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綁架
我沒想到的是,卿安整整一日都沒有進宮,他派人稟報我說:他找到了君國最有名的神醫,並親自陪同著神醫熬藥,一時半會兒怕是脫不開身,讓我乖一些,好生在宮裏等他回來。!
我沮喪得很,繞著禦書房溜達了一圈兒,還是百無聊賴,正趴在欄杆上看金魚吐泡泡時,畫師氣喘籲籲地來了。悌
他滿頭大汗,瞧見我便撩了衣擺跪了下去,嘴裏說著,“微臣無能,微臣無能,微臣沒能把那位公子請來!”
我禁不住愣了一愣,“為甚?”諛
畫師抬手擦汗,一臉崩潰,“他,他說他不是君國的人,不歸君國的官兒管!”
我忍不住怔了一下,緊接著哈哈大笑,“他真這麽說嗎?”
畫師點頭,汗流滿麵,“微臣不過一介畫師,沒有實權,又見他貴氣非凡,不敢隨便招惹,所以……”
我擺擺手,一臉寬容,“也怪不得你。他既然不來,那便算了,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悌
畫師抬眼看我,惴惴地問,“陛下不想看他的臉?”
“想啊!”我撐住欄杆拄著自己的下巴,眨了眨眼,笑,“可他又不肯來,怎麽看?”
“他不進來,您可以出去……”
“不要。”
我想也沒想地就搖頭拒絕了他,卿安讓我在宮裏好生呆著。諛
畫師見我態度堅決,又沒有降罪於他,很是慶幸,又說了幾句,告退離開。
我卻是盯著魚池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出宮?
宮外是什麽樣的景致?好不好玩?
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禁不住眼睛一亮,好,就這麽辦!
日薄西山,落日餘暉,一頂轎子風風火火地出了皇宮側門,很快就拐上了朱雀大街,再之後,融入了滾滾人群之中,絲毫都不起眼。
變裝成轎夫的四大高手表情凝肅,一邊抬轎,一邊嚴密注視著四周可有異狀,我則是縮在轎子裏欣喜得很,不停撩開轎簾往窗外看。
好熱鬧!
捏泥人的,賣字畫的,玩雜耍的,還有賣冰糖葫蘆的!
“停停停!”我掀開轎簾朝轎夫喊,“快,給我買幾串糖葫蘆來。”
饒是變裝成男兒打扮,我也是君國的女帝,轎夫沒有片刻遲疑,將轎子停在了路邊,去攤位前給我買糖葫蘆。
我喜得雙眼直冒泡泡,摩拳擦掌地坐在轎子裏頭等著,轎簾掀開,視野很是開闊,我漫不經心地仰頭看了一眼,轎子外麵是一棟很高的繡樓,樓門前掛著一幅匾額,我喃喃念出聲來,“攬月閣?”
話音剛剛落定,就聞到一股子濃鬱刺鼻的香風撲麵而來,與香風一起襲來的,是一道嬌媚刺耳的聲音。
“哎喲我的爺,怎麽停了轎子卻不進來?”
真的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抹聲音傳進耳朵,我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對誰說的,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已經扭著水蛇腰出現在我的眼前。
她眼冒精光,滿臉是笑,看那架勢,倘若不是幾個化身轎夫的大內侍衛攔著,她怕是早就撲到了我的轎子裏來。
我看著她,怔怔的,“你在叫我?”
她忙不迭地點頭應承,水波一樣嫵媚的眼睛瞪著幾個侍衛,身子卻是極力朝我身邊湊著,嘴裏更是不無誘惑地說,“瞧爺的相貌著實有些麵生,可是初次來我的攬月閣?爺,您別猶豫,這縈城之中啊,別的我不敢說,若說尋歡作樂,可還沒一個能比拚得過我們家的!”
我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麽,卻聽懂了一個關鍵詞——尋歡作樂——抬眼瞅了瞅匾額,依稀看到裏麵燈火輝煌,一派誘人入內的繁華景色,我滿臉驚喜地說,“那裏麵有好玩的?”
“當然啊!”女人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想要攔她的侍衛幾個,朝我笑道,“爺,快下來吧,奴家帶您去玩好玩的!”
我頓時覺得興高采烈,沒猶豫就起了身,要下轎子,卻聽一個侍衛嗓音遲疑地說,“陛……公子,這種地方,不是您該去的。”
我呆了呆,動作禁不住僵在了轎子門口,一臉無辜地抬眼看他,“為什麽?”
他漲紅了臉,卻說不出原因了。
不愧是見過許多世麵的主兒,女人眼瞅著即將到手的客人要走了,瞅準了間隙,立刻扭著腰肢靠近了我,她一臉誠懇地說,“爺啊,莫聽你的下人們胡說!這地方您來不得,誰又來得?誰不知我攬月閣是專供萬千男人享樂的?”
能讓男人享樂?我登時想到了卿安,興趣就更加濃了,“我要去,我要去。”
推開了侍衛,我下了轎子,被女人拉著往攬月閣裏走,先前那個勸阻的侍衛不甘心,再次逼近我說,“公子,您不是要去相爺府上看相爺嗎?怎好在這裏耽擱?”
我瞪他一眼,“沒聽到這姑娘說這裏好玩嗎?卿安一定會喜歡的!”
笨蛋侍衛,不明白嗎?我是要替卿安看啊。
進了攬月閣,我確實看到了很多以前沒有看到過的——哦,說是“以前”,其實也不過是我醒來的這幾天,畢竟,我對以前的事情都沒記憶了。
我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有的在喝酒,有的在狂笑,有的在擁抱,有的則相擁著進了某個房間,然後好久都不出來,且裏麵會傳出令人詫異的聲音……超奇怪的。
我轉過頭,問緊緊跟著我的侍衛,“他們去做什麽?”
侍衛顯然是明白我什麽都不懂的,他目瞪口呆了好半晌,終於憋出了一個字來。
“玩……”
玩什麽要叫成那樣?我感興趣的很,忍不住一個箭步向前,要推開門,卻被侍衛手忙腳亂地扯住了胳膊。%
他說,“公子,您,您看不得!”
我愣,“為什麽?”
他頓時詞窮,臉憋紅了都沒想出說辭,眼看著我不耐煩了,要甩開他繼續向前了,他病急亂投醫似的四下張望了一下,眼睛一亮,隨手指著一個方向,脫口而出地說,“因為有人在盯著您看啊!”
我怔了下。
侍衛頓時就振振有詞了,他說,“屬下發現,自打進了這攬月閣,就有人一直在盯著您看,分明是監視您的。您若是有什麽不妥的舉動,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我奇怪地問,“誰在看我?”
他抬手指向樓梯的方向,示意,“二樓雅間裏麵,看到沒?那間掛著珠簾的。”
我看了看,誠實地說,“沒啊。”
侍衛不信,又抬眼看,愕然,“咦,人呢?”
我嗤的一聲咧開嘴巴笑話他,“瞧你,編個謊話都不會,還想騙我?”
我拔動腳,要往前走,我非要看看那一男一女在做什麽。可我走了一步,走不動了,抬起頭,撩起眼,看到了一個胸口,緋色妖嬈,麵料昂貴,一看就不是什麽凡品。
順著胸口往上看,看到了一張臉,眉若遠山,五官似畫。我愣了愣,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就怔怔地看著他的臉。
他也看著我。
漂亮的鳳眼裏麵情緒很多,有思念,有懊悔,有震驚,又有那麽一絲難以掩飾的痛恨咬牙,他瞪著我看了好久,好久,終於出聲,“你來這裏幹嗎?”
我動了動嘴巴,可還沒來得及說出話,身後的侍衛就躥上前來,“大膽狂徒,方才就是你偷看我家公子的吧?!”
緋衣男人沒有理他,隻是目光灼灼地緊盯著我,他的眼神很燙,很熱,幾乎要把我炙烤化了。
他盯著我,眼神近乎貪婪,一霎不肯移開,嘴裏則是一字一頓地說,“卿安竟果真把你救過來了?”
我呆了呆,脫口而出,“你認識卿安?”
他眯了眯眼,眼神轉冷,“自然認得。”
我頓時便鬆了一口氣,笑靨如花地向著他說,“可是卿安讓你來跟著我的?嘿,他對我真好,算到了我會出宮找他的嗎?”
緋衣男人眼神陡然之間變得很冷很冷,他凝著我說,“他對你真好?”
“對啊!”我歪了歪腦袋,望著他看了一會兒,撅起嘴巴,認真誠懇地說,“你長得可真好看,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呢……在哪兒呢?”
他英挺的身軀分明猛然震了一下。
我眨了眨眼,笑吟吟地說,“想不起來了。”
他的眼神震驚,詫異,身子更是僵硬如死,像是陡然之間被雷劈了似的。我看了看他,他站著不動,隻是俊臉一忽兒青一忽兒白的看著我,我皺了皺眉,好奇問他,“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接著去玩了哦。”
他保持著石化的姿態,僵硬站著,沒有說話。
我聳了聳肩,朝身後侍衛看了一眼,率領著他向前走了。
固執而又負責的侍衛最終也不允許我進那個房間察看一番,經他那麽一阻攔,房間裏的聲音停下了。
我問,“他們不玩了麽?”
侍衛如獲大赦,抬手拭汗道,“對,對,不玩了。公子,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我不。我還沒看夠呢!
繞到一個桌前,桌上杯盤狼藉,一個肥碩而又臃腫的華服中年男人正在抱著一個很年輕的姑娘啃嘴巴,一邊啃著嘴巴,他油乎乎的大手還往她下/身衣服裏摸。$
那姑娘像是享受得很,低低哼著,纖細優美的脖子都梗直了。
我好奇地在原地站定,怔怔看著,隨口問身後的侍衛,“他在摸些什麽?”
身後靜默無聲,侍衛竟然沒有搭腔,我又問了一遍,還是沒人說話,忍不住轉過頭去,隻看了一眼,我頓時一愣,“你幹什麽?!”
是那個紅衣服的男人。
他正用一隻手攬著我隨身侍衛的脖子,而侍衛雙眼緊閉,像是昏了。
我有些怕,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就見那緋衣男人信手將昏迷了的侍衛一把丟開,箭步上前扯住了我的胳膊。
他厲聲道,“你忘了我?”
我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焦急地看著躺在地下的侍衛,我怒,“你做什麽把他打昏?”
他眉眼惱怒,哪裏顧得上同我解釋,眼睛掃到我身後另幾名侍衛要衝過來了,他扯住我就往樓梯上走,嘴裏說著,“既是如此,別怪我用搶的了!”
他的動作很大,很用力,像是氣極了似的,扯著我一路走,繞過人群,七拐八拐,我就被他帶進一個房間裏麵去了。
那房間裏,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沒穿衣服,正在床榻上動啊動的……
我瞪大眼,好奇得很,就見緋衣男人袖子一甩,一把匕首鑽入了床前柱子,他厲聲喝,“滾!”
那一男一女赤身***地便滾下床了。
他們兩股戰戰,縮在地上打著哆嗦。
“嗖!嗖!嗖!”
又是三把匕首射了過去,有一柄幾乎要射到男人的背上,緋衣男人臉色陰沉得很,沒再說話,那對男女已是屁滾尿流地抓起衣服,火速跑了。
屋子裏隻剩下了我和他。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你幹什麽?”
他盯著我,滿眼痛恨地盯著我,逼近一步,修長大手捏住了我的手腕,他怒喝道,“卿安給你吃了什麽?”
我被他捏得生疼生疼,禁不住眉毛鼻子一起皺了起來,脫口怒罵,“混蛋,你弄疼我了!”
他眉尖一蹙,要說話,卻陡然之間聽到了什麽似的,扯住我就朝窗戶所在的位置衝。
我被他拽得全無反抗的餘地,房間大門被人從外踹開那刻,他拉著我破窗而出。
窗欞刮到了我受傷的耳朵,我疼得鑽心,忍不住“靠”了一下。
夜色漸漸地濃鬱起來了。
緋衣男人還是死拽著我的手,不肯鬆開,在一幢又一幢的房子上飛快閃過,我完全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兒,幾經顛簸,我頭暈目眩,幾乎看不清路了。
嘴裏抗議幾番統統無效,我徹底崩潰,索性由著他一邊拉著我飛速地跑,一邊喊著救命。
可成效甚微,漆黑的街道上沒一個人,那些侍衛也不知追到了哪裏,根本就沒有人來救我。
他拉著我一直跑到了一片景色荒蕪的地方,才停了下來,我渾身力氣幾乎用盡,強撐著睜開眼看了一下,四周光禿禿的,很荒涼,該是城郊之類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十分突兀地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邊,是一隊兵士,原本正嚴陣以待,看到我們,頓時恭敬地施了一禮,齊齊喚了聲“陛下。”
我愣了愣,陛下?他們認識我嗎?卻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緋衣男人吐出一句,“上車。”他擁著我,不費什麽力氣地將我塞進了馬車,
緊接著自己也鑽了進來,朝外吩咐,“走!”
馬車登時轔轔向前行了。
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這是被綁架了?
危險令我瞬間清醒了幾分,我強撐著萬分疲倦的身子,瞪著身旁那個男人,莫名其妙地說,“你綁架我幹嗎?”
他瞪著我,又痛又恨的,卻隻是看了一眼,就別開了臉,像是再也不想看到我。
我更加覺得奇怪,抬起一隻手將耳朵上麵搖搖欲墜的紗布扶好,我後知後覺地說,“你不是卿安派來接我的……你,你是壞人!”
他冷冷地轉過臉來,咬牙切齒地怒瞪著我,“你再說一遍那兩個字試試。”
哪兩個字?我困惑,“卿安?”
他抬起手,一掌捶在了馬車廂壁上麵,“咚”的一聲巨響,與我的身子擦肩而過。
——廂壁立刻就被搗出一個巨大的窟窿了。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被嚇壞了。
他眼神陰冷地瞥我一眼,滿臉警告。
見我立竿見影地哆嗦了一下,他冷哼一聲,轉眼看向窗外了。
我們在行駛了約莫半柱香後遭到了阻擊,不錯,是卿安的人來了。
兩方人馬激烈廝殺,緋衣男人沒有鑽出馬車,而是死死地摟著我,他渾身煞氣,駭人極了。
我被他用白布堵住了嘴巴,喊不出聲,隻好滿眼譴責地瞪著他。
他低頭看我一眼,許是見我滿臉仇恨,他怔了怔,鳳眼一霎之間突然變得淒涼,他俯低身,扯出了我口中的白布,狠狠吻上了我的嘴巴。
【快放假吧快放假吧,每天都是上課上課上課,稿子趕得倉促死了,我自己都嫌沒激情啊!!對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