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緲這輩子沒解過男人的皮帶。

裴澤禮如今這麽說,她手掌便顫顫巍巍的伸到那上麵,有些費勁的折騰了一會兒。

幾分鍾後。

裴澤禮:“……不會?”

餘緲氣悶道:“我要是會,才是有問題。”

這話說的有些可愛。

裴澤禮吻了吻她額頭,安慰道:“不急,我教你。”

他靈活修長的手掌帶領著餘緲的動作。

“哢嚓”一聲。

皮帶解開了。

餘緲不自覺的低頭看了一眼。

原來是這麽操作的。

辦公室外是高樓大廈。

這片商業辦公區大樓價格昂貴,她在頂層位置看著窗外的黃昏。

層雲覆蓋,天邊好似有橘黃色雲朵在流動。

但縱使此刻外麵風景秀麗,她也忍不住抗議道:“你這屋子裏麵怎麽連個窗簾都沒有?”

裴澤禮輕笑:“你以為是在家嗎。”

餘緲:“……”

裴澤禮:“這麽高的樓層,你覺得誰會看到。”

餘緲當然知道這個高度沒人看到。

但她就是心裏麵有些緊張害羞。

這種坦露大膽的環境,還是她第一次嚐試。

見餘緲一直看著窗外,裴澤禮鼻尖輕蹭她,故意問道:“想去窗戶那邊?”

餘緲微惱,抬腿想踢他一腳。

裴澤禮輕鬆的握住她小腿,“怎麽脾氣越來越大了。”

餘緲:“裴澤禮,你……少亂說話。”

裴澤禮的辦公桌足夠大。

餘緲感覺上麵的溫度冰涼,但她整個人都是火熱的。

裴澤禮身上比她還燙,輕輕一碰,餘緲便感覺被灼燒到了。

直到——

男人從抽屜裏麵拿出來銀白色的正方形塑料小袋子。

餘緲差點忘記這事兒,問道:“怎麽辦公室也有這東西?”

裴澤禮淡道:“那天多買了幾盒,忘記捎回家了,便隨意的扔到辦公室裏麵,沒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見餘緲狐疑看過來,裴澤禮含笑問道:“若是你不願意,那就不用了。”

“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澤禮又低頭與她額頭相抵,感受著她額上的溫度,溫柔道:“緲緲,你身上好燙。”

餘緲被他溫柔浪**的語氣弄得意識迷離,恍然間看見他俊美清貴的臉龐在自己麵前出現,隻覺得分外不真實。

明明此刻是在辦公樓的最高層,她卻像是一條上岸的魚,無數次在沙灘上拍打翻滾,身上出了許多的汗,眸底越發濕潤,隻會低聲喊他名字。

裴澤禮聽見她出聲,又低聲確認了一番。

“你剛才是在叫我的名字嗎。”

餘緲:“嗯……”

他手指撫摸著她的唇,又誘哄著說道:“來,再叫一遍。”

他要確定的是,餘緲知道此刻麵前的人是他。

隻能是他。

在他完完全全擁有餘緲的那一秒開始,便不允許任何人來覬覦她。

男人眼尾帶著紅意,氤氳開來,別樣的勾人**。

兩種極致的反差在他身上**漾開來。

裴澤禮很喜歡與她親吻。

他勾勒著她唇上的線條,氣息微亂。

若是餘緲知道裴澤禮這些年對她的心思,恐怕也應該明白此刻縱情的原因為哪般。

以往嚴肅清冷的辦公室今夜染上了別樣的氛圍。

窗外從黃昏日落到天氣徹底漆黑下來。

餘緲不用看時間,便知道差不多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裴澤禮替她批好外套,說道:“外麵冷,剛才出了汗,一會兒出去不要凍著。”

餘緲眼眸濕漉漉的回頭看他:“那你也多穿點。”

裴澤禮早已衣冠楚楚的佇立在一旁。

餘緲看著心中多少有點來氣。

她看了眼天色,又想到自己還沒吃飯,肚子便忍不住“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恰好,這聲音還被旁邊的裴澤禮聽到了。

“餓了?”

餘緲很有骨氣的說道:“不餓。”

“那剛才的聲音是?”

“我的肚子在歡呼。”餘緲本來想說自己為了減肥,肚子發出了歡呼的勝利號角聲。

誰知。

這話說出來卻是讓身旁的男人誤會了。

裴澤禮指尖搭在桌旁,似有片刻停頓,然後抬眸看她,饒有興趣的問道:“在歡呼什麽?”

餘緲覺得自己變了,不知道是被簡雨帶壞還是被裴澤禮帶壞。

她越想越臉紅,所以到了車上幹脆不理裴澤禮,故意裝睡。

裴澤禮知道她在裝睡,沒著急開車,問道:“一會兒想吃什麽。”

餘緲:“都可以。”

裴澤禮:“上次唐苑傑跟我說了件事情。”

餘緲:“嗯?”

裴澤禮:“說是簡雨替你出了餿主意,所以他心下過意不去,怕影響你我二人的感情,特意道了個歉。”

餘緲:“這倒不至於道歉了。”

裴澤禮:“但他卻跟我提了個主意。”

餘緲:“嗯?”

裴澤禮:“有時間叫你朋友出來吃個飯吧,我想我有必要跟她搞好關係。”

餘緲下意識想笑,但又很快的收斂起笑意。

“那我改天問問她。”

裴澤禮後來沒說話,讓餘緲小小休息一陣,直到車子停在了餐館麵前。

他拍了拍餘緲手背,溫聲道:“醒醒吧,該下去吃飯了。”

餘緲其實路上沒睡著,但就是養精蓄銳的眯了會兒。

此刻她頭顱微歪,看了裴澤禮一陣。

裴澤禮:“怎麽了。”

餘緲:“欣賞下裴總的美貌。”

裴澤禮淺笑道:“還以為你是生我的氣。”

餘緲:“我生你的氣做什麽?”

裴澤禮:“剛才在辦公室你可沒少罵我。”

餘緲:“……我罵你什麽了。”

裴澤禮:“難道不是你叫我趕緊滾出去的嗎。”

餘緲:“…………”

不過餘緲罵人沒什麽威懾力,更何況在那種時候,聲音溫溫軟軟的,更像是小貓在撒嬌。

裴澤禮自然不生氣,反而喜歡逗她。

“有點脾氣挺好的,有棱角反而讓人喜歡。”他中肯的評價道。

餘緲也不知道裴澤禮這是不是真的在誇她。

但聽起來就是讓人很害羞。

她輕歎一口氣,建議道:“我們兩個人近段時間還是好好休息吧。”

裴澤禮輕挑眉:“休息什麽。”

餘緲:“你不覺得……這頻率有點高了嗎。”

裴澤禮淡道:“不過兩次而已,高嗎?”

餘緲幽幽的看過去一眼,任性道:“那我不管,我需要好好休息。”

裴澤禮沉默半晌,又靠近一些,詢問她意見,“還是說,你對我有什麽不滿。”

餘緲對視上他眸子。

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對裴澤禮能有什麽不滿。

她根本從這個人身上找出來什麽毛病。

但此刻,餘緲還是故意道:“有點吧,不過可以繼續努力。”

這話說完,身旁的男人沒出聲。

餘緲後知後覺的想著,這話該不會有些傷人吧。

畢竟男人在這方麵自尊心還挺強烈的。

就在她想彌補的開口說幾句的時候,裴澤禮替她解開安全帶,歸置到一旁,睫毛輕輕擦過她臉頰,清淡的說了句:

“是嗎。”

“我看你剛才倒是挺爽的。”

餘緲:“……”

裴澤禮就是裴澤禮。

餘緲說不過他,被反將一軍倒是真的。

下車進了餐廳,裴澤禮又輕笑哄她,在她腰上拍了下,“好了,不生氣,進去帶你吃愛吃的東西。”

餘緲的確是餓了。

剛才體力消耗那麽大,此刻需要一些食物來補充能量。

吃飯的時候,她看到裴澤禮接了個電話。

打電話的時候,裴澤禮並沒有太多言語,隻是偶爾應了幾聲,然後便掛斷電話。

餘緲好奇的問打來電話的人是誰。

待問完,她才知道是裴澤禮母親蕭芝明天回國。

裴澤禮:“我明天去機場接她。”

餘緲發現裴澤禮最近似乎是清瘦了一些。

他本來最近工作就多,連著出差處理公司的事情,現在蕭芝又忽然回國,家裏麵不知道要出什麽亂子。

她歎了口氣,說道:“那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不要讓自己累到。”

裴澤禮見她關心,眸中泛出一抹柔和,“做有意義的事情不算累,虛度人生還浪費時間才是最累的。”

餘緲又試探問道:“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機場?”

裴澤禮想到蕭芝脾氣古怪,不知道這次回來是否開心,便拒絕了她,“你還是在公司工作,這不是什麽大事情,等改天吃飯再叫你一起。”

雖是這麽說,但是第二天餘緲還是一直在等裴澤禮的消息。

他一直沒來公司,公司裏麵的人還以為裴澤禮今天有事直接不來。

餘緲在心中猜測,去機場接人需要那麽久嗎。

而裴家那邊今日情況的確是有些麻煩。

蕭芝是回來了,但卻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捎帶著一個混血帥哥一起回來的。

男人的中文名字叫做姚獻,中澳混血,之前蕭芝在外麵旅遊的時候一直給她做翻譯。

但是這人命運不好,之前幾次都差點破產流落街頭,他跟蕭芝無意間相識,也能聊得到一起,蕭芝便建議帶他回國,給他一個回國工作的機會。

姚獻看到裴澤禮的一瞬間,眸子有些驚豔的看過去,對蕭芝說道:“果然如你所說,你的兒子很帥氣。”

蕭芝本來就是大美女,裴澤禮有她的基因,自然不會差。

見裴澤禮出現在機場內,蕭芝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鏡,說道:“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姚獻。”

裴澤禮視線在這個姚獻身上打量了一圈。

這男人看上去沒什麽心計,就連笑容都冒著傻氣。

裴澤禮輕捏眉心,似乎是可以料想到一會兒的麻煩事。

裴睿明雖然表麵上裝作對蕭芝回國的事情不在意,但今日專門沒去公司,早早地就在家裏麵等著母子二人回來。

終於聽到門響,裴睿明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又坐回自己沙發位置,拿起手邊的財經雜誌,隨意的瀏覽著。

誰知,門打開,卻迎麵走來了三個人。

裴睿明見家中出現外人,蹙眉道:“這是?”

裴澤禮單手握拳,放在唇前輕咳一聲,淡道:“她的朋友,這次跟著回國順便找個工作機會。”

在車上,裴澤禮跟這個姚獻三言兩語的交談了會兒,便知道他是個什麽性格的人。

裴澤禮本就擅長察言觀色,在交談中知道對方的水準。

但跟姚獻聊天,也不用太費腦子。

他熱情大方,沒心沒肺,把蕭芝當做自己很好的朋友,所以才肯信任她跟她一起回國。

蕭芝這麽多年也難得交到這樣一個朋友,所以願意給他提供一個發展機會。

二人的關係很明朗,也很大方。

雖是二人問心無愧,可家中還有一個裴睿明。

裴睿明占有欲強是老毛病,所以蕭芝才討厭跟他交流,知道他心眼小,導致她這麽多年束手束腳沒有自由。

果不其然,一看到蕭芝帶個男人回來,裴睿明幾乎是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但他看在蕭芝的麵子上,忍了下來,沒有說太多,但在姚獻上前打招呼的時候也沒有給出該有的回應,而是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

蕭芝對他的態度有些生氣。

裴睿明不尊重她的朋友,就等於在不尊重她。

本來以為這次回來會看到裴睿明的改變,沒想到他還是如此頑固不化。

二人一開始沒說話,後來偶然搭起來話茬,便開始爭吵起來。

姚獻在旁邊有些嚇住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到來會給這夫妻二人帶來這麽大的矛盾。

裴澤禮這些年對這種場麵也算是司空見慣。

反正吵吵過後也就算了,但今日有客人在,也不好鬧的太難看。

他剛想上前勸阻,就聽到門外有門鈴聲。

保姆前去開門,看見來人竟然是向晏靜。

向晏靜今日是不請自來,她聽說蕭芝今日回國,所以專門提著禮物來看她。

見家中氣氛不對勁,沙發上又坐了個男人,向晏靜便大概的知道了是什麽情況。

她很能看眼色,知道這種情況下要先去哄蕭芝。

畢竟蕭芝開心了,裴睿明也就跟著開心了。

向晏靜哄人也很有一套,專門向著蕭芝說話,讓她氣消了不少。

蕭芝本來就對向晏靜印象不錯。

她隻是知道這個女孩兒出身寒門,自己又足夠努力的往上爬,證明是個有毅力的。

如今她在家中孤立無援,向晏靜又專門向著她說話,蕭芝看她便越發順眼。

向晏靜給蕭芝遞過去一杯茶,笑著說道:“叔叔這麽多年的脾氣您還不知道,他哪敢對你生氣,頂多就是氣頭上多說兩句,你放心,就算叔叔今天跟您吵架,你朋友的事情他肯定也會安排的,而且我懂你的想法,大家都有交朋友的權利,我跟您認識很久了,自然了解您的為人,您不是會做出格事情的人。”

蕭芝被哄的心情愉悅,後來也不跟裴睿明計較了。

倒是姚獻提前離開了。

裴澤禮把他叫到一旁,說是工作的事情會替他安排,讓他回去等消息。

姚獻走了之後,向晏靜一直陪著蕭芝說話。

蕭芝那時候還不清楚向晏靜對裴澤禮的想法,眼見著這姑娘能說會道,二人聊得又投機,便自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自己的社交網站上。

而巧合的是,餘緲晚上在無聊刷手機的時候,正好刷到了這條動態。

她之前就在手機上發現了蕭芝的社交賬號,為了表示禮貌,餘緲還專門關注了她。

沒想到,今天卻是刷出來這麽一張照片。

向晏靜和蕭芝靠在一起,看起來氣氛很是和諧。

蕭芝底下配上了一句心靈雞湯,餘緲看的不知所雲,單純看照片便知道二人關係極好。

今日蕭芝回國,向晏靜竟然去了裴家。

而昨天她詢問裴澤禮的時候,裴澤禮卻是婉拒了她。

餘緲知道自己不該胡思亂想,可還是腦子裏麵莫名亂糟糟。

她本想問問裴澤禮向晏靜今天怎麽會去那邊,後來又糾結的放下。

向晏靜本來就與裴家關係好,今天蕭芝回國,她去那邊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若是多問,反倒是顯得自己多疑敏感了。

這麽想著,餘緲便退出了軟件,不再看那張照片。

-

裴澤禮這幾天都忙,在公司都很難見到他。

但他給餘緲發了消息,說是蕭芝身體不適,陪她在醫院檢查。

餘緲也體諒他忙,讓他別太辛苦。

她本來正經的發過去關懷的消息,裴澤禮卻發過來一條語音。

餘緲剛到公司,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貼在耳邊,想聽聽他說了什麽。

“想我了嗎。”男人低沉性感的聲音從聽筒裏麵傳來。

餘緲抿了下唇,似乎能夠想象出來他說出這話的時候會是什麽模樣。

隨意且清冷,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容易臉紅。

餘緲很有骨氣,回了兩個字:【不想。】

裴澤禮:【確定?】

餘緲:【確定!】

裴澤禮:【我還是喜歡你在跟我親密時候的模樣,最起碼會誠實的表達自己的感受,不會像現在這麽嘴硬。】

餘緲:【……】

雖然沒有裴澤禮經常陪伴在身邊,但餘緲這幾天過的也算是充實,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琢磨自己的掐絲作品,生活不算無聊。

就是周六下班的時候,她去樓下的咖啡廳,偶遇到了秦崇。

秦崇見她狀態不錯,輕輕挑眉,站在原地打量她,“許久沒見,難道不應該過來給我一個擁抱嗎。”

餘緲:“秦總,你自重,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秦崇:“男友?哪位?”

餘緲見他明知故問,便耐心解惑:“裴澤禮。”

秦崇對這個答案不意外,扯了下唇角,“怎麽眼光那麽差啊,好男人那麽多,偏偏選了個最難搞的。”

餘緲:“好男人很多嗎?”

秦崇:“你眼前就是一個。”

餘緲笑笑,懶得反駁他。

秦崇:“跟裴澤禮談戀愛是種什麽體驗?”

餘緲:“挺好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他是個很稱職的男朋友。”

秦崇捂了下自己的胸口,“在一個喜歡你的人麵前這麽誇另一個男人,也不怕我傷心?”

餘緲:“明明是你問我的,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秦崇:“那行,既然你都跟他在一起了,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不過要是哪天分手了,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眼見著秦崇沒個正經,餘緲瞪他一眼,然後從他身邊離開。

秦崇見她著急離開,又扯唇笑道:“著什麽急,過幾天我們還會見麵的。”

三天後。

唐苑傑在醫院偶遇了裴澤禮。

他是剛看完老同學,便在樓下看到了正在吸煙區吸煙的裴澤禮。

唐苑傑:“聽說伯母身體最近不好,現在什麽情況?”

裴澤禮彈了彈手中煙灰,“沒什麽太大事情,就是不太舒服,這幾天帶她檢查了身體,回去多注意保養休息就沒事了。”

唐苑傑:“那就好,本來還想問問你什麽情況,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遇見你了。”

裴澤禮:“忙完這陣子就好了。”

唐苑傑忽然問道:“今晚有沒有空?”

裴澤禮:“嗯?”

唐苑傑:“之前不是說好要一起吃飯嗎。”

裴澤禮安靜幾秒,然後笑了笑,說道:“記得把你女朋友叫上。”

上次唐苑傑倒是提醒過裴澤禮,記得討好討好簡雨,也省的吵架的時候閨蜜在旁邊煽風點火。

唐苑傑也有著這心思,便想著叫餘緲一起來。

簡雨說這件事情包在她身上。

但待到吃飯點的時候,餘緲才回了消息過來。

那是,裴澤禮正好推門而入。

他脫掉身上的黑色大衣,卷起白色襯衫袖口,看著簡雨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輕聲道:“怎麽了。”

簡雨:“那個……餘緲今晚可能來不了。”

裴澤禮:“怎麽。”

他這兩日不在公司,忙著馳也那邊的交接工作和帶蕭芝看身體,分身乏術,今晚是好不容易閑了下來。

簡雨:“餘緲剛才給我發消息,說是公司那邊有應酬,今晚趕不過來,讓我們先吃。”

裴澤禮輕笑:“不礙事,那就我們三個人吃飯,而且我今天是專門請你的。”

簡雨有些受寵若驚。

但是她又知道唐苑傑這個大嘴巴把拉黑的那件事情告訴裴澤禮了。

她怕裴澤禮這是鴻門宴,一開始還有些惴惴不安。

但後來發現,裴澤禮是真心實意的。

吃飯席間。

“以後若是我跟緲緲有了爭吵,還要靠你在中間調和了。”裴澤禮溫聲說道。

簡雨一口應下,“沒事兒,這種事包在我身上,以後肯定向著你說話。”

裴澤禮:“但願如此,不過你是餘緲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無論做什麽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

簡雨:“那當然了,我跟餘緲那麽多年的交情,幾乎沒有人比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更好了。”

說完,她又托腮說道:“我之前就跟餘緲說你們兩個肯定有戲。”

“嗯?”裴澤禮輕輕挑眉。

簡雨:“我們兩個打賭來著,看她能不能拿下你,沒想到餘緲還挺有手段的,真的把你拿下了,若不是我——”

簡雨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自己放在桌下的手被旁邊的唐苑傑重重的拍了下。

唐苑傑幹笑一聲,說道:“你胡說什麽呢,什麽打賭,就是開個玩笑罷了,你說對吧,澤禮?”

裴澤禮喝了口麵前的茶,睫毛低垂著,沒有回應這話。

他麵色稍帶清冷,也讓人看不出來他此刻到底是什麽情緒。

簡雨也察覺有點不對勁了。

她剛才說的那話,裴澤禮該不會是誤會了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她剛才就是隨意好玩開玩笑說的,但是沒想到說出來好像是變了個味道。

她本來還想再解釋解釋,但唐苑傑不讓她說話了,生怕她越抹越黑。

三人聊天吃飯到了晚上九點鍾。

裴澤禮今晚沒喝酒,他跟唐苑傑和簡雨在飯店門口道別之後,便打開車門上車。

他在上車之後,給餘緲發了消息。

【忙完了嗎。】

【用不用我去接你。】

那邊沒有回複,裴澤禮等了一陣,然後放下手機準備開車。

然而,就在他開到城區那邊的道路旁時,看到旁邊的飯店走出來幾道人影。

餘緲今天是跟著許景山出來吃飯的。

她跟公司的人去合作公司那邊開會,順便跟那邊的人一起吃飯。

吃飯吃到一半,秦崇忽然進來了。

餘緲那時候才知道,秦崇跟著這個項目公司這次也有合作關係,算是有著共同的利益。

秦崇今晚喝的多了,一行人走出去的時候他走路很是歪扭。

縱使如此,他還是不服氣的問餘緲:“你喝多了?”

餘緲:“我看你是喝多了。”

秦崇:“我沒多……我沒……”

話還沒說完,秦崇便捂唇走到牆角處,彎腰吐了起來。

餘緲:“…………”

她想了想,雖是有些嫌棄,但還是戳了戳他後背,從包裏麵給他遞過去一張消毒濕巾,說道:“秦總,有時候服個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剛才在飯局上要不是非說自己酒量逆天,大概也不會醉到這個程度了。”

秦崇轉身,接過她手中的濕巾,擦了下唇角,冷哼:“教育我?”

餘緲:“不敢,就是給你個友好的建議。”

秦崇:“你看我像是醉了?”

麵前的人酒氣熏天,說出來的話口氣倒是不小。

餘緲本來想忍,最後實在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主要是秦崇倔強著不肯認輸的模樣實在是太好笑了。

明明都快醉的倒在地上了,還在這裏逞強。

眼見著餘緲笑出聲,秦崇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問道:“你笑什麽。”

餘緲:“笑你天生一身反骨,總是不服輸,但是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那麽狼狽。”

她越說秦崇臉色越難看。

他發現,餘緲如今跟他接觸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一開始還挺有禮貌的,後來大概是熟了,現在調侃他一點也不留情麵。

秦崇伸手想去捏餘緲的臉,小小的懲罰她一下。

餘緲卻是反應極快的後退幾步,指著他一臉嚴肅的說道:“不準打擊報複。”

二人這對話若是被人聽著倒也正常。

但被在車裏的人看到卻是另一番模樣了。

裴澤禮把車停在路邊,視線淡漠的看著角落那邊互動的二人。

從剛才餘緲給他遞紙巾,到後麵二人談笑風生,直到最後秦崇伸出手想要去掐她臉蛋。

都被裴澤禮全部看在眼裏。

身旁還有公司的人在等待,他們二人在那裏有說有笑,倒是格外的格格不入。

不知道看了多久。

裴澤禮忽然踩了油門,直接這樣開車離開。

秦崇站在那邊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結果被那邊車子發動的巨大引擎聲音嚇了跳。

他忍不住說了句髒話,看著留下車尾氣的車屁股,罵了句:“他媽的,真沒素質,嚇老子一跳。”

餘緲也跟著往那邊看去。

她微眯眸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看那車子有點眼熟。

回到家之後,餘緲才來得及看手機,她看著手機上裴澤禮發來的消息,發覺自己好久沒有回複,這才給他回了消息過去。

【剛到家。】

【你們吃的怎麽樣。】

裴澤禮:【應酬結束了?】

餘緲:【對啊,許經理今晚喝的不少。】

裴澤禮:【還有呢。】

餘緲盯著屏幕看了兩秒。

還有什麽?

沒多久,裴澤禮的電話從那邊打了過來。

餘緲猶豫片刻,還是接聽了電話。

裴澤禮聲音有些淡淡的漠然矜貴。

“今晚是不是很開心?”

餘緲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回道:“還可以,你們呢。”

得到了她肯定的回複,裴澤禮隻感覺心頭湧上絲絲的疲憊。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裴睿明準備逐漸退下去,所以他在處理接手馳也的事情,所以這陣子才會頻繁的出差解決事情,加上蕭芝那邊也出了問題,裴澤禮是真的忙。

他從桌子上拿起煙盒,拿起一根煙放在唇間,單手拿起打火機,輕微撥動,點燃了唇間的煙,聲音略帶壓抑的說道:

“餘緲,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是為了賭約圖一時的新鮮,還是真心的。”

餘緲微微一怔,喉頭像是塞上了棉花。

她沒想到裴澤禮會忽然這麽發問。

更沒想明白他說的這個賭約是什麽意思。

這個電話最後是沒有答案的掛斷了。

裴澤禮把手機擱置在桌子上,白皙修長的指尖在玻璃煙灰缸輕輕彈動了下。

須臾。

他扯唇淡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幼稚。

他剛才說出那番話是在做什麽,搞得二人有些不歡而散了。

倒也不是像沒頭腦的男孩兒那樣意氣用事,被別人三言兩語弄得就會生氣暴躁,裴澤禮心中自然知道餘緲對自己是有喜歡的,但他暫時還不知餘緲對自己的喜歡有多少。

隻是,他卻清楚自己對她的喜歡卻是滿分。

他剛才是問出那個問題並不是不信任,倒更像是知道答案,偏偏想讓她肯定告知自己想要的那個回答。

人並非完美動物。

裴澤禮也有情緒壓抑不好的時候,所以他希望餘緲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他答案。

換句話說,他裴澤禮竟然也有想要被人哄的一天。

一根煙抽完。

裴澤禮又拿起手機,主動退步,給她發了消息。

【不用當真,開個玩笑,睡吧。】

而餘緲看到裴澤禮發的這消息之後看了許久,輾轉反側很長時間之後才睡下。

自打那天之後。

餘緲感覺她跟裴澤禮之間有著淡淡的疏離。

那種感覺很奇怪。

說不上是冷戰,但卻有著微妙的距離感。

最重要的是裴澤禮最近經常不出現在公司內。

公司內部說什麽的人都有,各種猜測說的天花爛墜。

不能見麵簡直就是最厲害的感情殺.器。

餘緲上班的時候對著手機發了許久的呆。

她在想,裴澤禮那天問出那話肯定是看見什麽或者知道了。

而她之所以有片刻的猶豫,也是因為心裏麵有著小小的不舒服。

向晏靜那日去了他家中,裴澤禮也沒有主動跟她提起。

餘緲越想越不是滋味。

蕭芝如此喜歡向晏靜,之後若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也是有情可原的。

裴澤禮雖然看上去跟蕭芝互動不多,但不管怎麽說也是親母子,總歸要比跟她感情深。

總的來說,餘緲還是有些不自信。

她跟向晏靜之間有著差距,跟裴澤禮之間更是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

而這種差距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

所以餘緲才更為沮喪。

就在她有些走神之際,同事忽然在旁邊驚呼一聲,輕拍她手臂,說道:“餘緲,你過來看。”

餘緲見她反應大,奇怪的問道:“怎麽了?”

在她湊過去的一瞬間,便看到電腦屏幕的新聞頭條上配著圖文,黑字很是矚目——

【馳也科創新繼承人今日出席新品發布會,萬眾期待!】

底下的配圖便是裴澤禮穿著黑色西裝,精致俊美的站在眾人麵前,劍眉星目,氣質出眾。

旁邊的女同事捂唇說道:“公司的一部分人還真的猜中了,裴總這是回家去繼承家業了。”

餘緲盯著屏幕看了許久,睫毛忍不住輕微眨動。

就在她認為不可跨越的距離上,此刻又多加了一條銀河係,讓她意識微微恍惚了起來。

裴澤禮本就是家境優越的貴公子富二代。

他來PIO不過是曆練順便帶動業績,並且讓外人知道裴澤禮不靠馳也照樣能幹出一片天地。

他在成為馳也新的繼承人之後身價恐怕又要是翻倍,身邊的追求者隻會越來越多。

科技新貴,馳也的新任總裁,圈內的有錢優質代表。

這都是裴澤禮身上的代表詞。

優秀的簡直一塌糊塗。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便是這麽明顯。

像裴澤禮這樣的人,不止是出生就在羅馬,反而他頭腦和手段要比別人更厲害,跑的也比別人快。

不過裴澤禮之前的確跟她提過有朝一日要回去接手馳也科創。

沒想到時間過得竟然這麽快。

餘緲看到這消息之後也沒有主動聯係裴澤禮。

她想,裴澤禮應該還是會很忙。

近些日子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她從超市裏麵買完菜,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餘緲從電梯裏麵走出來,左右看了眼,發現樓道口的聲控燈竟然壞了。

她走路速度放慢,正準備掏出鑰匙的時候。

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她猛然回頭,想看來人是誰。

然而,就在她回身的一瞬間,男人帶著一股好聞的沉香味道逼近。

餘緲手中的袋子落在地上,幾顆蘋果也隨之灑落出來。

那人西裝外套搭在肘臂上,單手抓住她的兩隻手腕,將其固定在頭頂上方,然後氣息濃烈強勢的逼近,空出來的那隻手攬住她的腰,用力的往自己這邊帶過來,再然後便是無法拒絕的深吻。

餘緲通過味道便知道了眼前的這人是誰。

她睫毛劇烈眨動,眼眶忽然有些被刺激的發熱,掙脫出來的手掌略微用力的拍在男人的肩膀上。

裴澤禮抓住她手掌,呼吸微微急促,在她耳邊像是掀起了一陣風浪,沉聲道:“做什麽,又要拒絕我。”

餘緲被他嚇了一跳,此刻舌尖還發麻的疼。

她自然看他不順眼。

她轉身掏出鑰匙想開門把這人關在外麵。

誰知,裴澤禮卻是腳尖輕抵門,然後推開了門,把她反手壓在門板上,輕輕笑道:

“幾天不見,脾氣見長。”

餘緲繃著勁:“我一直都是這樣。”

“是嗎。”裴澤禮指尖探進她唇內,慢條斯理的說道,“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餘緲:“……”

裴澤禮直接給出了答案:“你哭著罵裴澤禮是混蛋的時候比現在要可愛多了。”

餘緲剛想發作,裴澤禮便又低頭吻她,一邊吻還一邊聲音繾綣的說道:

“乖,別亂動。”

“這兩天想你想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