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了,還請什麽安?當然是去湊熱鬧啊!

沈清微一邊朝上院的方向走去,一邊優哉遊哉地整理著衣服和鬢發。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去上院看熱鬧……啊不,去請安,但到底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到底是名門貴女,要端靜嫻雅。

看著已經抻平的衣角,沈清微滿意地點點頭,隨手在院牆上折了一支薔薇,反手就插在了鬢邊,襯得那原本全是膿包的臉竟然也明豔了幾分。

剛巧到了上院的時候,柳氏和沈瑤芸正坐在一旁氣鼓鼓地瞪著秦氏。

秦氏也鬢發微亂,看樣子剛才怕是激烈對決過了,此時也是氣得不輕。

“母親,我來給您請安了。”沈清微衝秦氏微微矮身,沒等她招呼,就自己找了個空椅子坐下。

秦氏冷眼看她,語氣顯得分外不悅:“都這個時候了還請什麽安?還不快回去!”

沈清微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道:“現在不能請安了嗎?咱們家原來還有這個規矩啊!”

說著,沈清微又轉向沈瑤芸,笑道:“五妹這不也是來給母親請安了嗎!”

“她可不是來請安的!是來討債的!”秦氏沒好氣地冷哼。

沈清微不禁詫異地挑眉,道:“討債?母親還欠了五妹錢嗎?”

說著,沈清微還故作不知地對沈瑤芸道:“我先前還擔心五妹出嫁怕是嫁妝不多,拿了一樣不起眼的東西給五妹做添妝,都覺得寒酸了些呢,如今想來,倒是我多慮了。”

聞言,秦氏的臉都黑了,剛要嗆聲,就聽得沈瑤芸揚聲道:“多謝三姐送的添妝,不過三姐怕是誤會了,我一個庶女,能有多少嫁妝?這不,正在求母親能寬宏大量,早些把公中該給我的嫁妝給了,添些鋪子田莊什麽的衝衝排麵呢。”

一說到這兒,沈瑤芸的情緒都顯得非常激動,一旁的柳氏也很氣憤。

沈清微算是明白了,這秦氏是打心眼裏瞧不上沈瑤芸,就連公中該給的嫁妝份例也不想給啊!

隨即她歎道:“公中給嫁妝?公中要給什麽嫁妝啊?前些日子我聽人家說,一般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若是少於十五抬嫁妝,拿出去都是要被笑話的,所以當初還有人問我準備了多少呢。”

這話倒是不假,一般待字閨中的閨秀們,隻要是議了親的,都會早早準備起來。

因此相熟的人家,會特意私下打聽打聽準備了多少。

然後再私下攀比,誰誰家的嫁妝多豐厚,誰家的嫁妝又寒酸了什麽的,都是暗自在較勁。

如今沈家的姑娘,除了與沈家乃堂親的太師府中那位冒充了她真實身份的沈珺,其他都是沒有未嫁的。

而議親過的,隻有沈清微和沈瑤芸了。

作為鎮南將軍府上小姐,自然是極其受人矚目的。

沈清微這話,無意是敲了秦氏一記警鍾。

是啊,當初沈清微還是欽定三皇子妃的時候,大家都秘而不宣,會有人去問沈清微這類事情,還是很正常的。

現在換成了沈瑤芸,還是太後親自封的三皇子側妃,這件事又發生的太突然了,肯定有很多人都在關注。

秦氏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狠狠剜了沈清微一眼:“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公中要出的自然會出!”

聞言,沈瑤芸趕緊打蛇隨棍上:“那就謝謝母親了,我還以為母親舍不得出這份嫁妝呢,倒是我和柳姨娘誤會母親了。”

“說的也是,畢竟我是太後親自封的三皇子側妃,全京城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若是咱家嫁妝連十五抬都拿不出來了,豈不笑話咱們沈家落魄?”

秦氏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被噎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緊接著,沈瑤芸又下了一劑猛藥,“母親執掌中饋多年,應該知道這個嫁妝的規製,那我就直說了,咱家好歹是一品武將家,我雖是個庶女,好歹也是正頭小姐,是父親的血脈。”

“又受了太後和皇後的青眼,這若是嫁妝太寒酸了,屆時嫁到三皇子府上,那沈家的未來,就是和三皇子休戚相關的,若是讓三皇子跌了份兒……”

沈瑤芸似笑非笑地看著秦氏:“母親,您知道的,讓三皇子沒臉,就是讓皇後沒臉,讓整個皇家沒臉。”

此言一出,大夥兒都震驚地看著沈瑤芸,就連沈清微也忍不住想要鼓掌了。

這話著實漂亮啊!

沈茹輕正好過來了,聽到這話也是當場驚住,立刻就把目光轉向了一臉興奮吃瓜的沈清微。

沈瑤芸那沒腦子的,何時變這麽聰明了?定是那個醜丫頭教的吧!

想到這兒,沈茹輕的目光越發森冷。

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清微也看了過去,隻衝她挑了挑眉,便滿意地轉身離去。

結果很完美,秦氏便是再如何氣,果然還是把嫁妝給了沈瑤芸,一共十五抬。

其中兩抬是她私人給的,另一抬是柳氏東拚西湊來的,還有一抬,則是沈茹輕和一直黑著臉的沈雪瑤湊出來的。

對於這個結果,沈瑤芸很滿意,沈清微也很滿意,沈威也表示還行。

隻有秦氏和沈雪瑤,氣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秦氏還為此氣得臥病在床了。

……

就這樣過了幾日,沈清微總算是摸清了原身的所有情況。

當然,很不樂觀。

想要解決現狀,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斃。

於是,沈清微又去了趟上院。

不過不是去找秦氏的,而是去找正巧休沐在家的沈威。

沈威剛好練完一套軍體拳,秦氏正體貼地給他擦汗更衣,聽下人稟報說沈清微求見,兩人都很驚訝地互相看著對方。

“她怎麽來了?”沈威問秦氏。

秦氏幹笑了下:“我也不知道呢,這丫頭從來不與我親近,怕是……”

“行了,讓她進來。”沒等秦氏說完,沈威就打斷了她的話。

類似這種說自己女兒不好的話,他聽得太多了。

欲言又止的秦氏被噎得一口氣沒上來,又不敢多言,隻能默默咬唇垂頭,道了聲“是”,便揚聲吩咐下人讓沈清微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