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頭完美地拍下了安也霖和丁別寒的同時坐起、與兩人臉上相似的神情。

冷淡, 卻急切慌張。

“信封裏裝的是什麽啊?怎麽兩個弟弟都這麽緊張。”

“裏麵裝的是紙片?是信件之類的東西嗎?不過為什麽不寫收件人?”

“……我有點即將塌房子的害怕。不會是嫂子吧,希望是我想多了。”

“誰家嫂子用黑色的信封?私生飯還差不多。”

“……說起來,我想起之前池寄夏和易晚在拍戲時遇見過私生飯啊!潛入酒店的那種!”

遠在辦公室裏的喻其琛打了個噴嚏。他抱著熱水袋,默默地歎了口氣。

一周前發生的爆炸性新聞再次湧入了眾人的腦海之中。在事發之後, 盡管A.T.公司以最快的速度找人撤下了熱搜、封鎖了消息, 驚恐的粉絲們依舊湧入了A.T.的官博之下, 大罵A.T.的不作為。

而且至今, 那名神秘的私生飯依舊沒被找出來拘留……有關黑色信封的“私生飯”猜測, 讓粉絲們更加害怕了。

“我靠, 裏麵不會有什麽詛咒吧?”

“別怕別怕,我用神推算過五個人的名字,基本都是大吉!”

原本在打瞌睡的粉絲們紛紛支棱起來了。彈幕中刷過大片大片的猜測與擔心。丁別寒和安也霖相互對視,都沒有收回自己向工作人員伸出的手。

氣氛一時間有些劍拔弩張。工作人員於是尷尬地笑笑道:“要不這樣,你們誰先拿過去拆開看一看?是自己的,就留下。如果是其他人的, 就給那個人。”

“我先來。”

安也霖和丁別寒就像兩隻炸起了毛的貓科動物, 誰都不肯讓步。氣氛一時極為古怪。攝影師察覺到不對勁,悄悄地把鏡頭轉給了旁邊坐在地上、一臉沒睡醒模樣的池寄夏。

在鏡頭拍攝不到的地方,丁別寒冷淡地看了安也霖一眼:“這是為了你好。”

他絕不希望安也霖發現自己的秘密,更不想讓安也霖因好奇或意外也進入無限流遊戲、使得團隊裏再多出一個無限流玩家。

……也不希望以後當他臨時接到進入副本通知時,身邊多出一個和他爭奪廁所的人。

畢竟男團裏有兩個人總是一次次地相攜去上廁所……也太詭異了。

——一定會被CP粉借題發作成《日在海棠》係列吧。

腦海裏驟然升起的這個念頭居然是由易晚平靜吐槽的語調念出來的。丁別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瞥了易晚一眼,後者正坐在沙發上, 低著頭玩手機。

……活像一個不想上班的996打工人。

……從我的腦子裏出去。丁別寒麵無表情地把易晚的聲音從腦海裏驅逐出境。

“我先看。”安也霖寸步不讓。

兩人誰也不肯相讓。工作人員頭上直冒汗。他死活也想不明白,在這樣一個男團中, 一封普通的黑色信封的破壁者是誰, 都能演變成一場天雷勾動地火、生死攸關般的大事。

“要不……”他戰戰兢兢地提議道, “讓其他人來拆?比如薄絳……”

薄絳終於從紙張中抬起眼來。他鳳眼看向幾人:“嗯?”

安也霖:……

丁別寒:……

“讓……”丁別寒忽然道, “讓易晚來拆吧。”

攝影:?

工作人員:?

觀眾:??

鏡頭轉向了正坐在地板上、如鹹魚般在玩手機的易晚。易晚茫然地抬頭:“?”

丁別寒不清楚易晚對自己的秘密已經知曉多少,也懷疑易晚或許是一名曾參加過遊戲的、出於某種目的隱藏了自己、甚至試圖窺探利用他的資深玩家……但無論如何,由易晚拆開這封信,已經是最恰當的選擇。

安也霖也是這樣想的。

“……讓易晚來拆吧。”他啞著嗓子道。

他不知道傅齊聲可能會寄來什麽東西,又或者拍下了什麽東西。可在座的所有人裏,他隻相信易晚。

直播間裏的眾人:??

“怎麽又是易晚?”

“小薄,你身為隊長居然被嫌棄了,不行啊!”

“不是,我好奇了。信封裏到底可能是什麽東西,才能讓兩個人都那麽緊張……”

在萬眾矚目之下,易晚慢吞吞地走到了兩人之間。他接過那張薄薄的信封,把它揭開……

然後,他頓住了。

“裏麵是什麽東西?”工作人員好奇道。

“是……”易晚道,“幾張照片……”

安也霖慘白著臉,眼眸銳利。

“……和一封邀請函。”易晚道,“照片上,是幾個恐怖的鬼屋。”

丁別寒後背的寒毛都炸起來了。

在兩人高度緊張的眼神中,易晚說出了最後一條:“……給我和我們團的。”

丁別寒:??

……

“科學之戰?!”池寄夏難以理解地道。

“嗯,邀請函是貝哥和喻老師一起送過來的。”易晚說,“看起來是個大型的走近科學真人秀。”

由國家主辦,貝哥負責美國部分的牽頭。

他翻閱邀請函,念出了其中內容:“節目總共七期,分別在分布在全世界七個地方的七座知名凶宅裏進行拍攝。被邀請的參與者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幾名明星,和幾名分別來自日本、美國、韓國、俄羅斯等國家的飛行嘉賓靈媒……”

“邀請靈媒?節目組邀請的其他人明明都是靈媒,為什麽還要邀請我們一個……男團?”池寄夏有些不理解。

易晚慢吞吞道:“因為其他的靈媒也都是他們本國的愛豆,比如這個日本的陰陽師……這幾年,好像擅長玄學的人都比較喜歡進娛樂圈。”

很全球化。

池寄夏:……

“這個節目的目的,是讓觀眾們觀看緊張刺激的真人秀的同時,相信科學的力量。”易晚讀完最後一句,“我讀完了。”

喻容時又給他送了一個新活動過來。

“簡直是胡鬧。”丁別寒冷冷道。

七張照片上的鬼宅不用細看,已經透露出陰森鬼氣。在那裏進行玄學之戰還差不多,進行“科學之戰”?

丁別寒覺得很可笑。

凶宅裏怎麽會存在科學。

池寄夏想起那隻畫皮鬼,瞥了被他懷疑為釋放鬼物的幕後黑手——易晚一眼。

易晚看著那些照片,一臉淡定。

莫名地,池寄夏覺得這部綜藝對於易晚來說,或許應該叫《回家的**》……

薄絳對於綜藝沒什麽興趣。他的手裏還有一個因意外而被推遲了時間的文物估價綜藝。不過在看過七張照片中的一張時,他頓住了。

那張照片的背景……竟然是周朝古城牆的遺址!

“我很感興趣。”他說。

安也霖:“我也。”

他隻想有理有據地逃離當前所在的城市。

安也霖拉了拉衣領,遮住脖頸上的淤痕。

事情於是就這樣被敲定下。劉哥正愁著專輯發行前的宣傳,於是接手了這個邀請,並與公司節目方開始商議真人秀的排期。

盡管“喻容時”這三個字讓他又有了些不祥的預感。

劉哥又有了一種易晚即將羊入虎口的感覺。不過還好,喻容時這回邀請的是一整個團。

……有丁別寒在,他一定會保護易晚的。劉哥欣慰地想著。

比起團內眾人,表現得更為詫異的卻是直播間裏的粉絲們。這個突如其來的邀約讓眾人一時間被打蒙、全然摸不著頭腦。

“??喻容時寄給易晚??他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救命,前幾天喻容時不是斥資一百萬拍下了薄絳的書法作品麽。我還以為又一段娛樂圈標準愛情故事又要開始了……”

“是為了避嫌吧,是為了避嫌吧。芋波人絕不認輸。”

“之前還在和姐妹們討論Iris5的第一張專輯……‘這是最初的一張,也會是用心的一張。我們相信這隻是Iris5的開始。在那之後,他們會走出華國、走向世界,從一張專輯,到全球巡回演出’……”

“走近科學,還全球聯動。草,一個月前剛入股的小破團這就要走向世界了!”

“全球凶宅巡回演唱會嗎hhh”

熱鬧的直播在晚上十點鍾結束。安也霖在此之前小睡了兩個小時,最終也沒能寫完那五首輕快的合唱流行曲。他煩躁地將最後一個紙團扔到地上,並再次聽見了工作人員的聲音。

“直播結束了……又有人送東西來。”工作人員道,“是送給安也霖的。”

其餘四人抬起頭來。

“落款人姓傅。”工作人員說,“這是他送給您的……花束。”

那是一束芬芳的白玫瑰,花瓣上還帶著露珠。池寄夏吹了聲口哨道:“你的追求者?”

安也霖沒有理會他。

“謝謝。”

他背上背包,維持著對工作人員的禮貌,從對方的手中接過那束白玫瑰,轉身走出了練習室。池寄夏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怎麽看起來苦大仇深的……”

然後他就看見易晚也跟了出去。

安也霖走得很快。夜晚的A.T.大樓也是燈火輝煌。每個人都在為了逃離自己的命運而努力,每一扇窗戶裏都有通宵達旦的練習生與經紀人。

每個人都在為了光明的未來而奮鬥。

實在是太刺眼。

他在A.T.事務所裏走了很久,才終於找到一個不被那些燈光所照亮的角落。大捧的白玫瑰被他握在手中又放下,最終,被他塞進了垃圾桶裏。

隻留下了被夾在花束中的、未被工作人員發現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靠在**已然睡著,臉頰酡紅。白皙脖頸上卻是曖昧的痕跡。任何看見這張照片的人都可以通過背景,判斷照片中的人正位於某人的家中。

再往深處扒,便會有人發現那由獨立設計師所設計的、全球隻此一座的台燈,與它的主人的姓名。

事實也的確如此。

安也霖垂眸靜靜地看著這張照片。他想將它撕碎,卻最終隻是把它揉成一團。

在經曆了前世今生的心灰意冷後,他對方大少隻有恨。因此,他可以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暈倒在廁所裏。也能像是聽一個笑話一樣,劃過方大少自稱“在安家見鬼”的傳聞。

可他對於傅總,卻並非隻有恨而已。

而且他從未想過,傅總居然也重生了。

……甚至還帶回了那張安也霖在前世被安家逼到絕境時、為了換取五百萬解約金、與他稀裏糊塗地簽下的、做他十年的擋箭牌男友的合同。

安也霖難以解釋自己在看見那紙合同後的心情。他原本以為隻有自己獲得了一個重生的機會,可傅齊聲也來了。命運似乎給予了傅齊聲更多的寬容,以至於讓他帶回了那紙尚未到期的合同。

白紙黑字,指紋簽名,明明白白。就像命運也站在同樣重生的傅總那邊。它為傅總提供一紙遺憾的契約、提供更多於安也霖的金手指。像是拚盡全力也要將安也霖推進某條讓人喜聞樂見的故事線裏。

雙重生,追妻火葬場,簡簡單單便重歸於好,皆大歡喜。

有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安也霖低頭,隻盯著那張被自己揉得皺皺巴巴的照片。恍惚間他覺得照片裏的青年是真的可愛。青春、漂亮、臉頰紅潤、像是一張幹淨的白紙。

他沒有經曆過酗酒、沒有經曆過背叛。就好像一切都能像這樣重新開始。

“傅齊聲能拍下這樣的照片,說明他愛你。”他恍惚間聽見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道,“情人眼裏出西施。雖然上輩子你死了,可他不也來殉你了麽?他是攻,你是受。既然是攻受關係,虐虐攻就差不多可以HE了。你看,他眼裏的你,多美啊……”

那個聲音低柔絮叨,像是一隻無形的手,要催動他的想法發生變化。

直到他聽見了易晚的聲音。

“也霖?你沒有帶傘嗎?”

安也霖打了個激靈。恍惚間,他有種從夢境中醒來的感覺。

他開始感覺到寒冷與濕潤。這種感覺不再是發自內心情感的幻想或妄想,而是來自於由外界作用於他身體上的客觀事實。

下雨了。

雨落在了他的身上,也落在了他的生活中。安也霖就在這細微的撞擊感中被“砸回”了現實。

“走吧。”撐著傘的年輕人站在他的麵前,歪了歪頭道,“我剛好路過這裏,我們一起回去?”

“……嗯。”

易晚的傘很大,剛好可以裝下兩個人。他們在夏日積水的道路上行走,濺起的水花沾濕了安也霖的褲腳。安也霖苦笑一聲道:“這雙鞋又要沾上泥巴了……”

“可以洗掉的。”易晚說。

“如果洗不掉呢?”

“……那就說明它在之後的劇情裏沒有出場的用處。你可以再換一雙穿。”易晚道,“有用處的鞋是一定可以被洗幹淨的。”

安也霖又忍不住笑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易晚說話總帶著一種詭異的幽默感與特別的認真感。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熟悉、讓他覺得自己還活在古古怪怪的人間煙火中。

他沒有提到那束被他扔進垃圾桶裏的白玫瑰,易晚也沒提。兩人隻是靜靜地走著,什麽話都不說。

“謝謝你。”在上電梯時,安也霖忽然道。

“不用謝。”易晚說,“我們是一個團嘛。至少在還完房貸之前,我們要一起好好努力。”

說著,他伸出拳頭來,表情認真。安也霖看著他的手勢,終於忍不住笑了,也用拳頭輕輕地碰了一下他。

他們回到宿舍時丁別寒已經睡下了。薄絳在營業結束後便獨自回到房間裏看書。隻有池寄夏窩在客廳裏喝熱水、玩手機。電視機被他隨意地打開,裏麵播放著一個調解節目。

池寄夏其實並不看電視。可他需要熱熱鬧鬧的環境。周圍的人聲就像是一個錨點,能讓他意識到自己還生活在這個世界裏。

而不是以其他人的身份,穿梭去了其他地方。

“喲。”見兩人回來,他甚至伸手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聲音懶洋洋的,在開玩笑,“下雨天出去逛街了呀?”

安也霖懶得理他。他收拾好換洗衣服,自己進衛生間洗澡去了。

池寄夏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氣惱。他吹了聲口哨,繼續看電視。

卻看見易晚也坐到了他的身邊。他看著屏幕,表情認真,像是在思索什麽。

他難得嚴肅的表情引發了池寄夏的注意。

池寄夏悄悄地把耳朵上的耳機取下一隻。他表麵上還在玩遊戲。眼睛卻已經隨著易晚投向了他正在看的節目……

金牌調解進行時?

池寄夏:?

易晚喜歡看這種七大姑八大姨的撕逼節目?

池寄夏對這種節目一向嗤之以鼻。不過既然易晚在看,他也跟著他把節目看了進去。今天進入直播間被調解的是一對男男“夫夫”。所謂的“夫夫”被加上引號,則是因為,他們是一對契約情侶。

池寄夏花了演技小天才珍貴的五分鍾時間來理解這個法治在線的情感小故事。

故事內容很簡單。設這對夫夫為BA,B喜歡C,C不喜歡B,B於是在C出國讀博後包養了與C容貌相似的A。兩人為此簽下了一封包養合同。合同的終止時間為C學業完成、歸國之日。

白月光回國,替身退場。在那之後,AB便可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好漫長又俗套的愛情故事。池寄夏感覺自己的牙齒有點兒酸。

然而不幸的事情發生了:A原本以為C在國外讀博隻需五年時間,因此爽快地簽下了契約情人合同。可C卻由於學術水平有限,在國外一再被延畢,如今已經是讀博的第八年。A終於忍受不了連續加班三年的苦。B卻已經愛上了A,拿著合同上的契約截止日期“C學成回國時”大作文章、堅決地反對A提出的結束合同的訴求。

兩人於是大吵了一架。期間,A甚至發現C的延畢與B有關——為了讓A繼續加班,B甚至派人前往國外、偷偷影響C做實驗。兩人之間的關係於是徹底一發不可收拾,甚至鬧到了電視台上。

池寄夏:……

節目裏的幾個法律專家正低著頭交頭接耳、研究這份合同的法律效力。池寄夏也在此時聽見了易晚的聲音:“……我之前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合同也是會有一定的法律效力的。”

“因為這種事情太高發了嘛。包養、假夫妻、替身、先婚後愛……有段時間,每個霸總影帝人均都會和自己的對象簽一個這種合同。而且會簽訂這種合同的人,也往往涉及到大筆的金錢交易。動不動就是五百萬一個月、一千萬一個月。”池寄夏隨口道,“所以法院也與時俱進,設置了許多相關的條款……畢竟事情太頻發,而且涉及到的金錢總額也一次比一次大……”

易晚:……

“怎麽會這樣。”易晚道。

池寄夏說完這話就有點後悔。他還記著易晚在片場“惡整”他的仇呢。這會兒開口,就像他上趕著和他說話一樣。

今晚絕對不能再理易晚了。池寄夏想。

不過他發現易晚更加沉默了。

屋外的雨滴答滴答地下。池寄夏繼續玩手機,並發現易晚又從房間裏抱了個計算器出來。他一邊用手機在查詢什麽,一邊在計算器上按下諸多數字以計算。

池寄夏:?

“你在幹什麽?”他終於沒忍住問道。

“在計算……”

“計算什麽?”

“買下A.T.事務所51%的股份需要多少錢。”易晚咬著鉛筆道,“我感到一種古怪的危機感……”

池寄夏:?

易晚像是自言自語般地道:“你說,要是有人憑借對這個世界的遠見賺了很多錢,並買下了我們公司,我們是不是就隻能任他魚肉了?”

池寄夏:??

易晚:“一般這種商戰,都會選擇購買51%的股份。隻要擁有了51%的股份,就能擁有最終的勝利……我算一算。”

池寄夏徹底搞不懂易晚都在準備什麽了。易晚在完成計算後表情平靜。他把東西收好,自己洗漱去了。

池寄夏撓了撓腦袋,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總覺得易晚又有點不懷好意。”他看著天空,自言自語道。

池寄夏關掉電視機,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易晚已經在隔壁**躺下了。他戴著一頂黃色的小睡帽,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一雙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眼睛。

“對了,池哥。”在即將熄燈前,池寄夏聽見易晚的聲音,“如果一個人的心情不快樂的話……”

池寄夏:?

易晚:“如果他在夢裏做夢、變成了另一個快樂的人。他醒來時,會不會也感覺快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