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西亞帝國是和羅姆帝國一樣領土廣大的國家,不過拉西亞的斯拉夫人顯然要更加彪悍並且爽氣一點兒,他們沒有太多的上位貴族的那種做作,還有令人嘔心的腔調。所以在愛沙尼亞王國境內,隨處可見來自拉西亞帝國的商人,然後到處是斯拉夫人開設的錢莊。

“兩萬愛沙尼亞金鎊最起碼值一萬羅姆金克裏爾。”牛頭人可不是什麽蠢貨,他的算計能力還算不錯。來到了塔姆薩盧的錢莊分店,這裏同樣是斯拉夫人的產業,老板是拉西亞帝國的一個老牌商會,商會名字很大氣,就叫拉西亞。

頭上戴著貂皮帽子的錢莊分店管家臉上油光滿麵,紅紅的酒糟鼻讓馬虎想起了穆斯特韋的薩爾貢,說起來那個胖老頭兒可真是個好人呢。

分店管家堆著一臉的職業笑容,上嘴唇的八字胡子看上去像老鼠的小胡子,雙下巴因為說話時候而有節奏地抖動,有著幾分搞笑和奇怪。這讓牛頭人有些開心,他覺得今天早上的事情可是前所未有的糟糕,比在鬆葉村早上遇到楚德湖溫血鱷魚還要糟糕。

渾身髒兮兮的馬虎看上去更有幾分殺氣,仿佛是剛剛完成了殺人搶劫,而這兩個家夥是過來搶劫錢莊的。

不過很顯然,沒人敢得罪拉西亞商會錢莊,就算是愛沙尼亞王國的國王,也不敢。

身材胖墩的矮管家,搓著手,大聲地說道:“兩位遠道而來的勇士,請問有什麽可以為你們效勞的嗎?不論是借錢還是存錢,拉西亞總是會帶給您最好的服務,相信我們的服務是最周到的。”

斯拉夫人的信譽很高,這或許跟他們成天生活在冰天雪地中有關係,他們不怎麽喜歡撒謊,也不是那麽市儈。但是毫無疑問,任何一個種族的人,總是會出現一些出格或者異類的人。比如說圓滑世故的胖老板。

“我叫裏約爾,你們可以叫我阿裏。”斯拉夫人總是自來熟,他們很爽快,這讓馬虎很喜歡,牛頭人聳聳肩,然後將手裏的兩袋愛沙尼亞金鎊放在桌子上,說道:“我們是來存錢的。數數看,如果沒出錯,應該是兩萬金鎊。”

這個數字驟然讓裏約爾神經興奮,差點兒狂呼出來,塔姆薩盧這裏存錢的人是不少,可是像這樣的單子,可不多。那些有這種價碼的人,大多數要麽是大商會,他們根本不需要錢莊來保管,因為他們有自己存錢的地方。而其餘的,要麽沒錢,要麽就是存上那麽一點點。

這裏發放的高利貸可是能夠賺不少錢呢,並且拉西亞人和奴隸商會很有關係,這讓他們的名聲在這方麵有點兒讓人作嘔。

但是毫無疑問,這個商會的信用是一流的。

“噢……請稍等,我請我們的幾位手下過來驗收。”然後裏約爾大聲地喊道:“喬治!查理!叫上人快點兒過來,有大買賣來了。”

阿裏立刻讓人搬了椅子過來,並且讓人將茶杯清洗的十分幹淨,也完全沒有在意馬虎身上的血跡斑斑,看上去無比的恐怖。錢莊的幾個打手和護院嗅到了血腥氣,驟然皺著眉頭,本來是要嚇唬一下馬老大他們,結果馬老大隨意地在那裏右手玩著刀花,頓時反而被馬老大嚇到了。

馬虎手中的匕首旋轉的極快,這把合金鋼匕首的亮澤讓那些打手們頓時膽寒了一下。

在愛沙尼亞行走的人都知道,除非一些有背景有實力的人,否則沒人用的起好兵器。

那是身份的象征。

當然,也不排除用了好材料,卻打了一把垃圾的事情,比如說被馬克一腳踢了屁股的喀爾巴阡伯爵的小女兒,她的那把佩劍,完全就是糟粕,除了華麗的紋飾是有點兒藝術價值,其餘的,沒自殺和殺了自己人,這就是謝天謝地了。

“兩位貴客,請喝茶,這是新年的新茶。”阿裏著重了新茶這個詞兒,這話在馬老大耳朵裏就像是蒼蠅一般無趣,馬虎喝過的茶又豈是這種垃圾可以比擬?

馬老大盯著裏約爾的胸牌,上麵用金絲邊繡了一個名字:裏約爾.伊凡諾夫。

“伊凡諾夫家的人?”諾頓有些奇怪,然後問道。

阿裏有些尷尬,然後訕訕然地說道:“這位牛頭人勇士瞧出來了,沒錯,我是伊凡諾夫家的人,不過我是私生子,所以隻能出來打拚了,好在還有一點點家族血統,也不止於流落街頭。”

阿裏說到這裏,居然有些失態,不過馬上又保持著剛進門時候的笑臉,諂媚的讓人不覺得那麽惡心了。

很顯然,大家族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貴族的私生子,如無意外,絕對不會有爵位繼承權。

在拉西亞帝國,伊凡諾夫可是一個大姓,即便是維京人的初代國王哈羅德,也曾經向他們的祖先表達過敬意。

這是一個能夠在冰天雪地裏浴血奮戰的家族。

沒有伊凡,沒有拉西亞。

在斯拉夫人的諺語中,這是一句名言。也讓大多數的伊凡諾夫家族很自豪,盡管他們每一代人都會在戰爭中死去無數,但是義無反顧前赴後繼這種詞語,似乎就是為他們準備的。

“伊凡老爺,天平拿來了。”阿裏揮揮手,然後下人們將天平放在了桌子上,阿裏指了指錢袋,老虎和牛頭人都是聳聳肩,然後裏約爾將錢袋打開,將裏麵金燦燦的愛沙尼亞金鎊放在了天平的一側,而另一邊,是厚重的砝碼。

一旁的工人在那裏計算著數據,而幾個老頭兒顯然是店裏的元老,在那裏換算著。

如果真的要數金幣,那要數到什麽時候?

一般情況下,隻要裏約爾眼力過關的人物,店裏都不會刻意去數金幣。這是為了籠絡一批客戶,毫無疑問,能夠出得起這種價錢的客戶,大多數都是很有魄力或者很有能力的人物。萬一哪天他們發達了,這也是一條財路。

裏約爾深諳此道。

大概過了五分鍾,裏約爾將左眼上的放大鏡拿了下來,然後搓著手笑道:“兩位,你們的金幣質地很好,成色很足,數目也是準確的。不知道兩位存多久?”

“不清楚,我們隨時可能要用到。”馬虎對阿裏說道,“因為最近不怎麽太平,放在身上不安全,所以我們才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存一下。”

“噢,那這樣吧,我建議兩位存一年,當然,隨時可以來取,並且我建議兩位可以委托我們商會幫你們開展放高利貸的業務,收益我們三七分成,你們三,我們七。其中委托費用就減半,一萬金幣抽取百分之五,你們看怎麽樣?”裏約爾.伊凡諾夫攤著手,看著馬老大和牛頭人,如此說道。

這樣的條件,在塔姆薩盧不說是最優厚的,至少像馬老大這種一兩個人的散戶,絕對是頂級的。

盡管不知道為什麽裏約爾.伊凡諾夫要如此優厚馬老大,但是店裏的幾個夥計和老頭兒都沒有說話,隻是用驚愕的眼神看著管家。

“好,這個條件很優厚,我沒有拒絕的理由。”馬老大聳聳肩,“那麽,我們簽個存單和協議吧。”

合約很快拿了出來,馬老大在羊皮紙上按上了手印,並且揮灑了一個比較醜陋的名字:泰格.豪斯。

他的字確實太難看了,沒辦法,畢竟這不是母語。

“如果你們換了居住地址,請務必通知我們一聲,我們好根據情況,記錄在案。”裏約爾.伊凡諾夫此時分外讓人感覺舒服,馬老大有些奇怪,這個胖墩墩的店管家是怎麽了?

“好的。”馬老大微微一笑,“你們的服務和你們說的一樣周到,謝謝,再見。”

等諾頓和馬虎遠去之後,店裏的幾個老師傅才有些驚愕地問伊凡諾夫,“伊凡老爺,您為什麽給那兩個人這麽優厚的條件?”

裏約爾此時一掃剛才的猥瑣和諂媚,反而有幾分魄力和大氣,伊凡諾夫在牆上手掌一撫,牆麵上浮現出幾張懸賞令,不過這種懸賞令顯然要更詳細一點兒。

“你們覺得什麽樣的人才會無視喀爾巴阡伯爵的武裝力量呢?”伊凡諾夫摸了兩下自己的老鼠胡子,然後有幾分高深莫測地說道,“他們是真正的亡命之徒!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那個尼羅人所說的話嗎?這幾天有點兒不太平,他們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存金幣!聽見沒有?為什麽他們說要不太平呢?”

店內的夥計們此時才明白過來,頓時覺得伊凡老爺太敏銳了。

不過,如果僅僅是這個問題,恐怕未必讓裏約爾.伊凡諾夫如何,而是當時伊凡諾夫麵對馬虎的時候,心中恐懼的心情一直存在,他甚至都一直沒有正眼看馬虎的眼睛。

野獸啊……太具有野性和侵略性了!

裏約爾.伊凡諾夫招了招手,一個仆人走了過來,躬身候命。

“這兩天你找幾個人,注意一下城內的動靜。”

“是,伊凡老爺。”仆人點點頭,然後走出去,辦事去了。

“這個尼羅人,真是讓人毛骨悚然。”裏約爾.伊凡諾夫甩了甩肥碩的大腦袋,雙下巴抖動了兩下,隨即又換上了諂媚的笑容,大聲地歡迎著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