麽,窮困潦倒,連國王都是骨瘦如柴,隨時等候著命運的審判。

軍隊就像是一群強盜,四處的搶掠國民,但是沒有人去製止他們,饑餓和小規模的瘟疫死了很多人,誰也不知道最後悔發生什麽,隻是,這裏仿佛就是人間的修羅場。

將近三百萬人因此而流離失所,一年多的戰爭,死亡人口已經拔升到了八十三萬,可想而知,這兩個王國剩餘的能量,還有些什麽。

這個情況對於虎視眈眈的諾曼王國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馬老大就等著一場大勝,來堂而皇之的正式登基,呼吼天下,好讓整個大陸乃至整個世界知道,他,泰格.豪斯,將成為新一代的王者。這條道路,存在的道路,越來越寬敞,哪怕它曾經是那樣的艱難。

夜,離的越來越近,菲爾蘭德王國的南部海港也越來越清晰,盡管是夜裏,哪怕是戰爭的最艱苦時候,這裏的燈火,還是有的,因為每天指望的,就是能夠拿手裏的一點點金銀首飾,去換一些糧食吃吃。那些跑著海船的人,都是知道,不論是瑞爾迪安王國還是菲爾蘭德王國,都急切地需要糧食,這裏的糧食,已經貴的嚇死人了。

一船不過是給奴隸吃的爛土豆,在這裏都能夠換上不少珍貴的珠寶甚至是金器,可想而知,這樣的狀況,會多麽的令人發狂。

隻不過,如今來到這兒的船隻,越來越少了。

不過今天,顯然船隊過多了一些,上百艘的船隻黑壓壓地撲天而來,當離的進了,一聲令下,轟鳴一聲空炮作響,整個艦隊立刻燈火通明,整個海岸線上,如離火長龍一般,恐怖而讓人顫抖。

此時已經不是指揮所能夠左右的時候,加雷斯的命令也隻是很簡單的一通警示火焰,這個消息,就是搶灘登陸,這個時候,不需要任何戰術,隻有勇氣,衝過去,就行了。

登陸之後,想要幹什麽,那都是之後的事情。海戰之重,在於謹慎,但是更在於勇氣。失去了勇氣,就不要說戰鬥了,連在大海上航行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海上呆了幾天,此時落入水中,舢板滑行,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勇猛的諾曼水兵,嗷嗷直叫,手中的鋼刀圓盾,都是準備好了,他們想象中,這是一場硬戰。他們認為,菲爾蘭德人的海岸防線,一定會非常的嚴密,並且,非常的剛強。

隻是,他們失望了。

菲爾蘭德人的確很想在海岸線上布置精密的防禦工事,但是,他們連養活戰船的能力都沒有,出海都沒有興致的海軍,又怎麽可能是諾曼人這群野獸的對手?丟盔棄甲,屁滾尿流來形容菲爾蘭德人,實在是太準確不過,整個事情,變得異常的簡單。

“進攻——”

“殺!殺!殺!”

“殺啊——”

吼叫聲不絕於耳,此時來到這裏的維京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心懷憤怒和仇恨的人,一定是不少的,這是一場,複仇之戰,甚至,遠在約赫維,維京戰士沙希利,早早地等候在那裏,他需要一場捷報,他需要一場勝利來刺激他的曾經噩夢。

現在,夢,終於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