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慶安帝一聲怒喝,宴席間眾人皆惶恐的跪下,“聖上息怒。”
慶安帝臉色陰晴不定,眼神也晦暗不明。
他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發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高貴妃,肯定的道:“定不是貴妃,定是有人想假借貴妃之手謀害於朕!”
邊上老太醫深以為然,附和道:“這砒霜之毒,服下立馬發作,也幸得娘娘先中了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慶安帝聞言,心中更是憋悶不已,“今日可是貴妃壽辰,怎會出如此紕漏!”
“父皇!”
這時,寧王突然衝出來跪在慶安帝腳下,“母妃的宴席是太子帶著內務府一手操辦,定是他們下毒!求父皇為母妃做主啊!”
一旁的太子眸色微深:“你不要血口噴人!孤跟內務府清清白白,至於這毒是何人下的,孤也不知!”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
太子朝慶安帝跪拜下來,“兒臣冤枉!求父皇明斷!”
寧王氣勢洶洶,朝著太子怒吼道:“不知,好一個不知!你的不知,卻是讓我母妃拿命來填!祁燁,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寧王也朝慶安帝跪拜下來,“求父皇嚴懲太子,還我母妃一個公道!”
“朕自會查明白!”
慶安帝看了看他們,隻覺心疼!
難道真的要父子反目,兄弟砌牆?
不過宴席的確是太子一手操辦,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能徇私。
“來人!將太子帶回太子府暫押,任何人不得進出,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太子不得出府半步!”
“聖上,此事有蹊蹺,還請聖上明察!”
夏雲澤出列替太子求情。
這時,幾人身後的老太醫又從湯盅裏拎出來一根老山參,“聖上,這毒來自這根被浸了藥的參上。”
“哦,這參是哪裏來的?”
早已嚇得跪在地上的內務府總管,忙俯地答道:“聖上,聖上這人參鹿茸等物都是護國公府送進宮的。”
聽了這話,慶安帝冷哼一聲,高聲吩咐道:“來人,將護國公府一眾人等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好嘛,一網打盡。】
人群中的夏明珠有些淩亂。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慶安帝聽到這聲清脆的心聲,猶豫了一瞬,補了一句:“念在護國公乃有功之臣,家中女眷不受牽連,其餘諸事等高貴妃蘇醒後再作決斷。”
……
……
從宮宴回來後。
夏夫人跌坐在靠椅上,仿佛老了十歲,精神氣兒全不見了不說,背也駝得跟張弓似的。
“咱們護國公府怎會攪進這種宮廷禍事?”
夏清荷眼裏含淚勸道:“母親,你別急,聖上一定會查明真相,還我們一個公道的。”
夏夫人拉住她的手,“可你哥哥他們全被下了大獄,高貴妃能好起來則罷,若是……若是……隻怕聖上盛怒之下,他們都要受到牽連。”
夏清荷搖了搖頭,“明日父親和四哥就會回來,也許聖上看在他們立了戰功的麵子上,會放哥哥們歸家呢。”
【呃,怎麽到了這般境地還看不清現實呢!】
夏明珠歎了口氣。
【護國公府一看就是被人陷害,當成了踏腳石了啊,夏家兄弟想要被放出來可不容易。】
【明天護國公和夏雲達一進城就會被捉拿,而夏府書房中搜出的所謂謀逆書信成了既定的罪證,護國公府會因此背上通敵叛國之罪,慘遭抄家流放。】
夏明珠琢磨著今晚要不要去書房找找,看看那封謀逆的信到底被藏哪了?
絲毫沒注意到慘白著一張臉看著她的夏夫人。
夏夫人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什麽?
兒子被下大獄還不是最慘的,全家還會背上謀逆這般逆天大罪,抄家流放?
老天爺啊!難道他們護國公府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
……
深夜。
鹹福宮中。
高貴妃雖然醒了過來,可也隻能躺在床榻之上,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沒有讓人通知慶安帝,而是暗暗讓心腹叫來了寧王。
一來商議對策,二來,剛死裏逃生,她此時僅有的心願,便是能看見那經她十月懷胎生下,親自撫養成人的孩兒了。
“母妃。”
清淡的男音響起。
寧王端著托盤踏進屋內。
手中托盤裏的藥是剛熬的,熱氣騰騰而起的時候,為這清冷的宮殿增添了一絲絲暖意。
“琪兒。”
高貴微微抬頭,本是十分簡單的動作,此刻她做起來卻是極為吃力。
寧王見狀,忙將手上的藥擱在了一旁,上前將她扶起來,“母妃,你感覺怎麽樣?”
“本宮感覺好多了……你可知是何人對本宮下手?”
高貴妃眼神凶狠,就如一頭猙獰的猛獸,好似時刻張牙舞爪,隨時準備著衝過去咬斷對手的脖頸。
“是……太子!”
寧王臉上的心虛之色一閃而過,而後抬起頭,注視著高貴妃。
“母妃,是兒臣無能,讓你受罪了。”
寧王話音落下,右手便被高貴妃纖細白皙的手緊緊握住。
“不怪你,太子本就在我們母子的對立麵,是母妃不察著了他的道。琪兒,你進宮來有沒有被人發現……”
“母妃且放心,兒臣來是瞞住了眾人的。”
寧王神色輕鬆。
高貴妃點點頭,“還是謹慎為妙。”
“母妃,兒臣先伺候您吃藥。”
寧王不著痕跡地將他的手抽回,而後端起了一旁的藥碗,用調羹舀起了一勺藥汁,放置在唇邊小心翼翼地吹著。
見他如此體貼,高貴妃心慰不已,看著遞至唇邊的調羹,毫無防備地喝了下去。
寧王眼底微沉,神色卻依舊從容,一勺一勺的耐心喂著。
“琪兒……你……”
高貴妃的聲音戛然而止,重重跌回了榻上。
“叮……”銀質的調羹從寧王手中滑落,落入白玉製成的碗裏,發出了清脆的響音。
同時,黑色的藥汁濺起落在地上,立即騰起了一股黑煙,不過瞬間,藥汁已經不見了蹤跡,隻餘地上一處漆黑,好似是被烈火焚焦。
高貴妃躺在榻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聲音痛苦又隱忍:“是……是你做的?”
寧王看她一眼,站起身冷冷地盯著她:“沒錯!太子他什麽都沒做,所有事情,都是兒臣一手策劃,一手操作,而太子卻要為這一切承擔後果!母妃,兒子出息了,您有沒有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