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你想要成為影帝,是發自真心嗎?”

“……你是誰?”

是稚嫩的、惴惴的聲音。

滴答,滴答。

“……係統,我好害怕。”

依舊是小孩的聲音。

“鎮定, 使用我, 你會成功的。”

滴答, 滴答。

“係統!我今天真的見到了唐鴻儒前輩你知道嗎?就是演諸葛孔明的那個。我太激動了啊啊啊, 都忘記找他要簽名……”

“劇組今天的盒飯好難吃。西紅柿炒蛋一股焦味, 所以晚飯我說要吃餃子。結果又因為那個演員NG, 晚了半個小時才結束拍攝。餃子都黏在一起了,大失敗嗚嗚嗚……”

“……係統,你怎麽不說話呀?”

沉默。

“我、我不知道……其他係統會和宿主閑聊嗎?”

“……不可以嗎?”

可憐兮兮的。

“那應該說些什麽?我不知道係統應該說什麽。”

很苦惱。

“……嗚。”

看起來很失望很傷心。

“那……餃子不好吃的話,要不要買別的東西來吃?”

終於向他邁出了笨拙閑聊的第一步。

滴答,滴答。

“那個人裝什麽逼,哼……以為有背景靠山、有更多朋友就很了不起嗎?”

“別生氣了。”

“我不生氣。我有世界上最好的係統, 他沒有呢。”

滴答, 滴答。

“係統,我成了年紀最小的最佳男主提名者呢!有你真好。”

“這是我應該做的。”

“隻要和你在一起,無論再遙遠的地方,我們都可以一起抵達!”

滴答,滴答。

“係統,我也想試試沒有你, 我自己演戲是什麽感覺……你會生氣嗎?我就是想試試,靠自己, 能夠走到哪裏。”

“……如果失敗, 會影響到之後的事業嗎?”

“……我不知道。”

看起來很茫然, 像是做錯了什麽似的。

於是電子海洋中不存在的神經仿佛抽疼了一下。

“你去試試吧。如果失敗了, 還有我在。在那之後我們可以……”

滴答,滴答。

“我早該知道,我做不到……一切都完了。媽媽,話劇,電影……”

“沒事的,振作起來,沒事的。”

“不,我沒辦法了。你聽見那些人的話了嗎?他們表麵上……背地裏卻捅我刀子,還說我是傻瓜。沒有係統,我就是一個廢物。我會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

“你還有翻盤的機會的小夏。穀導也拒絕你了又怎麽樣?你有葉導的電話不是嗎?除了葉導,還有劉導、王導,不會沒有路可走的。現在站起來,去給導演打電話認錯,然後給葉導打電話,問他能不能在新的電視劇裏給你一個機會。”

“……那些人甚至說我吸毒你知道嗎,他們說我欺淩其他劇組演員,說我有後台,說是我把媽媽氣瘋的。”

“汙名不會沒辦法洗刷的。它會陪伴你一段時間,但不是全部。”

“……不要。”

“快站起來去打電話吧。今年還有四個月。這四個月裏,第一個月,你……第二個月,你……”

“……不要逼我了!”

是突如其來的尖叫。

“我做錯了什麽?我有什麽做錯了?從六歲到十五歲,我沒有一天休息過。每天每夜我都在演戲、學習、討好其他人。我演了那麽多優秀的角色沒有人誇獎我,我演砸了一部電影就輪到全世界都來指責我了是嗎?我欠他們什麽嗎?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把電影演砸,憑什麽他們就能打著‘因為對我有很高的期待’這種話來肆意地侮辱我,還口口聲聲說是因為我辜負了他們的高期待?”

“他們有因為那所謂的‘期待’為我做過什麽嗎?事情搞砸了我不比他們更傷心嗎?一口一個期待,好像他們是我的親人似的……明明隻是在擅自對我有‘期待’又擅自對我失望……明明都在自我感動……”

“別這麽極端。隻要你演了更好的作品,他們都會回來……”

“我為什麽非要討好傷害過我的人?還要期盼他們回來?”

它看見記憶裏的少年滿臉是淚。它從未見過池寄夏這樣的表情,於是更加慌張,更加急切地想要把事情扳回正軌上:“可是你不演的話……”

“就連你……你是不是也隻是想看我完成任務、拿影帝的樣子?我都快忘記了,你是係統啊。”少年說,“他們有想從我這裏得到的東西,你也有想從我這裏得到的東西。”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少年哭累了。他在沙發上蜷成一團睡著了。它漂浮在天空之上,突然發現,池寄夏的手腕和腳腕比誰的都細。

他像個少年人一樣跌跌撞撞,又像個老年人一樣行將就木。

“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你生氣了?”少年小心翼翼的。

“不會。我是你的係統,係統當然要永遠陪著宿主了。”

所以任性地胡鬧也可以。

去接爛俗的偶像劇當消遣也可以。

看完熱播劇,突發奇想想要進個男團,靠自己的演技裝逼玩玩也可以。用金手指整蠱隊友也可以。二十歲了也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也可以。

它是係統,他是宿主,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是即使死亡也不能將他們分開的契約。隻有他們兩個才能共享的秘密。

可他現在不僅想要擺脫它,還要把他們的秘密告訴其他人。

滴——

回憶在此刻終止。

純然漆黑的背景下,細小、彩色的電子微粒匯聚成了一片海洋。在湧動的浪花中,一個大一點的“波濤”,緩緩地從海洋裏升了起來。

一具人體。

一個人形。

人形有著瘦長的手和腳。“他”搖搖晃晃,來到海洋的岸上。“岸”的盡頭,另一個人影站在那裏,等待“他”。

讓人意外的是那人影不是成年體的模樣。他身材纖細,穿著校服,看起來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顧若朝。

是顧若朝的影子。

“真不錯,想通了是嗎?”少年說。

人形看著他。

人形沒有五官,隻是電子微粒組成的模糊人影。這個場景本該讓人覺得瘮得慌。可少年卻全無恐懼。他饒有興趣地打量對方的形態,最終說出一句話:“你看起來和池寄夏一模一樣啊。”

怎麽,化為人形也要用對方的模樣嗎?

“你打算把他變成一股意識囚禁在腦內,然後接管他的身體嗎?”少年說,“這個劇情……唔,《病嬌係統愛上我》?很刺激,天道會喜歡的。”

“不。”人形說,“我不想,這麽,做。”

人形還未完全掌握虛擬出來的聲帶,說起話來有些磕磕巴巴。可少年竟然站在旁邊,耐心地偏著頭聽它說完。

姿態竟然是包容並溫和的。

“那你想要怎麽做呢?”少年說。

人形說:“我,不知道。”

沉默。

漫長的沉默。

人形始終在思考。少年居然完全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人形到幻化的海岸邊坐下,他也走到人形的身邊坐下。兩人肩並肩麵對浩瀚的電子海洋,就像一對孤獨的好兄弟。

“真孤獨啊,是不是。”少年用腳去拍打電子水花,“這片電子世界那麽大,你卻隻有他。”

人形:“……”

“為什麽幻化出電子海洋和海岸?他在什麽時候對你說過,想去海邊玩,是不是?”

人形說:“你,為什麽,知道。”

少年笑了,嘴角有淺淺的梨渦:“我當然知道。因為你的世界裏隻有他。”

人形沉默。而後,少年看見電子海洋開始翻騰、咆哮。

海浪如山呼海嘯般襲來,帶著摧枯拉朽之勢,要將一切都拍成廢墟。這樣狂暴激烈的電子海洋足夠使每個人都感到恐懼,可少年卻始終坐在那裏,不動如山。

就像人類有人類的朋友。怪物也有怪物的主。

人形聲音森冷:“可他,背叛了,我。”

隻有這一句話。

“除了彼得潘,誰都會長大。”少年抱著膝蓋說,“彼得潘無法離開永無島,你能給他什麽?”

沉默。

少年的聲音像是有著某種魔力:“把他留在你的永無島上,讓他做你永遠的彼得潘。”

沉默。

少年拍拍人形的肩膀。他站起來,沿著海灘向外走。人形說:“你……和我,想的,不一樣。”

少年回頭:“因為我不需要和NPC們有共鳴,也不需要用他們眼中的我的倒影來確定我自己。”

人形又忽地開口:“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被困在,某個,島上呢?”

少年不語。他抿著嘴看向天空,唇角卻開始顫抖。

“你想不想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麽看你的?想不想知道,它是通過怎樣的看法來控製你的呢?”

……

喻容時:“現在走嗎?”

易晚:“一會兒吧。而且虹團的大家都在……”

喻容時笑了:“不好意思先走?”

易晚冷酷道:“總覺得今晚還沒有出什麽事,這對於這個場麵來說太不符合常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別忙著出門,一會兒回來發現家都給丟了。

喻容時說:“你身為你們團裏年紀最小的,卻像是大家的管家一樣啊。”

易晚冷酷地看了他一眼。喻容時居然行了個禮,說:“我是管家的司機。”

……怎麽喻容時突然老夫聊發少年狂了。易晚頭頂上的呆毛翹了一下,覺得喻容時的心情好像突然變得特別好。

甚至是在他剛見到灰宮之後……灰宮不是他的仇人嗎?

奇奇怪怪的。

“等他們的主場解決完,就去我們的主場。”喻容時又說。

怎麽就我們了。

易晚從陽台上下來。他瞥見躲在窗簾裏的丁別寒已經走了。

不知道剛才的一切丁別寒聽見了多少……易晚突然好害怕他又開始思考。

……今天晚上的翹班可不能讓丁別寒的思考打斷啊。他憂心忡忡地想。

回頭時就看見池寄夏木頭人似的站在另一邊。

易晚:……

說好的男主主場呢?怎麽兩個男主都來圍觀他了?

“係統?係統?”

腦海裏久久也沒有回音。

“池哥,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原來是易晚過來了。

“咳咳,沒什麽……你和謝子遇很熟?”池寄夏掩飾道,“他為什麽來找你?……不會是因為你在和喻容時談戀愛吧?”

這算什麽,搶死敵的老婆?

易晚:“不熟。而且喻容時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哈?不是男朋友?

池寄夏的聲音不自覺地就軟下來了:“那也小心點他啊,笨蛋。雖然謝子遇好像沒有對男性表達出什麽興趣過,不過他可是個變態啊。”

易晚:“變態?不隻是迷奸犯?”

池寄夏:“呃,這件事說起來很詭異。”

看易晚表情一副從頭到尾沒變化的樣子,池寄夏覺得自己還是得詳細說一說。

池寄夏有點人脈,看過謝子遇那場震懾全國的案子。

案子涉及十多個女孩。大多是崇拜謝子遇的後輩。這起案子在外人眼裏是謝子遇用自己的身份地位迷惑女孩們和他一夜春宵,而後將她們狠狠拋棄。但池寄夏恰好認識那個整理案卷的書記員,知道實情比這還怪異。

若隻是以上內容的話,這個案子大概就是一個較為常見的,帶有強迫性質和迷惑性質的性剝削案件。但實際內容比這還怪。除去女孩們拿不出證據之外,還有很奇怪的一點:真正說自己受到了性方麵的騷擾的是極少數。

剩下的女孩們的受害卻來自各種奇怪的方麵:一個女孩被要求講述自己的人生經曆。在女孩說到自己被冤枉偷錢、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時,謝子遇居然安慰了她——他沒做什麽,甚至紳士地讓她早點回家。然而女孩在離開酒店的一瞬間就被保安抓住,她被保安從包裏搜出謝子遇的錢包。女孩哭著說不是自己幹的,卻沒人相信。謝子遇和酒店裏所有人嘲諷的目光讓她瀕臨崩潰。她甚至試圖當著所有人的麵通過自殘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在法庭上說到這件事時,女孩哽咽到無法出聲。對於她來說,童年時被冤枉偷錢這件事可以說是她一生的陰影。回憶這件事對她帶來的打擊是巨大的。

——當然,後來法庭到酒店去取證,卻發現當天的錄像裏根本沒有過這件事的發生。也有人證明說女孩當天明明是待在她自己的公寓裏,根本沒有出門。

諸如此類的奇怪指控還有很多。池寄夏看過這些,隻覺得謝子遇是個特別變態的神經病,而且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他隻找16-23歲的年輕女性來發瘋,不找男性或是位於其他年齡層的女性來發瘋。簡直就像是在做什麽破防實驗一樣。這種不可預測的感覺讓池寄夏覺得他非常不安全。

他如此這般與易晚一說,易晚卻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啊……還有這些細節。”

易晚之前也知道得並不清楚。但如今一聽,他覺得更奇怪了。

灰宮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池寄夏:“總之你小心點那個變態,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轉換目標,比如突然也想這麽折磨你之類的……就像……”

他卡殼半天,找不出易晚有什麽特別在意的東西,最後說:“把你的工資卡拿走?”

易晚幽幽地看著他。

宴會角落是事故高發帶。兩人在角落裏神神秘秘地說了會兒話,剛想出去,就聽見另一邊傳來聲音:“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到演唱主題曲的機會的……”

安也雲?

池寄夏:“咱們這宴會還真是熱鬧啊。”

原來安也雲從一開始想要的就不是演出的機會。看來男主們加進同一個男團是有好處的。任何男主的自帶反派開始發功時,都能被其他男主的耳目所看見。

不過安也雲這樣篤定。不禁讓易晚懷疑對方的陰謀已經成型。如果安也霖出事,整個虹團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想在男團裏平安拿到一筆工資真是太難了。

易晚謹慎地查看四周,尤其是在攢動的人頭裏尋找安也霖的蹤跡。

“你在這裏幹什麽?”

池寄夏過去拍安也雲的肩膀了。安也雲被嚇了一跳,道:“你是……”

池寄夏:“別說你不認識我。我是你哥的隊友。你應該看過我的電視劇吧?怎麽,你也想唱主題曲?不過不好意思,這是我們虹團的工作機會,可不能讓你這個外人搶走。”

易晚過來拍肩膀:“池哥……”

你表現得好像個惡毒大小姐啊。

而且快打聽安也雲準備了什麽陰謀。

安也雲說:“我好像沒有看過你的電視劇誒……”

池寄夏:“怎麽可能?《無雙》看過吧?要不然《XXXX》?這個總看過吧?”

易晚:……

正事兒就不能交給池寄夏辦。

易晚也沒指望能從安也雲的嘴裏問出些什麽。他掃視大廳,想要找到點線索。終於,他在斜對角的大廳另一邊看見了安也霖。

安也霖總算支開了其他總裁。正在和製片人說話。製片人應該很賞識安也霖,安也霖高興得臉都紅了起來。易晚知道這個製片人人不錯,在業內也是出了名的愛妻愛子、潔身自好……

坑可能被挖在哪裏呢?

易晚向兩人走去,並謹慎地掃描四周。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一樣東西上。

小桌上的兩杯沒動過的香檳。

或許就是這個了!

製片人這時卻走了,因另一個人突然地向安也霖走過來。

陸北墨。

陸北墨一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有點劍拔弩張。具體對話不用細說,也是讓安也霖不要太咄咄逼人,也代替安也雲向安也霖求個和。安也霖冷冷地看著他,最終動了動嘴唇。

大概是他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去理會他的意思。

易晚快步向兩人走去。陸北墨於是舉起一杯酒,又將另一杯酒遞給安也霖道:“行,那我們喝了這兩杯酒,就當恩怨一筆勾銷。”

勾銷你個頭啊勾銷。

這種誣陷人、喝錯酒、上錯床、結下誤會、帶球跑的狗血劇情到底什麽時候能停止!

易晚已經可以看見喝下這杯酒後的未來……陸總一覺醒來,在**看見安也霖。於是他勃然大怒,認為他這個好男孩被邪惡的安也霖下了藥,這場事故90%出自對方的蓄意勾引而非出自自己管不住勾八。安也雲率領眾記者衝入,照片上頭條。A.T.股價在哭泣,劉哥在咆哮,他的績效也在下降。安父安母則是大喜,逼著安也霖和陸北墨結婚來挽回安家的股價。陸家也樂見其成,因為安也霖懷了陸北墨的孩子……之類的。

陸北墨婚後依舊對小姨子安也雲念念不忘。他不許安也霖出門工作,導致虹團被解散。或許三年後,或許七年後——時間長度取決於安也霖的生命力有多旺盛,陸北墨給出一紙離婚協議書。安也霖離開後陸北墨幡然醒悟,但對方已經死在了火災裏……停下啊!你這該死的聯想!

“易……”

有人在人群裏抓了一下他的手臂,好像是丁別寒。

易晚:“等我一下,處理個事情。”

安也霖冷眼看著這杯酒。陸北墨於是挑了挑眉道:“不會吧,難道你不會喝酒?”

這美男裝模作樣的樣子真是該死地勾起了他的興趣。他不會以為自己不知道,他少年時在地下酒吧裏唱歌的黑曆史吧。

裝什麽清純。準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安也霖倒是真的不能喝酒。說來慚愧,他身為地下歌手,卻有點兒酒精過敏。

他於是端起酒杯,道:“我不喜歡喝這種酒。”

“那你喜歡什麽酒?”

安也霖說:“要看和誰喝。對著你喝,就是難喝的酒。”

陸北墨:“你這算是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嗎?”

安也霖:……感覺像是吃了一坨屎。

安也霖如今深諳和這些總裁的相處之道,如果不打斷他們,他們就會一直逼逼賴賴個沒完。於是他皺了皺眉頭道:“喝就喝了,你以後別來煩我。”

他舉起酒杯就要喝……然後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他不能喝這杯酒。”易晚字正腔圓道。

易晚的突然出現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安也霖愣了愣,聲音軟了下來,問他:“你怎麽過來了?”

易晚說:“也霖酒精過敏。這酒不能喝。陸總,你想要討好自己的新朋友,可以,但總不能逼著其他人喝酒吧。”

陸北墨皺了皺眉頭,冷笑道:“護花使者來了……安也霖,我告訴你,請你喝這杯酒是對你客氣。別逼著我把場麵弄難看了。你是有挺多追求者沒錯,可他們在時尚界的影響力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陸家。今天這酒杯,必須空掉。”

幾人的矛盾吸引了周圍的視線。中老年人們都在另一片,站在這裏的大多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年輕人,還有陸北墨的幾個跟班。陸北墨又對易晚道:“要不然你幫他喝?”

“哎呀,多大點事,吵什麽吵。”

“喝就喝了嘛,給陸少一個麵子就是了。”

“都別吵了,一會兒讓葉導看見我們來的第一天就惹出這麽多事情……你們也不想虹團頂上這樣的名聲吧?”

最後一個開口的人明顯對虹團幾人不爽很久了。話裏話外都在想著擴大事端。易晚知道自己這個組合如今都在風口浪尖上,又被幾人團團圍住。

遠水救不了近火。看起來今天是不可善了……

他看見丁別寒向他們走來,看起來像是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了……

丁別寒不會打人……吧?

然後就被人從手裏抽走了酒杯。

“就這點事,煩不煩。”丁別寒把酒一飲而盡,順便把酒杯扔到了地上。

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丁別寒最煩這種嘰嘰歪歪的事情。一點小矛盾就要扯大半天。如今他已經看見整個世界都懸在了刀口之上,這些人卻還聚在這裏為了一杯酒浪費時間,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易晚,走,有事問你。”丁別寒說。

易晚:……

安也霖:……

陸北墨:……

這個叫丁別寒的人實在是好清純不做作……陸北墨看著他,眼裏帶著驚豔。他不會是想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吧?

遠處看到這一切的池寄夏:!!

丁別寒掃了一眼眾人:“都看著我幹什麽?沒別的事情幹了?”

他的眼神冷得颼颼的,還帶風。幾個人不敢和他對視,都把頭低了下來。

丁別寒無視了陸北墨的注視,對易晚說:“行了,我們走吧。”

又對安也霖:“你也早點回去……易晚,盯著我幹什麽?”

……丁別寒,身為無限流玩家,應該有一點魔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