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捉弄我?”沈昭月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本就心情不好,現下莫名生了些悶氣,她明明是想來南山寺清閑一段時光,可這些日子折騰的她腦袋都疼了。

“還不是你捉弄我在先?”謝長翎放下了腰間的手,見她背對著自己,還是忍不住軟了語氣的,說道:“傷口不重,沒什麽大礙。你放心。”

沈昭月才不想理他,誰關心他的傷了?

可,她忽而想到了陸婉盈退親的事情,終是轉過身來,半靠在床頭,關切詢問著:“陸四姑娘的事情,如何了?”

比起關心自己,竟是更關心那陸婉盈呢?謝長翎心中暗暗有了些醋意,往前又移動了一步,沈昭月見狀,連忙拿起一旁的枕頭擋在了身前,“這裏可是佛寺,你不能……不能……”

“不能如何?”謝長翎已是許久沒將她好好抱在懷中,甚是想念,白日一見,摟著她的腰身,隻覺得她瘦了許多。

沈昭月支支吾吾,哪裏好意思將話說明白,這人實在過分,“就是,不能那樣。”

謝長翎見她低垂著眼眸,紅了耳朵,竟是連人帶枕頭都拉進了懷中,下巴貼在沈昭月的額前,指尖細細劃過她的耳垂,壓著嗓音道:“不能這樣?”

“二公子!放開,待會兒香葉就回來了。”沈昭月未曾想到,這人竟然如此大膽,白日裏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夜裏卻如采花賊一般,私闖女子內寢!何況,這還是南山寺呢!

隻盼著香葉早些回來,如此謝長翎應當會走了吧。

誰知,謝長翎沉沉笑了一聲,勾起了嘴角,輕聲低語道:“衛九尋她有事,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這……

沈昭月心下一沉,思量著今夜該如何混過去。

在她愣神的片刻,謝長翎抬起了沈昭月的下顎,眼中含笑,“月兒,喚我什麽?”

“二……公……”沈昭月剛準備說出口的話,在他逐漸陰冷的眼神下,立刻收回了聲音,轉而柔聲細語,萬分乖巧地叫了一聲,“二哥哥~”

如此,謝長翎的嘴角才微微勾起,他的月兒該懂事一些了。不過,今夜他本隻是想來看看她,隻看一眼,就回去。

可她竟是背著他,說別人比他好看,實在該罰。因而,謝長翎才故意嚇她一嚇。

“日後,離齊恒遠點,他並非什麽好人。”謝長翎的指尖抵住了沈昭月的唇瓣,若非實在佛家之地,他很想親上去,“陸婉盈的親事,我自有決斷。此事,你無須參與其中。”

沈昭月今日去陸家的事情,早有人告知了謝長翎,但他不希望沈昭月牽連其中,“王旭此人暇眥必報,若是知道你在其中作梗,必然會記恨你。明白?”

記恨?沈昭月心中唾棄,她可不會怕那王家,隻是如意……

略想了片刻,沈昭月還是將如意的事情留在了心底,她點點頭,答應著:“我知道。隻是陸四姑娘實在可憐,我,我心疼她。”

“心疼她,不如心疼我。後背的傷,還疼呢。”他知道沈昭月是個心軟的女子,但對於謝長翎而言,若無自保之力,心軟便是在這世上存活最大的弱點。“若我今日不再,你可知自己會如何?”

這一點,沈昭月未曾想過,她想來是走一步看一步。她沒有依靠,更沒有可以權杖可依,她被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就連如意都不相信她。

“今日,是偶然遇見了。”沈昭月將右臉輕輕依靠在了謝長翎的手背上,如小貓般蹭了幾個,嗓音柔膩,“下次,我定然不敢了。”

謝長翎關心她,沈昭月抓住時機,及時認錯。畢竟這可是在**,她可不會蠢到在**去與一個男人爭長短,她的語氣委屈極了,“若是知道會遇見那混賬,我決計不會下山。”

“茶坊的生意,我會派人幫著看著些,你放心。”謝長翎知道沈昭月最是憂心茶坊的事情,索性他幫著打理了。

什麽?她的茶坊,憑何需要他打理?那是她自己的產業!

沈昭月原本沉寂的心,湧起了一股憤怒,本就是她自己的東西,謝長翎居然要插一腳,她當即反駁:“茶坊不過是些小生意,不用你費心。況且那本就是沈家的產業,如何能經他人之手?”

話說的急切,沈昭月未曾注意到謝長翎眼底的深幽。

自謝長翎在心底承認他對沈昭月動了心後,每每見到她在茶坊與人往來嬉笑,總有些心下膈應,她與那些考生笑得燦爛,莫名的嫉妒在他心底漫延。

於他看來,沈昭月應是他一個人的所有物。

金屋藏嬌,他想把她藏起來。

但這些心思見不得人,他更不恥將其宣之於口,聽見沈昭月的拒絕,謝長翎隻悶聲“嗯”了一句,“那,隨你吧。”

沈昭月這才緩了下心神,隻她越發覺得謝長翎不對勁,誰家郎君會莫名其妙派人打理女子的家產,除非……除非他早起了霸占的心思。

商賈之家,常有這類事情發生。

可謝家家財萬貫,如何會看得上這麽小小的一間沈氏茶坊呢?

窗外一陣冷風吹來,順著脖頸處透出了寒涼,山上的夜風冷肅,吹的人骨頭疼,沈昭月不由縮了一下脖子,問道:“山風太冷了,若是再晚些下山,怕是會凍著。你明日,可還有公務要辦?”

天色是有些晚了,下山的路亦不好走。謝長翎低頭望向她撲閃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再一次緊緊將她揉進了懷中,他喜歡擁抱她,似乎隻要抱著她,她就屬於了自己。

沈昭月沉默的接受著一切。

過了一會兒,謝長翎終於鬆開了懷抱,“等到了時間,我親自來南山寺接你回府。”

沈昭月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答道:“好啊。我等你。”

夜色深沉,人影從院牆外略過,總算是重獲了一片安寧。

香葉打著熱水進來時,沈昭月已躺在**,對著空中發呆,她心底湧起了一股疲憊與倦意。

“姑娘?”香葉輕聲喚了一句。

“洗漱吧。”心情再差,還是得洗幹淨再睡覺,沈昭月歎了口氣,爬起了身子。

走一步,看一步。就是她現在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