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六萬金克朗！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求求你，將這兩船小麥賣給我吧！”
“滾開！你這是來展示你的貧窮和無知的嗎？五船糧食，十五萬金幣我要了！”有人狀若財主，頗為霸道地吼叫道。此時此刻，碼頭上已經湧過來至少三萬人。
人山人海，趕來的人依然是絡繹不絕，人數的多的嚇人。前後要來的人簡直就是接踵摩肩，女人和孩子們都是遠遠在岸頭上看著，興奮和期待，眼神中的複雜情緒不一而足。
瑞爾迪安的國民，似乎也難得這樣的瘋狂。就像許多吟遊詩人口中傳唱的那樣，一艘滿載希望和財富的神聖大船，載著吃也吃不完的食物，用也用不完的財寶，然後就這樣靜靜地停靠在岸邊，讓人瘋狂。
隻是誰也不難想象，這種大船上的人，又怎麽可能是一群救世主呢。
有些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大的大海船，維京大戰船的威力，還不曾真正地展現在人們的麵前。充滿了幻想的尼奈斯港，港口湧動的這許多人頭，都是興奮地追逐著利益罷了。如果沒有金幣的燦爛微笑，又怎麽可能讓這些人鋌而走險，並且像是一頭發狂的雄獅？甚至還有不少人就這樣被擠下了海裏，有人想要跳海靠近那些小船，但是在船上的維京大漢一聲巨吼，就讓那些冒險者頓時不敢上前。凶悍的戰士們充滿了殺氣，甚至毫不猶豫地將戰斧明晃晃地在人們麵前晃動了一下。
高大的馬虎端坐在甲板上，冷笑一聲，哈哈大笑起來。這種場景，他最是喜歡啊。
“三十萬金克朗，十艘糧食我全都要了！”先前說準備了三十五萬並且預測糧食的利潤會翻三番的男人，正撩撥著胳膊，舉起了戴滿了寶石戒指的手掌。然後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讓周圍的仆人推開了不少人。他這樣的大商人，要這樣折騰，也算是難得。
不過，正是因為他多年的習慣，才讓他能夠掌握住這種難能可貴的機會。
“啊。居然是城南螦斯老爺，大手筆呀，一出手就是三十萬金幣。能夠一下子吃下去的人，恐怕也沒幾個吧。”
人們議論紛紛，正要稱讚的時候。有人也喊了起來：“三十二萬金幣，我再加兩萬金克朗。尊敬的船主閣下，您一定會選擇價高的人吧。”
螦斯老爺似乎不可置信地看著剛剛說隻帶了二十萬金幣的人。
“瑙思！你不是說你隻準備了二十萬嗎？”
常年在港口混跡，一些大商人是隨時準備好了大量的現金進行交易。當然，未必是指將幾十萬金幣就帶在身上，而是在碼頭上邊兒，有個尼奈斯港的最大錢莊。這是隸屬港務署的港務大臣管轄，國王陛下也是極為看重。偌大的錢莊裏麵，七八層的高樓圍了一圈，五千多士兵駐紮在這裏。
大量的金幣就這樣儲藏在地底三十米的深處。如果是數十萬金幣的交易量，要通過十二道鐵門，還要穿越二十幾道守衛，才能夠從一條通道到達金錢存放處。
這幾乎是絕境。哪怕裏麵通道裏隻有一個人，他隻要層層將大門關上，那厚重的門閥，足夠讓那些外邊圖謀不軌的人愁眉苦臉幾年。所以，那些突發奇想來打劫尼奈斯港港口錢莊的白癡們，往往死的很慘。
“拜托，這兒是哪兒？這是尼奈斯港，整個北海最大的港口，你覺得一個大商人在這裏隻會帶著區區二十萬金幣就敢出來交易嗎？”任何時候，商人都是追逐利益的。如果現在有一船金幣和一船糧食放在大商人的麵前，他們幾乎都會毫不猶豫地購買糧食，而不是再去拿金子換一堆金子。
能夠用小成本搏大利潤，才是這些人所要追求的。
而糧食，目前的尼奈斯港中，是非常的緊俏。稍稍有兩塊胡蘿卜，都不舍得扔掉，啃的隻剩下白色的葉子根，才會戀戀不舍地扔去，顯得極為的節約。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夏季的糧食根本就沒有什麽好的收成。今年的瑞爾迪安王國確實頭疼，已經問周邊的幾個國家開始購買糧食。菲爾蘭德王國雖然答應的爽快，卻以軍備緊張為由，遲遲沒有交付糧食。天地良心，你他媽的軍備緊張跟你狗娘養的麵包有一毛錢的關係嗎？但是瑞爾迪安十四卻絲毫沒有辦法，國王陛下也沒有辦法看著眼睜睜的糧價今天比昨天高，明天更高。
“算你狠！不過老子跟你卯上了！三十五萬金克朗，我就不相信你還能加價！”螦斯很是囂張地吼叫起來。
人群一陣驚呼。
“看啊看啊，城北的瑙思老爺和城南的螦斯老爺頂上啦。十船小麥黑麥已經報到三十五萬金克朗啦！”
大嗓門八卦的人一陣激動，人潮越發地湧動起來。這時候的馬虎，冷笑一聲，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冷冷站了起來，望著人群中的一些大商人，那些還沒有出手的，顯然並沒有真的想繼續抗糧價下去。這個時侯，是要拉攏一下這艘大船船主的時候。有了這樣的大客戶，今後的生意，還能更多一條路子。
瑞爾迪安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海盜頭子還是什麽狗屁南方大貴族，隻要來交易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童叟無欺的很。
“頭兒，下麵的那些商人，應該就是尼奈斯港混跡的大頭。主顧應該是不少的。來的人有執事，有管家，還有好像是客卿。還有一些人身材矍鑠，應該是瑞爾迪安王國的宮廷侍衛，他們的身材，都是統一標準的，準沒錯兒。”莫斯以前做過瑞爾迪安的苦力。在北方挖冰眼挖了五六年，就是為了將冰塊裏的鹽給弄出來，煮鹽煮的他現在一聞到鹹魚的味道就一陣憤怒。
他對菲爾蘭德人沒好感是沒錯兒，因為這是大仇，是大家的仇。可是對瑞爾迪安王國，則是個人恩怨。
就像馬老大要幹掉那些該死的愛沙尼亞貴族，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你他媽的居然敢阻擋老子變強的路！
攔路虎絆腳石，統統去死！
“聽你這麽一說，看樣子，那些不動聲色的人，應該會來拜訪我吧。”
“這是慣例。畢竟，能夠有暴風號這麽大的船的人，不多。就算是瑞爾迪安十四國王，也沒有。所以，您在他們眼裏，應該就是個大主顧，到時候，恐怕還會收到不少禮物呢。”
莫斯輕車熟路一般地介紹道。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的？”
“頭兒，您有所不知，以前我在北方幹鹽場苦力的時候，因為挖冰眼打鹽洞的成功率最高，所以礦主常常把我帶上，一來二去，這裏麵的道道也就摸清楚了。這尼奈斯港，雖然來的次數隻有一兩次，但是這裏的風格還是沒有變。”
莫斯老老實實地說道。
馬虎點點頭，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掃視了一下下麵長橋上的那些低調人。
而螦斯喊出三十五萬金幣的高價之後，瑙思卻是譏諷一般地嘲笑了一下，揚了一下胳膊，喊道：“四十萬金克朗，看在上帝的份上，這應該是最高價了！”
周圍一陣安靜，上帝啊，四十萬金幣，這是什麽概念啊。隻是，城南的螦斯始終不知道城北的具體情況，那裏的城區太分散了，有靠著山路，更加不清楚周圍的糧食狀況。
但是瑙思卻是城北人，非常清楚，那裏的糧價雖然很高，但是真正的高度，卻要再幾天後才會到來。此時此刻的瑙思，已經心存了囤積的念頭。他早先在四周已經收購了將近三百萬金幣的糧食，算上這一票，湊了一個整數，三百萬金克朗，一轉手，就是十倍，超過三千萬的價值。折算成愛沙尼亞金第納爾，也要九百多萬金幣。這真是一筆恐怖的數字。
但是卻也是瑙思的六成家當了。
如果不是為了賺這一筆夏天造成的糧食饑荒錢，更何況他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知道菲爾蘭德有意拖垮瑞爾迪安王國，不然的話，他根本不敢這麽幹。
隻是，馬老大卻有著別樣的念頭。一個非常非常邪惡的念頭，從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螦斯最終沒有下決心，他的預算大概就是在三十五萬金幣左右。超過這個數字，這一筆買賣的風險對他來說太大，但是如果他要是知道瑙思掌握的情報之後，恐怕會毫不猶豫地砸下去四十五萬金幣。因為，就算這樣，還是暴利。
任何時候，國難財，都是暴利。
“成交！就是你的了！狗娘養的，你叫什麽名字！”亞罕在那裏吼叫著，強壯的維京人讓人不自覺地後怕一退。
瑙思諂媚地笑了笑，衝著甲板上站著的馬老大，脫下帽子很是卑微地彎腰行禮說道：“鄙人瑙思，很樂意為您效勞。”
馬老大給亞罕一個眼神，維京大漢吼道：“一中隊第一小隊給我出列，將糧食集中起來，在西長橋集合！”
然後亞罕從高處奮力跳下，落差二十幾米的高度，一個縱躍，在眾人的萬分驚詫眼神中，嘭的一聲，立在長橋上，然後對著目瞪口呆的瑙思大聲說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好……”
瑙思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剛才亞罕驚世駭俗的行為，震撼了所有人。這樣強大的人，居然隻是一個前麵開路的小頭目？人們驚訝的同時，還將目光移到了暴風號上，看著馬老大的偉岸身軀，不禁想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