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家時,吳冕時常也會帶些新出爐的糖果子來,不過都是給齊恒送去的,沈昭月偶爾沾光,也會嚐上幾口。
“隻今日有空,就出來逛逛。沒成想,還能遇見你呢。”沈昭月彎起眼角笑了笑,看了一眼的吳冕手中打包好的布袋,問了一聲,“可是剛烤好糖栗子?”
剛一進門,就聞到了糖栗子的香氣,正是冬日裏解饞暖胃的好吃食。
吳冕見她問起,連忙將布袋打開,遞到了沈昭月的麵前:“你嚐嚐,剛出爐的。若是喜歡,我每日都讓人送新鮮的,去你府上。”
沈昭月挑了一個裂開了縫的栗子,輕輕一捏,掰開了外殼,裏頭的板栗肉烤的噴香,入口更是香甜軟糯,她回道:“真好吃。不過栗子吃多了,容易積食,多吃可不行。”
“掌櫃的,給我來六斤,分成三份裝就成。”既出了門,自然要給葉嵐依和上官卿雲帶些東西回去。沈昭月朝著正忙活的掌櫃喊了一聲,綠袖掏出銀兩去結賬。
雖被人謝絕了好意,但吳冕還是熱情萬分地圍在她的身旁,“上次的事,我都聽聞了。那位謝大人隻怕是辦案,辦魔怔了,竟是連你都懷疑。隻那日三哥不在,否則定不會讓你受此汙蔑。”
提到齊恒,沈昭月頗為關心地問道:“最近都沒有他的消息,可是出了什麽事?”
吳冕臉色稍稍低沉了一些,撇了撇嘴道:“三哥他染了風寒,好幾日都未曾出過門了。大夫日日都去診脈,可這病就是不見好。”
上次見到齊恒時,他已是受了傷,這風寒隻怕是個借口罷了。沈昭月暗自揣測著,但到底要去見一見才是,因而她臉上的神色更加擔憂了些,語氣急切道:“往常都是我照料他,兩三日就好了。怎如今病得這般嚴重?”
“大夫說,許是水土不服吧。”吳冕見她擔憂,猜想兩人主仆相隨了多年,定是有感情在的,不免心底有了些醋意,“不過三哥一向身子好,再吃幾服藥定然就好了,你也不用擔心。”
“可是……可是……我,我想去看看他?行嗎?”沈昭月上前一步,頗為緊張地輕輕扯了一下吳冕的衣袖。
吳冕被她突然親近的動作,羞刹了臉,差點兒連手中的糖栗子都要灑了,才慌裏慌張地點頭道:“行,當然行了。”
“那,那我們現在就去?”沈昭月隨即追問了一聲。
綠袖拿著裝好了的糖栗子走到了兩人身旁,正要問是否回府時,就聽到一旁的吳冕說道:“好,我也逛完了。現在回去就是。”
回去?回哪兒去?綠袖一臉疑惑。
“綠袖,與車夫說一聲,待會兒跟著吳公子一同去吳家。”沈昭月朝著綠袖吩咐了一聲。
綠袖手拿著東西,她今日可隻跟大公子說,要陪著姑娘去街上逛逛,可沒說要去吳家啊!“姑娘,我們去吳家做什麽?”
上官卿雲早早就叮囑過綠袖,千萬要看好了上官卿夢,別讓她瞎跑,若是出了亂子,定是要罰的。
沈昭月從綠袖懷中拿出了一包糖栗子,她饞了,而後道:“三公子病了,我去瞧瞧他。”
到底是主子發了話,綠袖可攔不住人,隻得答應著,讓馬夫趕著車去了。
一行人到了吳府門口,沈昭月在門前下了馬車,手上的糖栗子吃了一小半,倒還剩下了不少。
等到吳冕帶著她走到了齊恒的院子時,沈昭月一進門就聞到了苦澀的藥味,想來是大夫開了不少的藥方,就怕齊恒的病加重吧。
“三哥,三哥?你可醒了?”吳冕輕輕叩了幾下房門,自上官卿雲認祖歸宗後,他這位三哥就獨自住在這裏,便是有意給他安排兩個新侍女伺候他,他都不願意。
這屋子裏啊,連熬藥的人都隻有一個小廝在。現下,更不知跑到哪兒躲懶去了。
齊恒躺在**,他身上的傷其實已好了大半,隻是謝長翎總愛來尋他的麻煩,為躲著些人,他才裝病至今。
如此,也正好樂得清閑。
“我睡下了。”齊恒翻了個身子,抱著被子,隨意喊了一聲,就打算繼續睡他的大覺。
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他剛過了幾天,感覺還真是不錯。
然而,一道女聲,讓齊恒不得不坐起身來,認命地穿上了地上的靴子。
“公子,是我。”沈昭月又敲了兩下門,扯著嗓子喚了一聲。
門內,沒有人回應。
吳冕等了片刻,無奈撓著頭,朝著沈昭月道:“三哥可能是睡著了。”
話音剛落,門忽而就被人從裏頭拉開了……
“何事?”齊恒的長發未梳,亂七八糟地散落在肩上,一件寬大的外袍披在外頭,裏頭的內衫連係帶都露了出來。
綠袖隻看了一眼,慌忙低下了頭。這人怎連衣裳也不穿好,就出來了?
沈昭月見他這般模樣,不由覺得頭疼起來,她被齊恒從京城一路使喚,最是知道此人看似是世家貴公子,本性卻是懶怠至極。
隻怕,齊恒是在屋裏躺久了,就懶得穿好衣裳,畢竟待會兒去睡覺,又要脫了。
“三哥……你你你,你這樣子……成何體統啊?”就連吳冕都看不下去,說了兩聲。
無奈,沈昭月歎了口氣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與他說幾句話。”
邊說話,沈昭月已是上手整理起了齊恒的外袍,將那散開的腰帶給他纏好。
吳冕見狀,才反應過來,她原本就是三哥的侍女,伺候他更衣乃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可……可如今她是上官卿夢了啊!
“上官姑娘,你不用如此。”吳冕的眼神左右飄忽,提醒了一聲。
綠袖雖知道自家姑娘曾經在京城賣身為婢,但親眼見到了,也是一時驚詫,這要是被大公子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四人中,唯獨齊恒一臉的理所當然,甚至是配合似的張開了雙臂,仍由沈昭月為他整理衣裝。
“吳小公子,還請帶著我的侍女先出去等著吧。”沈昭月朝著身後的兩人又說了一聲。
齊恒突然就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
吳冕見他一副病得快倒了的樣子,也不再多言,拉著綠袖就出去候著了。
等到人都走了,齊恒一把將沈昭月摟進了懷中,房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耳旁是男子低沉平緩的呼吸聲,齊恒喃喃了一句:“我的小月兒,可是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