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沉默了。他安靜的望著賀蘭飄,烏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絲情緒,瞳孔中甚至沒有折射出賀蘭飄的身影。而他,還是淡淡的笑著:“謝謝皇後的關心,但這點小傷對朕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哦。那請皇上喝藥。”

賀蘭飄說著,麵無表情的起身拿藥。她手中的藥碗是精致的青花瓷,烏黑的藥汁在潔白的碗中散出奇異的味道。她拿著碗走到蕭墨身旁,故意沒有拿太醫準備好的蜜餞為蕭墨下口。

一定很苦。賀蘭飄惡毒的想道。

好吧,隻有我是傻瓜!為什麽我救了他連句“謝謝”都沒有得到,反而把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泥沼?賀蘭飄,這就是你多管閑事的下場!人家蕭墨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你在乎個啥?你真是個大傻瓜!

賀蘭飄悶悶的拿勺子盛了黑漆漆的藥汁喂入蕭墨口中,心中滿是惡作劇的快感。而蕭墨,順從的把藥汁喝下。藥汁在空氣中散著令人作嘔的氣味與熱氣,但蕭墨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你……不覺得苦嗎?”賀蘭飄終於問道。

“苦啊。”

“那你還喝的那麽快!”

“藥是救命的,不是拿來品嚐的。如果因為苦就不喝的話,我會死。”

蕭墨淡定的笑著,蒼白的臉頰在燭光下忽明忽暗。就算受傷,就算虛弱的需要人來照顧,但他的驕傲與淡然還是沒有絲毫的減少。賀蘭飄呆呆望著蕭墨,輕歎一聲,終於說:“我給你拿些蜜餞下口。”

“不需要。當習慣甜味的時候,會承受不了本該承受的苦。所以,不需要。”

蕭墨平靜的說著,倦意逐漸開始侵蝕。他為自己蓋好被子,安靜的入睡,神情安詳的就像一個純潔無垢的嬰兒。賀蘭飄坐在床邊,細細觀察著蕭墨絕美的麵容,想起荷花池邊那個淡淡的輕吻,臉也紅了起來。可是,她比誰都清楚這個男人高貴淡然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多麽殘忍的心靈。

蕭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賞賜我三十鞭子,弄斷了我的右手,讓我半個月無法下床;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你那麽虛弱的昏倒在地,與漫天的荷色融為一體。我救了你,但你卻咬了我。我清楚的知道,你微笑的眼眸中滿是冰冷,我在你的心中也隻是一個還有些利用價值的下賤女人罷了。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可我還要在一起……

“好想離開啊。”賀蘭飄喃喃的說:“不管去哪裏,隻要離開就好。我想家了……”

當賀蘭飄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舒適的伸了個懶腰,像小貓一樣滾來滾去,終於完成自己每日必備的賴床程序。可就在她終於心滿意足的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的時候,突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前,怡然自得的喝著她珍藏的碧螺春。

溫暖的午後,茶的碧色與男子俊美的容顏構成了一幅絕美的圖畫。賀蘭飄呆呆的望著男子,而男子微笑著對她開口:“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