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陣白霧從馬虎的嘴裏躥了出來,早晨的寒冷讓呼出的氣體立刻凝結成水汽,遠遠地看過去,這半牆上的一排白霧,像是一頭匍匐的魔獸,隨時要暴起一般。眼望過去,竟然是讓人膽戰心驚的一幕,這些戰士的手指關節,早已經白的讓人膽戰心驚。男人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在幹一番大事業。是了,這群人又怎麽可能允許任何一個廢物來褻瀆他們的勇猛呢?事到如今,已經是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的了。泰格.豪斯的信念,早已經傳達到了每個男人的腦海之中。
“來了啊,混蛋。”捏碎了城牆的碎磚爛瓦,這一刻,瘋狗們變得如此平靜,時間過的極慢,嘀嗒嘀嗒地想著,仿佛有一個時鍾在腦海裏緩緩地走動,每過一分鍾一秒鍾,都能驚心動魄。那種隨時噴薄而出的震撼力,感染著每個人,即便是最懦弱者,此時,也要像一個傳說中的戰士那樣行動。男人嗬,到了這一步,就不能退縮了啊。
騰!騰!騰……
噠噠噠噠……馬蹄聲傳來,噅律律嘶鳴的戰馬在濃霧之中,像是魔鬼的黑影一般震撼。讓人瞬間心生膽怯,但是……
“哈哈哈哈……”
瘋子瘋狂地大笑了起來:“來了啊!應該下地獄的瓦爾米耶拉狗!來嚐嚐本大爺的厲害吧——”
瓦爾米耶拉的元帥本應該憂心忡忡,當他當機立斷拜托卜爾瓦的爭奪之後,就已經明白,他被那頭魔獸擺了一道。麵對的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而是極為有頭腦的一群戰士。和他們的羅姆帝國榮耀一樣,這群混蛋們的執著,雖然沒有那麽高尚,但卻樸實的可愛。
“想要財寶吧!小崽子們!”
“呀哈——”
“想要女人嗎?小崽子們!”
“呼啊!”
“想要勝利嗎?你們這群狗娘養的小崽子們。”
“沒錯兒!”
瞬間,僅僅是瞬間,在塔樓上的女魔法師們看的一清二楚,當瓦爾米耶拉的先頭部隊剛剛抵達瓦爾米耶拉外圍的時候,那些可憐的北方蠻族臉上的震撼絕對是曆曆在目的,但是隻是一瞬間,似乎那些驚恐就飄蕩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泰格.豪斯的臉上,方才很明顯地閃過一絲嘲弄。沒錯兒……就是嘲弄哈。
跟老子玩心理戰?老子在熱帶叢林裏玩這一招足足玩死對方十個特戰小隊!
馬老大內心中的戰鬥驕傲,絕對是無人可以分享的。那種殺一人留一名的囂張做法,不僅沒有讓人想要挑戰他,反而看到他的行蹤,就立刻退避三舍,絕對沒有哪個雇傭兵敢大膽和這頭瘋子戰鬥。因為但凡不信邪的人,都死在了泰格.豪斯的槍、刀、肉搏之下。沒人是他的對手,這個曾經肉搏美洲野牛的強悍瘋子,怎麽可能看得起這種檔次的冷兵器作戰方式?
論起戰鬥素養,他簡直可以做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一代名帥的始祖!
“啐!真是不自量力的人啊。”馬老大眯著眼睛,充滿了得意和狂妄,但是,那灼熱的眼神,卻讓手下們安心了不少。這種安逸的感覺,自然是產生了極大的凝聚力。仿佛有這位大佬坐鎮,就絕對不會出現失敗。奇襲成功瓦爾米耶拉,這些混蛋們就已經有了這種覺悟。或者說,在此之前,這些家夥其實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
城外,迷霧重重,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逃回來的士兵隻是不斷地述說著瓦爾米耶拉遭受了多少多少瘋狂敵人的屠殺,卻始終不能夠精確是描述到底有多少人。而那個早就精神崩潰的可憐傳令兵,隻是一個勁敵大吼大叫:“火!好大的火!野獸!好多野獸!”
麵對這種情況,再強悍的人,也隻能報之以遺憾,再也沒有辦法推敲出任何東西。
但是唯一可以知道的,那就是城樓上那獵獵作響的黑虎戰旗。那是一麵塔姆薩盧黑老虎傭兵團的旗幟,這麵旗幟,親曆了一場北方兩國的戰爭,並且在戰爭結束之後,淡然滅國一個,重創一個。這種能力和手腕,原本隻是羅姆皇帝手下那些貴族們所鄙夷的鄉下貴族手段。而現在看起來,似乎這一群鄉下手段廝混的人有著讓人擔憂並且認真的實力。
“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啊,誰會想得到,在兩年前,那北方的野蠻人,會有這樣的能力?兵鋒跨入拉脫維亞,完全進入了帝國的勢力圈,這種威脅的能量,實在是讓人有些徹骨寒冷啊。”一個硬朗的中年人拉了一下馬鞭,將黑色的騎士手套又拉了拉,仿佛這早春的空氣極為寒冷似的,他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脖子,好讓高聳的衣領可以穩穩當當地遮擋一下寒冷。
戰馬吭哧吭哧地打著響鼻,想來這些牲口長途跋涉四五十公裏之後,也極為疲憊。盡管好馬都可以日行百裏,但是馱著如此沉重的著盔甲騎士,還是讓這些優秀戰馬感到有些吃力。步兵的長槍方陣首先進入了陣列,弓箭手緩緩地從兩側向前。步兵巨盾之後,又被下達命令原地待命,顯然,指揮官還在猶豫要不要在迷霧中打這一場仗。盡管他對自己手下的軍隊有著十足的信心,但是對麵的敵人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他們不是那些烏合之眾,即便是烏合之眾,卡亞的防守也讓這支軍隊的指揮官感受到了那種誓死抵抗的信念。
當薩博.尼斯的薩滿法師抵達卡亞的防禦陣地之後,指揮官才不得不打消在這個鬼地方膠著的念頭,正當他絕對大軍繞過這塊石頭直接進攻腹地的時候,就聽聞他的老巢被人抄了。
於是在疲憊不堪的牛頭人戰士卡亞麵前,他不得不下達命令撤退。
“瓦爾提督大人,為什麽還不進攻!”
此時有人冒了出來,這明顯是軍事白癡的質疑,但是,這個人顯然有那樣的權力。他是帝國委派的瓦爾米耶拉督戰官員,屬於戰時狀態權力極大的委派官員。直屬帝國內閣,可以說是非常特殊的一個團體。
但是在和平時期,這種官員隻是被圈養在某些場所的肥豬罷了。
而讓人慶幸的是,這頭肥豬至少還沒有質疑瓦爾提督的忠誠。
身為帝國的元帥,盡管隻是一個外國駐軍的軍團長,總領提督,但是,元帥級別的人物,還是有著他們的驕傲。瓦爾提督在瓦爾米耶拉的二十五年中,大小戰事雖然不算多,卻也不算少。緊緊一係列針對牛頭人的肅清戰鬥,就有四五百起,被殺死的牛頭人數以萬計。可以說,毗鄰瓦爾加的瓦爾米耶拉簡直就是死敵。可惜,牛頭人缺乏大量的物資來支撐他們進行反擊。不論是武器還是糧食還是說一個優秀的領軍人物,他們都沒有。
節節敗退的瓦爾加牛頭人成了喪家之犬,在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兩國之間的夾縫中求的生存。
凶狠之命的殘忍總督瓦爾,絕對是可以讓牛頭人兒童止住哭泣的名字。而現在,這位據說是可以在未來的某些時候成為名將的男人,隻能無奈地往著督戰官,然後很是俏皮的聳聳肩。說道:“大人,看不到敵人的時候,如果強攻,隻會帶來巨大的損失。”
督戰官望了不遠處的瓦爾米耶拉,這所在幾天前他還能享樂的城市,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對殘忍總督說道:“看來您的判斷沒有錯。瓦爾提督大人,您是元帥,並且是瓦爾米耶拉的總督,想必一定會有辦法的。”
瓦爾心頭自問:真的有辦法嗎?這支部隊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侵了瓦爾米耶拉,目的是什麽呢?隻是劫掠一番,造成一片廢墟,然後在狼藉之中逃竄到北方去?還是說,那個傳說非常神秘的尼羅蠻族,會有什麽強大的能力麽?
瓦爾揉捏了一下鼻梁骨,他的眼睛有些酸澀,在這冰冷的早晨,還要思考如何作戰,這真是一種疲憊的事情。
但是手下人都巴望著他,很多人的女人孩子都還在城內,誰也不知道那群暴徒到底將他們怎麽樣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心情混亂的士兵,又如何能夠保證平常心來戰鬥呢?
瓦爾提督望著他的這些精兵強將,心頭也是一陣煩躁:看樣子,對手很刁鑽啊。利用了這些士兵的求戰心理,絕對會讓這些士兵失去平常心的。本以為可以用騎兵的氣勢來壓一壓對手的囂張氣焰,不過看上去沒有絲毫效果啊,反而成了笑柄呢。
這個元帥似乎總是思考問題十分緩慢,眼神中的平靜到了冷酷的地步,仿佛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這實在是要怎樣的一種冷血,才可以做到這一步?不過看上去馬老大也不是什麽好鳥。冷笑一聲,低聲下達命令道:“讓所有中隊長都聽著,一旦對方開始猛攻,就先用弓箭胡亂攢射,一定要將對麵的王八蛋第一波進攻打退,否則,這一仗,就不是那麽好大了啊。”
“托蒂!回來!”看著托蒂聽到命令就要下去下達命令,馬虎又將這個西西裏島帥哥叫了回來,吩咐道:“讓那些混蛋小子們絕對不要吝惜弓箭的數量,我們在這兒未必能夠守多久,在諾頓領會老子的意圖之前,絕對不要擔心弓箭不夠用,全部給老子用完。然後你去準備火油和瀝青,最好再弄大量的糞水給老子燒開,我們得讓這群瓦爾米耶拉的雜碎們嚐嚐鮮……”
托蒂淫蕩一笑,邪惡的笑容中充滿了起來,顯然,他的腦海裏隻剩下了糞水兩個字。這個西西裏島的帥哥,心懷惡趣味地笑了兩聲,然後招呼了一支小隊,準備去運送糞水,並且按照馬虎的要求,燒的滾燙。
在城牆上,十把重型城防弩正對準了半空,這些牲口也極為擔心敵人用攻城車或者雲梯,這時候一旦突然交戰,城防弩的作用必須發揮到極限。
左右的士兵們都互相望了一眼,有些揶揄地看著互相之間。打趣一般地說著什麽,渾然沒有那種顫抖或者大戰前的緊張。
“來吧,小子,想要和本大爺比誰夠狠嗎?來吧,來你爸爸這兒吧,本大爺一定會讓你終生難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