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禦使被刺

寢宮之中,遇德皇帝扶起來風塵仆仆的遇頌淩。

“薛良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遇德皇帝沉聲說,”我聽說你最近在調查宜陽知縣被滅門的事情,怎麽樣,有線索麽?”

“回稟父皇,兒臣以為,宜陽知縣全家被滅門和前陣子發生的餘靜縣的知縣一家被滅門、汴州知州一家被滅門是同一夥人所為,其手法就是偽造證據陷害江湖門派,挑起朝廷呃江湖的矛盾。而薛禦使被殺,也是他們走的一步棋。”

“哦?可有眉目?”皇帝問。

“兒臣已發現一個有重大嫌疑的人,目前正在暗中調查。”

“很好。”遇德皇帝點頭,”這次竟敢在天子腳下殺了朝廷命宮,實在太過張狂!此事一定要盡快查出真凶。記住,關乎朝廷的威嚴,寧可錯殺一千,也決不能放過一個!”

“兒臣明白!”

離開皇宮,遇頌淩便帶著承影馬不停蹄的來到薛府,薛府周圍有捕快嚴加看守,命案現場被保護得很好。薛良是在自己的書房被行刺的,兩人對他的書房進行了檢查,一幅畫引起的遇頌淩的注意。

畫的是位女子在對鏡梳妝,那女子容貌豔麗,體態妖嬈,手持螺黛,正細心的畫著眉毛。畫的旁邊,還有兩行題詩:

香墨彎彎畫,燕脂淡淡勻。揉藍衫子杏黃裙,獨倚玉闌無語點檀唇。

人去空流水,花飛半掩門。亂山何處覓行雲?又是一鉤新月照黃昏。

“這畫的誰畫的?”遇頌淩匆忙問道。

“回太子,是老爺畫的。”薛夫人回答,語帶抽泣,”也是老爺的……絕筆。”

“哦?此話怎樣?”

“老爺善描美人圖,前幾日他畫出了這一張,十分滿意,昨晚他徹夜在書房中為這幅圖上色,卻誰知被奸人所害……”

遇頌淩看著畫,麵色愈加沉了,問道:”他是什麽時候被發現遇刺的?”

“是被家丁在卯時發現的,當時的身子已經涼了。”薛夫人悲傷的說。

“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遇頌淩接著說。

薛夫人叫來了那個家丁,仔細向遇頌淩和承影講述了當時的場景。

原來那日卯時,家丁同往常一樣起來打掃院子,路過薛良書房門口時,發現裏麵的蠟燭還燃著,從門縫裏向裏看去,之間薛良趴在案上,家丁以為他是睡著了,便進了書房想叫他回房休息,卻發現薛進早已氣絕多時。

“當時老爺就伏在這幅畫上。”家丁指著那副美人圖說道,”想必是正在為畫著色是被刺的。”

遇頌淩看著那個女子的衣擺,的確,顏色還沒有上完,這麽看來,薛良應該是在寅時被刺身亡。

遇頌淩沉思半晌,問身旁的捕頭:”府中的人那天夜裏的行蹤,都問清楚了麽?”

“回太子,府中上下每一個人寅時在哪裏做了什麽,我們都已一一記錄了下來。”捕頭回答。

“不是寅時。”遇頌淩打斷他的話,”從子時開始,每個人的行蹤都記錄清楚,再拿給我看。”

“子時?”那捕頭不解,卻也不敢多問,急忙按照命令重新進行詢問。

“你在懷疑什麽?”待眾人都退下後,承影問道。

“我懷疑凶手故意製造假相,拖延了薛良的死亡時間。”遇頌淩說。

“哦?”

“你看這幅美人圖。”遇頌淩再次打開那幅畫,指著畫上的女子說,”這畫的用色考究、渲染到位,一看便知是大家的手筆。”

“薛良也曾是聖上禦筆親題的狀元郎,畫得一手好畫並不稀奇啊。”承影不解。

“的確,可問題就出在他這筆法老道,又為何會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遇頌淩指著畫旁的題詩,”揉藍衫子杏黃裙。這一句寫出了畫中女子衣著的顏色,誰都知道,青色是從藍草中提取的,所以又稱揉藍,但你看這圖,那女子穿的衣衫卻被染成偏紫的藍色。”

“薛良~不應該犯這種錯誤的。”承影說道,忽然明白了什麽,”你懷疑這畫的顏色根本就不是薛良塗上去的?!是為了隱藏他真正的死亡時間麽?!”

“很有可能,但我更大的疑惑是,此人畫工如此精湛,上色之處與原畫融合得不著痕跡,幾乎看不出是兩個不同人的手筆,為什麽會連揉藍指的是青色都不知道?”遇頌淩微微皺眉。

“他能模仿薛良作畫的手法,說明他是個造假的高手。他不知道揉藍是青色,莫非,是他沒聽過這種說法?”承影分析道。

“怎麽會……”遇頌淩搖頭否定,“除非那人是天外來客。”

忽然,遇頌淩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天外來客……”

“有線索了?”承影問。

“隻是一個大膽的設想。”遇頌淩說道,“或許那個人真的沒有見過揉藍草。”

“你的意思是說……”

“他不是元國人。”

“可有證據?”

“還隻是猜測,我會派人去查清楚的。”遇頌淩拍拍承影的肩膀,“好了,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走過院子時,正看到一群人正在忙活著。

“怎麽回事?”遇頌淩問道。

“回太子,我們正在拆戲台。”一個捕快說道。

“戲台?”遇頌淩不解。

“薛禦使是個戲迷,經常讓戲班子到他家裏專門擺台唱戲,昨晚也是如此,請了帝都最有名的戲班子來表演猴戲。”

“這樣啊……”遇頌淩若有所思的應著。

“淩,我們先回府吧。”承影小聲的對還在對著戲台子發愣的遇頌淩說。

遇頌淩這才反應過來,這些日子四處奔波,都沒有好好陪孩子,承影一定對他們很是思念,不由得暗罵自己粗心,急忙說,“好,我們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