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丫鬟站在一旁是想攔卻不敢攔,又怕二人打得太狠鬧出性命,又怕上前阻攔自己也會被牽連。

終於是秦氏的身體招架不住了,她這血日子心頭一直鬱結著火氣,此時火氣正如爆發一般噴湧上喉頭,她隻覺喉頭一甜,一口血便如噴泉般噴薄而出。

柳氏正對著秦氏的臉頓時被噴滿了鹹腥的血液,原本忙於抓撓秦氏雙手的她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麽,便感到麵上一涼,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居然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再一看秦氏,已經是滿嘴滿身的血。

柳氏嚇壞了,“啊——”地大叫一聲,趕緊將秦氏推遠,大叫著丫鬟的名字,往自己的院子躲。

一口血噴了出去,秦氏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站立,歪頭暈了過去,丫鬟這才能上前將她攙扶,輕手輕腳地放在了**。

另一個機靈些的小丫鬟已經趕往沈茹輕的院落了,夫人的身體撐不住,這是老毛病了,她隻能趕緊去找會醫術的沈茹輕。

沈茹輕正在院落中讀醫書,便聽得一個女聲在外頭大喊大叫,她一向不喜在讀醫書的時候有人來擾,所以這種時候,無論是誰,都會被她的丫鬟和護院擋在門外。

可聽到那女子聲音有些熟悉,又不依不饒地一直叫喊著,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於是決定出去看看。

“是何人啊?在我院外大呼小叫的。”沈茹輕問道。

“這……小姐,是夫人院中的,說是有大事發生,一定要小姐出來隨她去。”那丫鬟麵露難色,小姐一向吩咐在她讀醫書時需要安靜地環境,可這叫喊的小丫鬟是夫人院子裏來的,有一直說著有大事要找、小、姐,她趕走也不是,進去請也不是。

“什麽?”聽到這丫鬟是夫人院中的,又說有大事發生,沈茹輕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一定是母親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心下一驚,趕緊吩咐那丫鬟:“快別愣著了,開門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遲了一分鍾我拿你是問!”

一麵趕緊向外跑去。

那丫鬟也不敢再猶豫,趕緊將人放了進來。

一刻也不能耽擱!見到秦氏院中的丫鬟,沈茹輕將她一把拉住,然後帶著她跑起來,期間隻能壓低了聲音問道:“母親怎麽樣了?她又犯病了?”

秦氏這個病和她的臉牽扯重多,所以她和秦氏院中的丫鬟都對此事三緘其口,沈茹輕也吩咐這些丫鬟這件事隻能私下裏和她說,於是方才情況如此危機,那丫鬟也沒把秦氏的情況透露出來。

“夫……夫人她……受了柳姨娘的氣,又和柳姨娘打起來,於是急火攻心,吐了血,暈過去了……”一路跑來又跑去,丫鬟也有些體力不支。

“又吐血了?”沈茹輕沒有想到竟然是最壞的結果。

其實這些日子她也能看得出來秦氏心情不佳,顯然是心中鬱結著一口火氣在,可是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受到了如此大的刺激,竟然又吐血了!

回想起上一次吐血的場景,她已經是焦頭爛額、無計可施才使出了那個法子……可如今……

她隻能祈禱母親的情況能好一點。

待到觀察到了秦氏的情況,沈茹輕才知道,光靠自己已經難以解決了。

這次情況隻怕比上一次更嚴重,秦氏心頭鬱結,不僅令她心情煩躁,更是會使她的毛病加重,那血液現在都凝結在心頭不流動,如果再不想辦法解決……隻怕秦氏性命不保……

秦氏現在的狀態很不好,至少從她的臉色便能看出來:秦氏是個比較豐腴的婦人,臉色雖比不上豆蔻年華的少女般粉嫩,但也至少稱得上是白皙紅潤的。而現在她昏死過去,麵上如鉛一般灰白灰白,口上的口脂也早就因為吐血被擦沒了,隻剩下烏紫色。

看著秦氏麵色如死灰的模樣,沈茹輕偏偏又手足無措,她心中是充滿了萬分焦急。

終於,她下定決心,用那個法子了。

沈茹輕回到自己房中,打開一個隱秘的櫃子,從一個黑色的上刻有神秘花紋的匣子裏,又拿出了一個鐵匣子。

隻見這鐵匣子包裝嚴實,在燭火下泛著冷冷的寒光。

這裏麵正是沈珺給沈茹輕的那隻毒蟲,上一次秦氏吐血,她就是用的這個法子解決的。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沉下去了,夜幕中隻是一片濃稠的黑色,見不到一顆星子。密密匝匝的叫人喘不過氣來。

驟然間,天空中的雲層開始團團聚集,天色由濃黑變得泛灰了起來——這是要打雷下雨的前兆。果然,不多時,一道幾乎貫穿整個夜空的閃電出現,那閃現的光亮將人間照亮的恍如白日,接著便是一道巨響的悶雷聲。

這樣的天氣變化,好像是在昭示著人間的悲歡離合,此刻到了濃墨重彩的一章。

從秦氏吐血之後就躲進自己院中的柳氏,一直沉浸於一種恐懼的情緒之中。她想到方才秦氏那虛弱地如同紙人一般的狀態,她實在是害怕極了。她當然不會知道秦氏是積鬱已久,又一下子受到極大刺激,才會反應如此大。

她隻知道她存心在秦氏出醜之後跑去奚落她,卻惹得她一下子發作了起來,跟自己扭打在一起,那個女人好像發了狂一樣瘋狂廝打她,那她自然也不會客氣,可也沒想到一向身體康健的秦氏竟然吐血了!

柳氏這段時日因著秦氏臉被毀了,失去寵愛,才敢耀武揚威地去找招惹她。可這也不代表柳氏想把她給逼死啊!秦氏畢竟還是當家主母,人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秦氏真出了什麽大事,那柳氏怎麽擔得起責任!

在這詭異幽暗的院中,柳氏回想起秦氏吐血的可怖模樣,忍不住渾身戰栗。

於是這驚天雷聲響起,將柳氏本就顫抖的身體嚇得更是搖搖欲墜了,她於是大聲尖叫起來:“啊——”

再看秦氏這邊,沈茹輕已經打開那個鐵匣子,將那隻毒蟲放了出來。

這毒蟲長久未見陽光空氣,卻並不見脆弱無力,反而愈加壯大了,形態比之先前更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