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第三重步兵大隊也去了塔爾圖?”沙希利剝著葵花籽兒,瓜子仁扔到嘴裏,嚐著那清爽的脆香,目光很低,隻是盯著盤子裏的粒粒瓜子,扭過頭去的時候,卻見凱瑟琳.納爾公主殿下緩緩地走來。他也不站起來迎接,並沒有太多的恭敬,這讓公主殿下旁邊的侍從們很是火大,但是內心的光火隻是壓抑著,並沒有爆發出來。麵對穆斯特韋的三個豪強,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他們惹不起的。或許兩年前還行,但是現在,這三個人幾乎就是強悍的代名詞。
諾頓將渾身的肌肉鬆弛了一下,抬起手,朝凱瑟琳.納爾揮了揮手,笑著打招呼道:“早上好,公主殿下。”
凱瑟琳微微地拎了一下裙擺,這是一個平等禮,淑女的禮節讓她顯得極為高貴,想來這傾國傾城之女子,多有這樣的習慣,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病態,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個女人確實少了許多氣焰。如果是以前,她恐怕早就冷冷地下達命令,讓手下人將眼前的兩個叛亂份子給剿滅。
“你們在談論什麽?”凱瑟琳好奇地問道。
這並非是一個女人應該關心的事情,泰格.豪斯也不止一次對他的手下將領們說過,這個女人的智慧,並不比很多優秀俊傑要差。甚至,有些時候,馬老大還是很平靜地向這個女人提出一些觀點,讓她來進行品論和參考。
“沒什麽,無非是老虎那個白癡到底有沒有搞定塔爾圖。公主殿下你是知道的,我們塔姆薩盧軍可是維持和平而誕生的,現在那裏有些牛頭人朋友正在被某些獨裁者給奴役著,這真是一種悲哀。”沙希利這個混蛋吝嗇鬼搖搖頭,很是一副老子很英勇,老子是好人的模樣。
落在周在的一群牲口眼裏,則是又變成了沙希利副團長大人英明,沙希利副團長大人萬歲!
天……
“噢,勇猛如泰格.豪斯,必定會平定一切障礙。”凱瑟琳微微低頭,微笑著說道。
維京大漢並沒有正眼看她,低著頭,嘟囔道:“廢話。”
凱瑟琳的表情微微一滯,但是馬上又回複了優雅,緩緩離去。
“嘿,我說,你他媽的怎麽一副欠扁的模樣?”諾頓問沙希利道。
“我的天呐,那個女人可真是太……太他媽的火辣了!”
好吧,沙希利終究說出來了真正的原因,就像馬老大說的那樣,女人啊,尤其是漂亮女人,很是讓男人們感覺到心動,但是有時候,卻是心跳不止啊!
“好吧,別管那個女人了。我猜老虎會讓卡亞作為主攻部隊的,以現在塔爾圖的情報來看,許多部落還很茫然,祭司們的號召力顯然沒有那麽強大,對於你這位……呃,叫什麽來著?噢,對了,牛頭人部落酋長王中王閣下血脈,很多白癡牛頭人還是很看重的。你們真是一個重傳統的種族。”沙希利點頭煞有其事地說道。
諾頓嗯了一聲,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左手手掌摩挲著下巴,伸出食指,很是一副在思考的樣子,低聲說道:“卡亞的戰鬥力和統帥力是毋庸置疑的。以現有的實力去征服塔爾圖,我也沒有任何看法,這是毫無疑問的勝利。但是,沙祖,你別想的太天真的了。從波爾察馬到塔爾圖雖然隻有兩天不到的路程,卻難免出現變故,如果有了一點點小麻煩,恐怕卡亞會猶豫是繼續進攻還是後撤。你知道的,老虎那個家夥,向來隻給部隊三天的口糧。”
沙希利揮揮手,邪惡地笑了起來:“白癡,你認為現在的卡亞還是以前吉吉鐵匠鋪裏的鐵匠嗎?別傻了,老虎這個家夥既然能夠器重他,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更何況,他可是十年前被驅逐的百位少年酋長之一。你覺得牛頭人部落裏的酋長,即便隻是一個兩百人的小部落,那部落裏的酋長,會差到哪裏去嗎?”
維京大漢緊緊地握著拳頭,“看著吧,這個家夥,會成為我們的清道夫的。而且是最強力的那種!絕對!”
沙希利最後又加重了語氣,如此說道。
十年前牛頭人部落內部大清洗,許多少年繼承人被驅逐,白牛祭司們以瀆神的罪名讓很多小部落直接瓦解,成為其他部落吞並和控製的對象,沒有酋長的部落,很快就被吞並,當時總共有一百多個小部落被吞並,少則兩百人,多則一萬多人。波及一百五十幾萬的牛頭人。從愛沙尼亞開始,到斯拉夫帝國的東歐羅巴平原,以烏拉爾山為最東邊界,這裏的牛頭人可以說度過了最為糟糕的十年。
但是,沒人用黑暗一詞來形容這場合並運動,因為其中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誰也將不清楚到底因何而起,即便是白牛祭司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就演變成了整個種族的大運動。
而就是那個時候,卡亞是諸多被放逐的少年酋長之一。
不像某些地區的牛頭人直接被賣到了奴隸場一樣,在北方的卡亞很幸運,盡管那個時侯塔姆薩盧依然是混亂的像是一個糞坑。但是安格時候的吉吉老板缺少人手,這位少年牛頭人成為了吉吉鐵匠鋪的第一位鐵匠幫工,而也從那個時侯起,吉吉鐵匠鋪就變成了隻使用牛頭人當助手的習慣,這個習慣,被延續了十年。
“每個酋長都會部落酋長戰技,磨練這麽多年的話,確實是一個高手。”
諾頓點頭承認。
沙希利冷笑一聲,道:“高手?任何高手都不是勝利的主要原因。這個家夥之所以能夠讓第三重步兵大隊成為最強的大隊,不是他卡亞多麽的強悍。論強悍,他連我二十秒都撐不過。相信老虎也是看到了他的才能,才會讓他自始至終都是讓他進行淬煉。這種才能,是很多強者不具備的。”
“嗯?”諾頓斜眼看了沙希利一眼。
維京大漢淡然說道:“那就是,領袖才能!”
塔爾圖,兩支部隊在這個巨大的部落群外五公裏處開始了一場戰鬥。
大概在七百人左右的騎兵正麵發起了衝鋒,在這個距離上,毫無疑問騎兵會衝鋒到最快速度,但是,重步兵大隊的彪悍氣息確實震撼著整個地麵上的每一個生命。冷酷,鎮定,沉著,並且肆無忌憚……
“瓦爾米耶拉萬歲——”
“帝國萬歲——”
似乎每個羅姆帝國的軍人都相信這個帝國會武運長久,並且將帝國的榮光再延續一千年,一萬年,一萬萬年。
但是卻沒有想過,如果麵對的一支軍隊同樣擁有這種覺悟,那麽,非但不是什麽幸運,而是一種悲哀。
瓦爾米耶拉?哼!
卡亞在內心中鄙夷著這種裝備精良的廢物,是的,在他看來,這支看上去氣勢如虹的騎兵的確隻是廢物。那股氣勢,不是悍勇的氣勢,而是盛氣淩人的那種囂張氣焰。和真正的武勇比起來,差了又豈是那麽一點點?
“頭兒曾經說過!兩強相遇,悍勇者生!塔姆薩盧軍!進攻——”
鏘鏘鏘!
幾個中隊長跟隨著卡亞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隨時準備著戰鬥,而且,從他們的表情上來看,似乎這是一場足以讓他們淬煉到極致的戰鬥。如果說和愛沙尼亞軍隊的作戰是一種開幕式,那麽和納爾瓦爾的軍隊作戰就是一種嚴肅的木偶劇。而現在,他們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那種戰鬥的感覺,麵對的不是不堪一擊的小雞崽子,而是一群嗷嗷直叫的惡狼。
弓箭手在這個距離上,最多射出五箭,而且還是不停歇地爆發式射擊。沒有準星,沒有控製,隻是射出去就是了。
但是還是造成了瓦爾米耶拉的騎兵團受到了不可磨滅的打擊,戰馬受傷後,明顯控製力差了許多。更多的騎兵不能夠持續的保持平衡,歪歪斜斜,在馬背上耗了太多的體力去控製戰馬。而此時,戰刀在手的重步兵們已經開始了衝刺。
步兵麵對騎兵,還能夠有勇氣衝鋒,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恐怖的力量在支撐著他們。
但是,並非所有的步兵都擁有這樣的素質和勇氣。
除了第三大隊中央能夠發起衝鋒,兩翼的第一大隊和第三十大隊依然保持著守勢,巨大的盾牌豎立起來,戰士們的肌肉繃緊著,最強壯的男人站在了第一排,等候著戰馬撞擊的那一波攻擊。那種力道,實在是太恐怖了。
厚重的中央顯然要抵擋更加強悍的衝鋒,一旦守不住,就是被鑿穿的命運,這當然不是卡亞希望看到的。
這種情況下,他們可能會傷亡三分之一,但是,這已經是卡亞內心中的最差結果了。
事實上,絕對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在其他人那裏,或許是傷亡三分之二甚至是百分之八十,但是,在卡亞這裏。絕無可能!
五名中隊長和卡亞陣列在前,然後這位曾經的牛頭人酋長大吼道:“塔姆薩盧人!”
“呼啊!”
“戰鬥!”
吼~吼~
嘭——
卡亞的戰斧抽了出來,渾身的肌肉繃緊,一上來,就是恐怖的殺招,這就是傳說中的酋長戰技。但凡牛頭人酋長血脈,都會掌握這種戰場技巧。巨大的戰斧像是一座大山,直插前方,劈砍而下,這去勢實在是有一種霸道非常的狂暴。起手的一次劈砍,讓正麵衝鋒而來的騎士有一種麵對高牆要塞的恐怖感覺,仿佛自己是在自殺式地衝撞著城牆,最後的結果會如何,已經可以預見。
僅僅是一招劈砍,產生的雄渾力量,就讓旁邊的戰士們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嗜血,或許是牛頭人戰士的那種彪悍之風影響著,但是不管怎麽說,這確實是非常恐怖的戰技。
戰斧一道光華,讓敵人膽顫心驚,戰馬悲鳴一聲,儼然再也沒有了聲息,望眼看去,竟然戰馬和騎士都被卡亞這頭人形怪獸劈成了兩半兒,零碎散落一地,這頭渾身是血的怪獸狂吼道:“塔姆薩盧沒有懦夫!跟我衝鋒——”
“殺啊!”
“瓦爾米耶拉去死——”
“衝啊!”
簡單的禦敵方式,但是盡顯果斷和勇猛,戰力非常之輩,才能夠蓄勢待發,然後盡全力蓄起氣勢,一瞬間噴薄而出,爆發出來的力量,超越了雙方的差距,一下子拉近了平衡。那種兵種的戰鬥差距,瞬間被縮小成了微米。而一群獅子衝入狼群,哪怕群狼再怎麽撕咬,也絕無可能是獅群的對手。
卡亞的戰鬥方式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史前怪獸的誇張,劈砍橫掃,撞擊,對轟,戰斧揮舞,光華一閃,盡是流光溢彩一般的炫目力量。肌肉、血管、汗水、血液,刺激著一頭頭雄性生命在那裏嗷嗷大叫,也不知道誰開始發現了這種快感,然後赤膊著上身,炫目的紋身恐嚇著對手,這分明就是一群野獸,哪裏是人!
騎兵原本是死死克製步兵的,但是,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狀況,當發覺不對勁的時候,戰馬已經不聽使喚,換亂的不僅僅是人,嗜血氣息一旦傳染開來,連禽獸都要害怕,戰馬早就沒有了傳說中的淡定。有人說上過戰場的馬兒會不怕血腥,那根本就是放屁,麵對這群人形野獸,哪怕是一頭瘋了的戰馬,也能夠再讓它瘋上一次。
“弱不禁風的渣滓!最強帝國?啐!”
狂妄似乎是這支軍團的本色,被泰格.豪斯調教出來的混蛋們有著讓人不舒服的狂妄。但是,這似乎是一種極為讓人羨慕的素質。尤其是,在這種經典的時刻。
第一大隊和第三十大隊不是白癡,他們當然知道這種士氣大漲的狀況一旦上來,彼方士氣低落,簡直就是欲仙欲死的最佳時機。一旦包了這群白癡餃子,那就是為所欲為了。
“撤!撤退——”
瓦爾米耶拉的將官們看到了糟糕的狀況,他們提前發出了警報,吹號手的撤退號聲還沒有響起來,一個牛頭人高高躍起,力劈華山一般的猛烈,將那個可憐蟲就劈成了兩半兒,然後冷冷地望著前麵,獰笑道:“撤?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