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孫恩定定地凝視著,淡淡地開口。
聞言,他居然不傷心,反而有點開心。
一直以來,他不敢來見她,與其說,他是害怕見到她責怪與怨恨的眼眸,不如說,他其實是怕她會原諒自己。
如果她還恨著他的話,至少在她的心中,他還有一定的分量,否則......
“不過,現在已經不恨了。因為,易地而處,相信我也會跟你一樣,做出那種選擇。所以,我無法再恨你。
如果你是因為移情別戀才跟我分手的話,我真的會恨死你的。相反地,如果你家裏有事,你卻袖手旁觀的話,那證明我愛錯人了。”
孫恩看著他的眼神變得柔情似水,“我原諒你,所以,你也不要再責怪自己,好嗎?”
聽著她說不恨了,原諒他了,蒲茗藍眼中的淚光一閃而過。
“我寧願,你不原諒我。”
說罷,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揮袖而去。
孫恩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望著他憤然的背影。
他到底怎麽回事?
她知道,他來找自己,跟她道歉,就是想她原諒自己。她也明白,在這件事上,她跟他都是受害者,所以,她都這麽大方,不去恨他,讓他心裏好過些了。
試問有哪個女人能像她這樣,自己的男人另娶他人,違背他們曾經的誓言了,她都不跟他計較了,他倒反過來埋怨她。
“他是不是腦子壞了?”孫恩自言自語。
忽地,聽到一陣低笑聲,她猛地抬起頭,卻發現不知何時,楊書雪就站在門口處,仿佛看到了什麽笑劇似的笑個不停。
孫恩怔了下,定定地看著他好幾秒鍾,然後,她有種預感,他會笑得那麽鬼祟,肯定是看到剛才她跟蒲茗藍的對話了。
她不由地惱羞成怒,“偷聽別人說話已經夠缺德了,聽完後,還取笑人家,你到底有沒有禮貌!”
楊書雪停下來沒再笑,“你別誤會,我不是在取笑你,我隻是為蒲茗藍感到難過而已。”
孫恩直盯著他看,很想問他,這是什麽意思?可自尊心卻又不容許她問他,於是,便擺出一副不屑再跟他說下去的姿勢,走出房間,去找鍾思詠了。
看著孫恩遠去的背影,楊書雪不由痞氣地一笑,象是找到什麽樂趣似的。
說起來,他跟宋司南並不算是多好的朋友,隻是大家都是上流社會的一份子,年紀也相仿,總會在某些場合遇到,繼而聊幾句罷了。
這次,宋家跟鍾家聯姻,上流社會的人士幾乎都賞臉出席,而他就是代表楊家來的。
來這裏之前,他沒有特地去想會不會遇到孫恩的事。到了這裏,才知道她是鍾思詠的伴娘。
在他還沒決定要不要過去跟她打招呼之際,卻讓他發現了一件事,就是蒲茗藍跟她之間的氛圍有些暖昧。
出國之前,蒲茗藍跟孫恩已經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之於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他並沒有興趣想知道。
回國後,聽到蒲茗藍娶了內地某高官的女兒,當時,他也隻當聽聽就算,並沒有多大的感覺。
直到剛才,他發現他們之間那種暖昧的表情,他突然有股好奇心。但他也無法說清楚,這股好奇心是針對誰,抑或他隻是無聊,想了解一下他們發生什麽事。
之後,他看到蒲茗藍朝休息室走去,他知道他是想去找她了。
開始時,他真的沒想過要偷聽他們說話,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說,他是不屑做出這種行為。
不過,當他走近休息室,就自然而然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他並不了解,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從剛才聽他們的對於話中,加上一些信息,他大概了解是怎麽回事了。
之前,他就聽說過,蒲家遇上很大的麻煩,甚至有流言說,蒲家這次劫難逃了。
後來,卻不知怎地,又聽說,蒲家沒事了,不但沒事,還跟國內某高官結成姻親,似乎比經前更威風了。
綜上所述,楊書雪大概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應該是,蒲茗藍原本跟她談戀愛,說不誰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卻因為蒲家出事了,為了救蒲家,不得已跟她分手,別娶他人。
可事情還沒有完結,就算蒲茗藍已經結婚了,可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心中可能還存有想跟她重修舊好的想法。
孫恩可能覺得蒲茗藍不可理喻吧,明明她都不跟他計較了,他憑什麽反過來給臉色她看?
她不明白,但楊書雪卻明白。
假若,她現在對他,露出一副心心不忿的,妒嫉的表情,那麽表示,他還有機會,因為她還在乎他。
偏偏,她卻表現出一副,看似大方,但在他眼中,卻是毫不在乎的樣子,他豈能不失望,不生氣?
不過回想起,當天在殯儀館外麵,兩人重逢的場麵,楊書雪的手不由得握緊拳頭。
當時,孫恩除了露出愕然的神色外,似乎對他也沒有別的意思,仿佛已經完全放下了他們曾經的一段情。
周六
白芸一個電話,孫恩隻得從學校回來。
飯桌上,兩人靜靜地吃著飯。
孫恩抬眸偷瞄了下,坐在對麵的白芸,總覺得她似乎比之前,顯得憔悴多了。
“媽,你真的想繼續跟她們打官司嗎?”
吃完飯,端著湯水喝了口後,孫恩思索了下,決定跟白芸談談。
其實,關於官司這事,她早就想好好坐下來,跟白芸聊聊的,可一直都找不到適合的時機。
白芸放下碗筷,眯了眯眼,這個細微的動作,看在孫恩眼中,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
或者,從白芸外表看不出來,其實,她是個爭強好勝的女人,也許這就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吧,曹晶晶也是這種人。
“你認為我會輸?”白芸的聲音有些冷冽。
“不是,我隻是不想看到你這麽辛苦。”孫恩搖搖頭,“我知道,這場官司拖到現在,你已經花了不少錢了,為了官司,你還把這房子抵押給銀行......”
白芸撇了撇嘴角,冷哼了聲。
“沒錯,論財勢我是比不上那女人,不過,你真以為,文家會無止境支持她下去?
表麵上看來,打這場官司,我的贏麵不夠她大,尤其官司拖得越久對我越不利。不過,同樣地,這場官司對她來說,又何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