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徐雅看著阮浯霜猶如發瘋一般的笑,猛的推開她,剛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小霜,你怎麽了?”徐雅聞聲回過頭,就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此時此刻,那個人的外麵套著白色的醫生大褂,裏麵是米灰色的西裝西裙。這樣的陳兮,再一次吸引了徐雅的視線,勾走了她的心。徐雅看到了陳兮,而陳兮也自然看到了徐雅。並沒有發生如偶像劇裏那樣互相對罵的狗血鏡頭,陳兮僅僅是看了徐雅一眼,便從她的身旁走開,就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小霜,你沒事吧?去休息一下好不好?如果她醒來看到你這樣,也會跟著心疼的。”看到這樣的你,我也會心疼的啊。現在的你,根本已經變得不像你自己,以前的那個阮浯霜已經消失了,難道那個人真的對你就那麽重要嗎?

白熾燈照亮著俏靜的走廊,阮浯霜靠在徐雅的肩上靜靜的呆著,而徐雅也無言的站在一旁。唯一與阮多有關係的人,就隻有阮銘沒有在場。徐雅的眼睛不停的瞄向坐在那邊的陳兮和阮浯霜,她知道那個人並不想和自己扯上任何關係,想到這裏,心裏竟然會有些苦澀。

勉勵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徐雅再一次鼓起勇氣走到阮浯霜麵前。剛才通過這兩個人的對話,她知道她叫陳兮,知道她也是虹銘醫院的醫生。“阮浯霜,她為什麽會受傷?”徐雅並沒有去和陳兮說話,她知道,現在並不是兩個人談話的最好時機,現在最重要的便是阮多的事。

“去機場的路上,過來了一輛車,本來是要撞向...”阮浯霜在說到這的時候頓了頓,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形容阮銘和阮多的關係。如果說阮銘是阮多的父親,他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就連他的性命,都是靠這個他從來不會過問的女兒才會撿回來。

“本來是要撞向我們的父親,但是小多卻衝了過去。”徐雅靜靜的聽著,雖然察覺到阮浯霜莫名其妙的反常,也並沒有戳破。她並不了解阮家的那些事,於是也隻能聽個大概的過程。“肇事者找到了嗎?那個人需要為他所做的事負責。”

一語點醒夢中人,說的就是徐雅的這句話。阮浯霜渾濁的腦袋猛然變得清澈,她此時才有時間去回想當時的情況。當時的路線沒有分岔口,也沒有需要轉彎的路。那輛車是筆直的向著阮銘衝過去,而且在撞到人的時候並沒有一點想要刹車的跡象。

一種恐懼從阮浯霜的心裏蔓延開,直覺告訴讓她,這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準備的謀殺。阮浯霜相信,對方的目標是阮銘,而不是默默無聞的阮多。但是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阮多的存在。究竟該慶幸?還是該悲傷?

沒有一個人有心情去睡覺,三個人就這樣在這裏坐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看著醫生把阮多從加護病房推到普通病房,這才放下心。

站在病床前,房間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白茫茫的一片,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悲傷。阮多的身上纏滿了繃帶,臉上帶著大大的氧氣罩。此時此刻,她的呼吸微弱而不易察覺。如果不是旁邊的心電圖還在“嘀嘀”的響著,三個人甚至會以為床上那個人根本就是一具屍體。

從進入病房的那一刹那,阮浯霜就已經無法控製住自己心裏湧上的酸痛。眼睛已經變得通紅,卻還是不想讓眼淚流出來。經過了一晚上,三個人都已經累到不行。病房裏還有一張留給家屬的床,徐雅知道自己並不適合留下。於是默默的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阮浯霜。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徐雅是有一些了解阮浯霜的。她明白這個女人的偏執,別扭,不坦誠。如果自己和陳兮在這裏,她一定不會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也不會展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麵。無奈的搖著頭,該死的女人,難道矜持能當飯吃?徐雅暗罵著阮浯霜。

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陳兮決然離開的背影,徐雅並不急著追上去,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反正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還有工作,下次就不會輕易讓你跑掉了。不用懷疑,徐雅已經從一個死纏爛打的白癡高中生進化成了腹黑無比的狗頭軍師。

走了兩個人,房間裏頓時恢複了安靜,碩大的病房就隻能聽到阮浯霜因為過於激動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身體的疲倦告訴她應該到了休息的時間,然而阮浯霜卻不願閉上眼。因為閉上眼,等待著她的就是一片黑暗。

不想閉眼,也不敢閉眼,害怕睡醒了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人的臉。

經過了這次的劫難,阮多的身體比以前更加的虛弱。身體已經瘦的隻剩下皮包骨,滿身的傷痕證明她所承受過的那些苦難。心疼的摸著那張稚嫩的臉,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應該像那些女孩子一樣在學校裏上課,玩耍,而不是躺在這裏。

阮多,求求你一定要醒來。我想要讓你看到我的懺悔,我想要照顧你一輩子,以戀人的身份。雖然知道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但是我仍然想要厚著臉皮的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阮浯霜在心裏想著,不知不覺間就陷入了沉睡中。

時間在慢慢的推移著,不知不覺的過了一周。這一周的時間,對於阮浯霜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折磨。她不止一次問過醫生,為什麽阮多還沒有醒來。答案永遠都是病人的身體過於虛弱,心理也好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所以潛意識裏不願醒來。

這些答案讓阮浯霜沉默,她知道阮多一定是傷了心。設身處地的著想著,如果是自己遇到了這些的事,早就會崩潰了吧?

“小多,你真的好堅強。”第八天的晚上,阮浯霜撫摸著阮多因為打點滴而發青的手背,輕輕的說著。在這些天,隻要一有時間,阮浯霜就會陪著阮多說話。也許是為了彌補之前對她的冷漠,也許是這樣做可以讓她的心裏更好受一些,阮浯霜總是不停的說著。

“小多,你快點醒來好嗎?你曾經說過喜歡和我一起逛街的感覺,可是你現在躺在這裏,我又怎麽帶你出去?”

“小多,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我不該誤會你,我不該同意你出國,雖然我知道這個道歉來的太晚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好不好?”

“小多,求求你醒來好嗎?我愛你,是你所期待的那種愛,是男孩子對女孩子的那種愛。等你醒來之後,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你,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用一輩子去愛你...”

漸漸的,阮浯霜的說話聲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抽泣聲。“小多,你醒來看看我好不好?不要像這樣不理我,我真的好害怕!”阮浯霜大聲的喊著,也許會有人覺得她瘋了。事實上,她也覺得是自己瘋了,從一開始就瘋了,否則又怎麽會對阮多做出那麽殘忍的事?

釋放了壓力,阮浯霜疲憊的抬起頭,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她欣喜若狂。看著阮多睜著的雙眼,雖然無神,卻代表著她已經從昏迷中醒來。阮浯霜瘋狂的按著床頭的鈴聲,同時也給阮銘打去了電話。阮銘在接到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現在正是淩晨3點多。

阮浯霜從剛才的悲傷變成現在的欣喜若狂,她看著躺在床上的阮多,心裏立刻被一種滿足感所填滿。“小多!小多!你終於醒了,我真的要擔心死了!我真的好怕你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現在,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是你要的那種愛,而不是姐姐對妹妹的那種愛!”

阮浯霜迫不及待的把心裏的告白說出口,然而等待著她的卻是久久的沉默。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了阮多的異常。“小多,你說話好不好?你別嚇我好不好?”阮浯霜輕輕的拍著阮多的臉,發現自從她醒來之後,眼睛就一直沒有看過自己。比之前更巨大的恐懼蔓延開來,阮浯霜也許從來都沒有想過。

有一天,阮多竟然會無視自己。

“醫生!她怎麽樣!”阮浯霜和阮明站在病房外,一臉焦急的看著剛剛從病房裏走出的醫生。“呃...病人已經醒了,同時我們檢查了她受傷的脊椎。雖然手術十分成功,但還是留下了後遺症。病人的腰部以下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直覺,以後的生活,站立行走對於她來說,可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世界在這一瞬間變成了黑白色,阮浯霜甚至覺得這是老天在和她開的一個玩笑。無法站立,一輩子隻能坐在輪椅上嗎?阮浯霜用手抓著頭發,心口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那樣沉重。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同意送她出國,如果不是自己逃避對她的愛,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這個時候,阮浯霜寧願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無法站立,無法行走的人是自己!這個人明明已經承受了那麽多的痛苦了,為什麽還要傷害她?

回到病房,看著阮多躺在床上發直的眼神和棉被下那兩條完好無損的腿,阮浯霜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這麽的無力。

當年,她救不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她也無法拯救阮多。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大家好久不見了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咱們兩日不見

那是如隔了好幾秋啊~

最近發現好多人在賣萌

於是人家也想要賣萌一下

不過實在是無能為力啊,誰讓我天生一副攻君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