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怎麽會到這裏來?他不是一向最討厭與這些村民在一起嗎?

張五毒疑惑的望著冷飛絕,正要開口,可冷飛絕臉上的不多見的嚴峻讓他瞬間閉上了嘴巴。他順著冷飛絕的視線,望著屋內那個為病人施針的女子,隻覺得一怔,連呼吸都停滯了。

好美的少女。真的好像……仙女一樣。

現在已經是清晨。

隨著昏暗的夜色逐漸轉明,清晨的陽光暖暖的灑進房屋,也灑在花慕容隻穿白色單衣的身上。

花慕容素手執針,認真、細致的在一個浸泡在熱水中、隻用白布擋住敏.感部位的男子的身上,手法幹淨、利落,沒有絲毫遲疑。

陽光灑在她潔白的衣袍上,灑在她烏黑的發絲上,灑在她如花的容顏上,也讓她渾身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金色之中。

她專注的為木盆中的男子擦拭額頭上的汗水,為他施針,根本沒有感覺到窗外已經有不少人圍觀。她是那樣的認真,看的冷飛絕也不忍打擾。他深深的望著這個對旁人永遠要比對自己要好的多的少女,覺得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慕容……

明明是對於自己受辱、受傷都可以漠然處之的冷漠少女,為什麽會這樣盡心的救治與她毫無關係之人?明明和我一樣,手上沾滿了鮮血,但為什麽她看起來會純潔的如同最純潔的陽光一樣?她到底是什麽人?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來。

這是入冬以來,這個村子的第一場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空中飄然而下,落在了每個人的身上,卻被大家呼出的熱氣融化成水。冷飛絕紋絲不動的站著,望著花慕容如釋重負的收回銀針,擦擦額頭的汗水,與病患的妻子一起抬著病人上床,心中突然有些不悅了。

就算是治病救人,那也是男人,也是赤身**的男人!她怎麽就能這樣毫無忌諱?還是說,我在她心裏就和那些男人一樣,是不值得避忌的存在?心中,有些不悅的感覺……

“慕容姑娘,我家相公他……”

“應該沒有大礙了。我留了草藥在這裏,每天分三次為他服用,不能讓他受涼。”

“那麽說,相公他沒事了嗎?”

“是啊。”花慕容微微一笑:“恭喜你。”

“多謝慕容姑娘!”

女人說著,拉著自己的兒女就給花慕容下跪。

花慕容雖然不喜歡別人這樣多禮,但她卻習慣了臣民們向她下跪,所以隻是淡淡一笑,示意他們起身,舉手投足間有著無法形容的高貴氣質。

她推開房門,走出門外,終於發現門外居然有那麽多人,神情微微一愣。但在下一秒鍾,她就欣喜的望著天空中飄揚的雪花,伸出手,任由雪花在她的手掌中融化。

“下雪了啊……真好。”

寒風吹過,她的頭發在風中飄揚,臉色和白雪一樣蒼白,嘴唇也是沒有一絲血色。經過一個晚上的徹夜不眠,經過一個晚上的忽冷忽熱,耗盡心神,她的體力早就到了極限。她收緊衣衫,慢慢的朝著自己居住的小破屋走去,而村民們突然向她跪下。

“仙人下凡!”

“仙人庇佑!”

“天女娘娘!”

“啊?”

花慕容有些好笑的望著對她跪倒,仿佛參拜神祇一樣參拜著她的村民,隻覺得這一切有些太誇張了。神?居然把我比作神?我也隻是不想再有人承受著喪失親人的痛苦,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過,神並沒有眷顧他們,也並沒有保佑他們。保護他們的人是我——花慕容。

明衣,我終於做到了。我終於能戰勝閻王,挽回人們的性命了。若你知道一定很高興吧……

我唯一的,妹妹……

“請大家都起來……”

除了冷飛絕與張五毒外,所有的人都朝花慕容跪了下去,而花慕容也隻得微笑著朝村長走去,把他帶頭扶起。村長在花慕容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起身,拉住花慕容的手不斷說著感謝的話語,而花慕容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頭越來越暈,竟是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幹了一般。

怎麽回事……為什麽頭那麽暈?我好冷,我好累……

好想,就這樣睡啊……

“慕容姑娘,你真是活菩薩……咦?”

村長終於發現花慕容臉色不對。他見她突然直直的朝地上倒去,不由得驚叫出聲,正想去扶住她,但有個人比他快了一步。

冷飛絕把花慕容抱在懷中,沉默的擦拭她發間已經融化成水的雪花,摸著她冰冷的手,神情嚴肅的望了一眼張五毒。張五毒心領神會的走上前去為花慕容把脈,眉頭緊皺:“丫頭她今天一定是忽冷忽熱的進出,又耗費精力,所以感染上了風寒。雖然這本身病並無大礙,但是是藥三分毒,她也中毒了。”

“中毒?”

“是。她在那麽短的時間內不住為病人救治,一直與草藥打交道,體內也累計了這怪病的毒素,此時怕是已經發作。不過無妨,隻要她一直保持著體溫不被降低,老夫再給她吃些藥就好。”

“不能讓她有事。”冷飛絕望著懷中的少女,輕柔的說:“她死的話,我要你陪葬。”

“是。”張五毒神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