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房間裏麵。

餘飛成還不知道裴澤禮和餘緲就在隔壁房間裏麵,不過他剛才倒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知道有人進去,就是沒太在意。

他此刻站在門邊,手指摸著口袋裏麵的煙盒,煙癮有點犯了,但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倪秀曼背對著他,他也看不清楚人家的表情。

餘飛成其實不太懂哄女孩兒,平時要是讓他逗悶子其實他在行,但是遇到倪秀曼這種文靜女孩兒,他就覺得自己徹底歇菜了。

倪秀曼也沒說話,在化妝包裏麵撥弄著東西。

餘飛成清了下嗓子,想著自己剛才可能是讓她沒麵子了,彌補的說道:“你還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外麵給你再弄點過來。”

倪秀曼搖頭:“我不餓。”

餘飛成又上前一步,剛想說些什麽,他聽到隔壁好像有點動靜,蹙眉道:“你聽著旁邊是不是有什麽聲音?”

倪秀曼轉身過來看他,“沒有啊。”

那聲音很短促,餘飛成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也沒往心上去。

他看著倪秀曼臉上的表情還算是正常,說道:“其實我也沒想到這麽多年你對我還有那種感情。”

倪秀曼:“正常,畢竟過了那麽久,我們都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如果不是這次我出現在你麵前,你恐怕也要忘記我了。”

餘飛成:“那倒不至於,不過我剛才之所以沒有回答那個問題,”他單手插兜,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不是因為我討厭你或者什麽的,隻是因為沒想好要怎麽說,沒想到讓你不開心了。”

過了幾秒,倪秀曼輕聲道:“你覺得我是生氣了?”

餘飛成理所當然的應了聲,“你沒生氣?”

倪秀曼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邊。

餘飛成猶豫了下,還是坐到她旁邊,不過隔開了一些距離。

倪秀曼:“之前我說過給你時間的,今天我的確有點失落,但不會生你的氣,因為這是我自己的問題,與你無關,我沒想到你會這麽說,眼下看來應該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讓我的情緒幹擾到你,抱歉,飛成。”

餘飛成看著她,一時之間怔住。

顯然。

他沒想到倪秀曼會如此善解人意。

餘飛成咽了下口水,顯然是被這招治的有些服帖了。

他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個盒子,說道:“我媽那邊也聽說你的事情了,催著讓我過節表示下,所以我給你買了個小禮物,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倪秀曼知道餘飛成這是禮貌的節日禮物。

她打開盒子看了眼。

他話說的雖然隨意,挑選的禮物卻是格外精致漂亮的。

是一對漂亮的珍珠耳環。

倪秀曼合上盒子,笑道:“謝謝你,我很喜歡。”

餘飛成一顆懸起來的心這才放鬆下來。

眼見著倪秀曼沒生氣,他就放心了。

剛才他生怕看到倪秀曼哭,還沒想好怎麽哄,結果人家姑娘直接安慰起自己了。

這還是餘飛成第一次遇到這麽體貼的姑娘了。

這一刻,他心裏麵的確有點不一樣的感覺。

後來餘飛成走出去,在客廳裏麵溜達了一圈,沒看見餘緲和裴澤禮的身影。

他本來以為二人是休息了,但是又看了看那扇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門內。

餘緲倒是不想做什麽,就是像隻樹袋熊一般的掛在裴澤禮身上。

裴澤禮說話聲音好聽,氣息又溫柔,所以她本能的依賴在他身邊。

裴澤禮問她:“去**睡覺好不好。”

餘緲點了點頭。

於是,他便單手抱住她,往床那邊走去。

餘緲下頜搭在他的肩膀上,碎發飄在男人修長的脖頸上,有些發癢。

裴澤禮把她放到**,替她掖好被角,剛想起身的時候,餘緲卻是忽然再次抱住他的脖頸,把他再次拉了回去。

大概是被子有些涼,所以她不自覺的貪戀他身上的溫度。

裴澤禮沒動,低頭看她,低笑:

“想讓我陪你睡嗎。”

餘緲一雙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他。

裴澤禮漆黑濃密的睫毛輕輕垂下,視線落到了她柔軟的唇上。

他低頭輕輕啄吻了下,手掌與她十指相扣,問道:“這樣夠不夠?”

可縱使如此,餘緲還沒有放手的意思。

裴澤禮斟酌道:“我若是今晚真的陪你在這邊,你哥要是發現了,估計你不會好過。”

按照餘飛成風風火火的個性,半夜起來叫人都是有可能的,更別提明天還有海邊的活動。

餘緲聽到她哥,唇瓣忽然動了下,像是有幾分醒神。

裴澤禮身上的襯衫也有幾分被她弄亂,安慰道:“好了,你快些睡覺,我在這邊先陪你,等到你——”

然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餘緲,你在不在裏麵?”

裴澤禮輕輕挑眉,對上餘緲眸子,“說曹操曹操就到,看來你哥比我想的還要快一點。”

餘緲喉嚨有些幹澀,推了推他胸膛,說道:

“你快些出去吧。”

大概是見裏麵沒有動靜,餘飛成又狐疑的敲了兩下門,“怎麽沒動靜,你是不是睡覺了,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剛才裴澤禮要走,餘緲故意耍賴抱住他。

如今她要他出去,裴澤禮卻又定在原地不動了。

餘緲:“你……要做什麽。”

剛說完,裴澤禮的唇便再次落了下來。

這次不是淺嚐輒止,而是一個短暫卻又火熱的法式熱吻。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持續,不得不說,餘飛成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

而屋內伴著敲門聲,這個熱吻持續的異常帶感。

餘緲隻感覺男人溫熱的唇舌在口腔中肆無忌憚的掃**一番之後,她正有些投入,裴澤禮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就這樣衣冠楚楚的走了出去。

餘緲:“……”

這體驗期也太短了,一分鍾都沒有。

她是真的意猶未盡。

而裴澤禮打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餘飛成疑惑的眼神。

“你怎麽在這?”他問道。

裴澤禮:“餘緲喝多了,我送她過來休息。”

餘飛成往屋內看了一眼。

餘緲果然蓋著被子,看不到臉,應該是在睡覺。

不過他又細心的發現裴澤禮襯衫貌似有些皺褶。

但人家情侶之間的事情餘飛成也不好意思說太多,含糊的點了下頭,說道:“行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還順便體貼的幫餘緲關上了房門,一副生怕有什麽登徒浪子半夜會偷溜進去的模樣。

這邊房間多,兩個大男人終於不用擠在同一個房間裏麵。

裴澤禮就睡在餘飛成的隔壁。

雖然餘飛成說是好互相照顧,但他的心思很明顯,這應該是一種變相的監督,防止他半夜跑到餘緲的房間裏麵去。

裴澤禮靠在牆邊,挑眉問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防賊。”

餘飛成冷哼一聲:“你要是以後生了個女兒,或者有個妹妹,你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了。”

裴澤禮自然明白他想法。

隻是今日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做出什麽冒進的事情來。

畢竟餘緲喝多了,而且明天還要出去玩,大家都沒這個精力。

次日。

四人醒來過來吃了早午飯然後直接出發去海邊。

冬日的海邊氣溫很低,海風帶著料峭的寒意。

餘緲裹著一條厚厚的白色圍巾圍住自己,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麵,看起來很是暖和。

海浪不斷的翻滾拍打在岸邊。

裴澤禮站在她身旁,拿出手機,問道:“要拍照嗎。”

餘緲把手機交給他,認真道:“那就交給你了,裴總。”

這還是餘緲第一次拜托裴澤禮幫自己拍照。

本來她以為像裴澤禮這樣平時不愛記錄生活的人,拍照水平也許會很糟糕。

不料,他拍出來的成片竟然出人意料的驚豔。

無論是餘緲擺的什麽姿勢,他都拍的格外好看,而且海邊很是出片,不加濾鏡都是天然氣息的美。

後來餘飛成還湊過來看了一眼,問道:“拍照這麽好看,從哪學來的。”

他剛才也像模像樣的幫倪秀曼拍了兩張照片,但奈何他是個對拍照沒什麽經驗的,拍出來的照片有些慘烈,但好在倪秀曼脾氣好,沒有跟他計較。

眼下有比較就有差距,餘飛成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裴澤禮穿著黑色大衣,忽然把手中的手機交給餘飛成:瑾哖

“麻煩你幫個忙。”

工具人餘飛成看了眼手機,莫名其妙的問道:“什麽忙。”

裴澤禮自然的摟住餘緲的肩膀,說道:“幫我們兩個人拍張照片。”

餘飛成:“……”

餘緲站在裴澤禮旁邊,正好到他胸膛位置。

她整個人圍著白色毛巾,像是小小一團的白色倉鼠,此刻正有些茫然的看向手機鏡頭那邊。

裴澤禮單手攬著她,眼尾被冷風微微吹紅,含笑道:“按照你哥的耐心,大概隻有一次機會,注意你的表情管理。”

餘緲感覺他說的話有道理,趕忙對著鏡頭比起了剪刀手。

餘飛成一次成功,按了拍照鍵,然後照片定格下來。

待他把手機交還給裴澤禮的時候,餘緲趕忙湊過去看上一眼。

這張照片拍的還可以。

海風雖然很大,身旁的男人劍眉星目,墨玉般的黑發襯托著皮膚極白,頎長的身子佇立在她身旁的樣子很是賞心悅目。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照片呈現出來的氛圍感過於強烈,二人靠在一起,竟然還真的有些熱戀期情侶的曖昧感。

餘緲想,這算不算是以假亂真。

後來,餘緲還讓裴澤禮把這張照片發給自己。

裴澤禮:“是打算紀念嗎?”

餘緲:“算是吧,而且裴總這麽帥,難得看你自拍幾張,這麽珍貴的照片當然要保存下來。”

見她今日嘴甜,裴澤禮看她一眼,說道:“如果有個嘴甜員工獎,那我想這個獎非你莫屬。”

餘緲跟著回道:“那要是有最體貼老板獎,我想肯定也是你。”

二人聊天的時候,餘飛成一直站在旁邊看著。

冷風把他凍的夠嗆,他就冷眼旁觀這兩個人在這裏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什麽嘴甜員工獎,什麽體貼老板獎,要是想打情罵俏就直說,他還在這邊站著了,誰有心思吃他們兩個的狗糧。

餘飛成嫌棄的翻了個白眼,走到一旁。

到了下午五點鍾左右,他們開始準備燒烤。

餘緲站在裴澤禮的身邊,眼見著他穿的單薄,還在那裏不斷翻動肉串,便主動把脖頸上的圍巾拿了下來,說道:“裴總,你把圍巾戴上吧,太冷了。”

裴澤禮此刻雙手都被占著,偏頭看她一眼,“那你呢。”

餘緲:“我不冷,剛才走了那麽久,已經很暖和了。”

說完,她還補充道:“你可別凍感冒了,好不容易放假一次,要是你生病了,那就太吃虧了。”

裴澤禮此刻雙手被占著,餘緲便看眼色的說道:“我幫你吧。”

說著,她踮起腳尖幫裴澤禮係上了圍巾。

不得不說,白色與他也很合適。

黑色大衣搭配著白色圍巾,妥妥的電影氛圍感男主角。

冷風吹動他發絲,氣質清冷又禁欲。

餘飛成在旁邊也冷的夠嗆,嘲諷道:“怎麽不見你關心一下你哥啊。”

餘緲:“你不是從小就抗凍。”

餘飛成:“……”

餘飛成生氣了,所以他最後烤好的肉串一串都沒給餘緲留,全給了倪秀曼。

倪秀曼不好意思的說道:“讓餘緲也嚐嚐這個吧。”

餘飛成背對著這邊,說道:“沒事兒,她不餓。”

餘緲:“……”

眼見著餘緲視線直勾勾的看向那邊,裴澤禮輕笑道:“不急,我這邊馬上就好了。”

餘緲小聲吐槽道:“我哥很小心眼,對吧。”

裴澤禮:“可能是吃醋了。”

餘緲:“我看也是。”

後來裴澤禮手邊的烤串烤好了,他便遞給餘緲,說道:“嚐嚐味道怎麽樣。”

餘緲嚐了嚐,誇讚道:“很好吃。”

裴澤禮:“好吃就可以,那我再多弄一些。”

餘緲把一串藤椒牛肉放到裴澤禮麵前,“你也嚐嚐看。”

裴澤禮順著她的這個姿勢,輕嚐一口,回道:“還可以。”

四人在海邊吃完了燒烤,天色也逐漸的黑了下來。

餘緲在回去的路上,準備發朋友圈。

畢竟是過年,她準備參與下熱鬧的朋友圈氛圍。

她當時發的時候沒注意到裴澤禮也發了一張海邊的風景照。

由於他罕見的發動態,底下有很多人給他點讚,順便祝他新年快樂。

餘緲發完照片之後,便擱置在一旁了。

等到她再次打開手機的時候,便看到有同事在自己的照片底下留言道:

【咦,你也去海邊了,看著你的背景和裴總那邊很像,你們是去的同一個地方?】

餘緲驚訝了下,然後趕緊點開裴澤禮的朋友圈。

果然。

光禿禿的朋友圈裏麵,忽然多了一張風景照。

餘緲這才意識到,這波操作可能是被公司的同事們看見了。

於是,餘緲趕忙把公司裏麵的同事全部屏蔽。

她心有餘悸的走到裴澤禮的身邊,看樣子就是有話要說。

裴澤禮當時正走到冰箱那邊,垂眸看她,問道:“怎麽了。”

餘緲把剛才朋友圈照片被同事看見的事情告知了裴澤禮。

裴澤禮見她心驚膽戰原來是因為這個,安慰道:“沒什麽太大問題,也許就是個巧合,而且這邊距離南城很近,平時就有很多人會開車過來度假,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餘緲點了點頭。

要是刻意扯謊也許可以糊弄過去,就怕有喜歡搬弄是非的人在背後嚼舌根子,她現在對於職場上的某些同事也算是條件反射的謹慎了。

裴澤禮眼見著她有些緊張,又輕笑道:“怕成這個樣子?”

餘緲:“我隻是怕裴總你忽然沾染上花邊新聞,英明不保,畢竟你在公司同事們的眼中可是一個不近女色的冰山上司。”

裴澤禮:“我不是一個很在意別人眼光的人。”

餘緲:“那公司裏麵漂亮的女同事那麽多,你就真的沒有心動過的嗎?”

裴澤禮:“你似乎話中有話。”

餘緲:“哪有,隻是單純好奇。”

而且裴澤禮也說過自己是正常男人。

食色性也。

哪有人會不喜歡好看的皮囊呢。

裴澤禮安靜幾秒,然後沉吟道:“你說的女同事,包括你嗎。”

餘緲抬眸看他,忽然扯唇一笑:

“要是包括我呢。”

她就是忽然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有些好奇。

裴澤禮坦率道:“那我的答案是會心動。”

餘緲眨了眨睫毛,繼而問道:“那你當初不是明確的跟我說過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嗎。”

裴澤禮:“我的確是說過這話。”

餘緲:“那你……”

裴澤禮:“一般情況是不允許,不過PIO是在我的管轄範圍內,若是真的出現這種情況,你覺得誰會向我問責。”

餘緲:“……”

也就是在這一刻,餘緲悟了。

怪不得裴澤禮當初說的如此信誓旦旦,原來這些條條框框的規定,根本不能限製住他。

因為他是裴澤禮。

沒人可以問責他。

這大概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底氣。

眼見著餘緲一副沉思模樣,裴澤禮放下手中的馬克杯,清淡的看過去一眼,淡聲道:

“我剛才說的話,你有什麽異議嗎。”

餘緲趕忙搖頭,回道:“絕對沒有異議。”

對上司的話保持無條件讚同,這是她本能的求生欲。

裴澤禮笑了下,然後修長白皙的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兩下,清淺道:

“既然如此,那你覺得我們兩個人試試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