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才17歲,那是她的第一次。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的第一次是獻給自己喜歡的男生的,她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沒了......

還記得那天,她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個年紀可以當自己父親的男人身下。

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後,她很憤怒,激動,恨不得手執利刀插死那個老男人。

事實上,她卻什麽都沒有做,隻會一直哭。

她不知道,自己會哭是因為身體痛的原因,還是......

事後,父親開解她,說會為她討回公道。

後來,她才知道,他所說的討回公道,隻是物質上的回饋。

他得到了一宗生意,而她則得到一張數額頗大的支票。

當拿到那張支票時,她是極失望的。

雖然,她也不想如他所描繪的一樣,因為控告那男人,被迫在法庭上重述那晚的事,也不想因此被人人指指點點。

可心底中,她總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那樣的,但當時,她實在太亂了,而且,她也沒有成熟冷靜到,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是打他一頓?沒錯那樣可以發泄心中的憤怒,可也要她能打到他才行呀,因為那件事後,他早就滾回日本了。

之後,父親勸導她,讓她不要把這種事情看得太嚴重了,而她也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繼續成為父親的工具。

直到她遇到了齊鉻,她的想法開始改變了。

也跟別的少女一樣,她對愛情還是抱有幻想的,就算因為跟不少男人發生過關係,她的思想變得更開放,但精神上,她也想認認真真地跟喜歡的人談一次戀愛的。

齊鉻是比她大一歲的別的學校的學生,是品學兼優的優等生。

她第一次看到他,就對他一見鍾情,說起來,他的樣子跟蒲茗藍有些相似。

之後,她千方百計引起他的注意力,而他也被她的美色所吸收住,兩人很快地談起戀愛來。

那是她的初戀,回想起那段時光,心中除了甜蜜,更多的卻是苦澀,跟不堪回首。

齊銘跟她以前所認識的男性很不一樣,既不像她援交的那些男人,眼中除了錢就是性,也不像跟在她背後欺淩弱小,隻會討好她的那些男生。

他是個很有主見而好學的男孩子,跟他在一起之前,學習於她隻是敷衍了事,在她看來,讀書好並不代表賺錢多,與其浪費時間學習,不如用那些時間玩樂更好。

然而,他很喜歡讀書,成績又好,尤其是外語,她最愛就是兩人在一起時,聽他用法語朗讀那些她根本聽不懂的小說。

因為不想跟他之間的距離拉得太遠,於是,在他的潛移默化之下,她也開始認真讀書了。

她本來就不笨,以前隻顧著玩,所以成績總是徘徊在合格線附近,自從她跟他在一起後,開始認真學習了,成績可謂直線上升。

為了跟他在一起,她跟他報名一樣的大學,計劃著兩人一起讀大學,然後,畢業後再組織一個小家庭,生幾個可愛的兒女。

跟他在一起後,她也不再出去援交了,就算是父親再怎樣利誘她,她都不肯順從。

直到有一天,父親再來找她,求她無論如何也要幫他最後一次,開始時,她是不肯的,但後來見他苦苦哀求,便有點心軟。

之後,她跟他提出交易條件,她可以幫他這一回,但要他把公司的股份送給她,而他也答應了。

事後,她不隻一次的想,假若那時候,她不是那麽貪心,或者,她堅決不肯答應的話,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她不知道,因為這世上並沒有假若。

那天,她跟往常一樣,去招待父親的貴客。兩人一起吃晚餐,然後一起去酒店開房。

事情經過很順利,直到第二天當她拿著哄那客戶簽好的合同,步出房門口之際,卻遇到了一個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的人,齊銘。

當時,兩人都愣住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做何種反應。

齊銘會出現在這裏,因為他在這裏打工,不過,之前,他並沒有跟她提自己在這裏上班的事。

因為他知道她雖然是私生女,但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所以,他認為,如果讓她知道他是在酒店當服務生,可能會看不起自己。

一看到她,他就怔仲住了,有種被人抓個正著的難堪,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她這種時候,在房間裏走出來有什麽不對。

而她怔住了,當然是以為東窗事發,被他發現自己賣春的事了。如果那個跟她過了一晚的男人,沒有在那時候走出來的話,也許,他真的不會發現她援交的事。

可惜,那時候,那個男人還是走了出來,然後,齊銘也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了。

之後,她追上他,跟他解釋,這是她最後一次做那種事了。

結果,他沒辦法接受她援交的事,兩人不歡而散。

跟他分手後,她也交過不少男朋友,而且玩得比以前更瘋了,之後當她在街上看到他摟著別的女孩子,她明白,他們之間真的徹底完了。

於是,她把跟他那段感情鎖進心底深處,她要將跟他有關的一切完全忘記。

現在,聽到孫恩的話,突然間,她的臉跟齊銘的臉重疊在一起,那是記憶中,他指著她的臉罵過的話。

“......你不知自愛,自甘墮落!我沒有你這種女朋友,我們分手!”

“你住嘴!不準再說!”

說著,曹晶晶隨手拿起,放在茶幾上的茶杯擲向孫恩。

孫恩機靈地向旁邊一閃,躲開丟向她的茶杯。

眼見她氣得炸毛,孫恩也不敢再逗留。

“總之,你不準再去糾纏他,否則,下個月,我一分錢也不會再給你。”

拋下這句話後,孫恩轉身甩門離開。

“你敢不給,你試試看!”曹晶晶尖銳的聲音追著她而去。

“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

腳步在門口頓了下,孫恩毫不示弱地迎視她的目光,之後匆忙離開現場。

走出酒店,伸手抹著臉,孫恩這喘出一口氣。

那個惡女人!難纏死了。

不過,看樣子,她應該不會再去煩著蒲茗藍了。

然而,孫恩此刻並不知道,她這種想法有多比幼稚天真。

沒錯,曹晶晶之後是沒再打電話給蒲茗藍,但她卻做了一件比這更讓人煩惱的事。

她居然打電話到蒲氏旗下幾間五星級酒店,說在那裏放了炸彈,雖然事後證實隻是虛驚一場,但也夠讓人折騰了。

***

迪斯科的音樂震耳欲聾,一些年青的無處發泄的男女在舞池裏,隨著舞曲瘋狂地扭動著,散發著曖昧而淫靡的氣息。

“再來一杯。”

曹晶晶重重放下已經空蕩蕩的酒杯。

酒保有點為難地看著她,大概是覺得她喝得太多了。

“看、看什麽看!”她惡狠狠地指了指前麵的杯子,“再來一杯,聽到沒!”

她大力拍著吧台,還蓋過了周遭的勁音樂。

酒保皺了下眉頭,“馬上好,馬上就端來。”

她不耐煩地撥了撥頭發,手指敲著吧台。

今早被孫恩那死女人刺激了,讓她想起了那些早就不應該存在的回憶。

不想繼續留在酒店對著四麵牆,於是,她就到處亂逛,最後來到這間店。

也不知是否太久沒來了,明明在過去,這種店於她是如魚得水的地方,但現在她卻隻覺得吵鬧不堪。

一口飲盡酒保送上來的烈酒,忽地一陣惡心感湧上喉間,她急忙捂著嘴巴,腳步蹣跚地朝洗手間衝過去。

衝入廁所,抱著馬桶,把肚子裏的東西差不多都吐光後,她才走出廁所,來到洗手盆前。

喘息著抬頭,看到鏡子裏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冒著血絲的雙眼,發紅的鼻頭,簡直是被拋棄的怨婦的慘敗模樣。

“真是夠了!”

她懊惱的低咒,然後,打開水龍頭,雙手掬著涼的水潑向臉龐。

不就是為了一個男人麽,看看她都什麽德性!

想她曹晶晶想要怎樣的男人沒有?不過是一個窮小子,他憑什麽嫌棄她!

那時候,他用她的錢還少嗎?她都還嫌他沒錢,連送一個鑽石戒指的給她的本事都沒有,他居然嫌棄她!

拚命用冷水潑向自己,直到連頭發,上衣前襟都幾乎濕透了,她才停下手來。

抽過一邊的抹手紙,胡亂地抹著頭發,跟臉部。

低頭望著濕透的前襟,她不耐煩地脫掉外衣,放在吹風機麵前吹幹它。

當她把自己打理好,走出洗手間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是他?

胸口倏地狂跳起來,她猛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走在前麵的那個男人。

那人濃眉大眼,身材瘦削,但有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一頭黑發顯得淩亂,還有幾綹發絲垂落在額前。

他隨手將落在額前的發絲撩撥到耳後,露出一雙深似黑潭的,一如記憶中熟悉,明明想忘的,卻在看到他的刹那,絕望地發現自己竟從未遺忘的眼睛。

齊銘......

曹晶晶心中默默地念著他的名字,雙腿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般,跟在他身後而去。

隻見齊銘走到靠近舞池邊的那桌旁,跟他一起來的有兩男兩女,他在之前所坐的位置上坐下。

曹晶晶走到他們所坐的桌子隔壁的小桌坐下,癡迷的視線靜靜地落到齊銘臉上。

望著跟朋友談風笑生,猜枚喝酒的齊銘,她突在的種瘋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