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了小巷,夏清荷才發現——人跟丟了。

她恨恨地跺了跺腳。

下次再遇到,肯定不會再放過她!

夏清荷轉身往回走,心底還是又恨又怕,不禁想到了從前的事情。

那時,她還小,終日跟著娘上山采藥,縫補漿洗,供爹爹讀書。

可她爹考中舉人,平步青雲後,卻為了隔壁的年輕寡婦,要把她們母女二人趕出家門。

她娘選擇隱忍,可她偏偏咽不下這口氣。

半夜,她將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鎖在房間裏,並放了一把火,打算生生燒死他。

可就在火著起來的時候,她那個懦弱的娘突然出現,硬是要砸開房門去找那個男人。

最終,娘跟那個男人一起被活活燒死在裏麵。

她痛恨娘自圈亡牢,為了一個根本不值得的男人選擇離開她。

鄰居們都以為是意外失火,可憐小小的她。

可她卻覺得解脫了,也自由了。

從今往後,她隻為自己而活。

後來,她在山上救了個人。

她從他身上考究的衣飾看出來,這人身份不一般,非富即貴,因此悉心照顧。

果然,她沒有壓錯寶,對方竟然是大晏皇族,身份尊貴的寧王。

她沒有什麽好衣裳,最好的也不過是一身靛藍色碎花葛布。

寧王蘇醒那日。

她特意將那身藍色裙子的下擺剪開,在院前的荷花池踩水玩。

寧王覺得她天真可愛,一見傾心。

後來寧王傷好後,提出要帶她一起回到京城。

既然老天爺將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送到她手上。

她自然不想錯過。

可她知道自己不過一介農女,即使跟寧王回京,也隻能做個沒名沒分的侍妾。

況且,從小看慣了她爹的涼薄。

她早就知曉,情愛是這世上最不靠譜的東西。

於是,她便向寧王提議。

隔壁莊子上好像有位貴人家的小姐,那位小姐生了大病,命不久矣,如果她能偷梁換柱,屆時便可以貴女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寧王的身側。

那時寧王正對她一片熱忱,欣然同意。

即使那小姐後來病好了,他還是買通了小姐身旁伺候的許媽媽,費盡周折讓她李代桃僵。

為了頂替對方的身份,他們串通許媽媽,將那小姐推下了懸崖。

可她做夢都沒想到,五年前死去的女人竟活了過來。

如果這女人回到護國公府,那她怎麽辦?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五年前這女人就沒鬥過她,這次她依舊可以死死地將她踩在穀底!

想到這,夏清荷眸底閃過了一抹陰狠。

……

……

此刻,禦書房內。

慶安帝傳來了夏明珠、太子、晉王等人說話。

談完正事。

太子祁燁突然跪了下來。

“父皇,兒臣不願娶那高巧兒,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慶安帝聞奏,心中甚怒,卻強壓怒火,溫顏道:“燁兒,你乃一國儲君,豈可輕易違抗聖旨?朕問你,你抗旨不尊,可是心中有人了?”

祁燁抬頭看了一眼夏明珠,他並不想壞她名節,再把她牽扯到這種破事裏來。

因此垂眸,“兒臣隻是現在還不想娶妻。”

他斬釘截鐵的說:“請父皇收回成命!”

“胡鬧!”

慶安帝生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祁燁。

“你也不小了,不僅沒有太子妃,身邊連個侍妾都沒有,你讓朕怎能不著急?”

“況且那高家丫頭已然失身給你,你若拒絕了賜婚,她定會羞慚的無地自容,你這不是**裸的在打弘恩侯府的臉嗎?!”

夏明珠默默站在一旁垂著頭,耳朵卻豎了起來。

【我滴親娘咧,太子竟然背著我跟大美人貼貼?玩得挺花啊!】

【不過找誰不好,偏偏要找高巧兒那個隻會欺負別人的小趴菜。】

她心裏嘀咕著,視線看向祁燁的下半身。

【聽說是在馬車上,如此耀武揚威,霸氣側漏,原來不是不行,而是累不死的耕牛啊。】

祁燁:“……”

居然將他比作耕牛?

聽到夏明珠的心聲,祁燁隻覺得一口氣堵在了心口。

“兒臣已經解釋過了,是有人算計兒臣,兒臣與高巧兒清清白白,父皇明鑒!”祁燁伏地說道。

“燁兒,你可知你如此說,不僅會傷了弘恩侯府的顏麵,更寒了高家丫頭的心啊!”

“你若再鬧,等待她的或許就是青燈佛塔或一尺白綾,屆時,你於心何忍?”

慶安帝搖頭,“為了弘恩侯府名聲和皇家顏麵,此事到此為止,以後萬不可再提!”

“父皇……”

“好了,都退下去吧!”

慶安帝擺了擺手,揉著眉心,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祁燁無法,隻得跟眾人一起退了出去。

夏明珠走得最快。

她出了禦書房,右拐走上禦道,正要出宮,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她。

祁燁追了上來,“明珠,等等。”

夏明珠被迫站在原地,“殿下,是有什麽事嗎?”

聽她聲音冷淡,祁燁臉色一白。

他勉強揚起一抹笑,聲音有些啞:“孤覺得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孤與高巧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夏明珠眨巴著杏眸,應道:“哦?”

【我靠我靠,這太子怎麽突然堵著我說這個?】

祁燁抿了下嘴,解釋道:“那天晚上,孤去了刑部調查欽天監監正的死因,等再出來時,她就那麽突然一個人光著身子出現在了孤的馬車裏,孤跟她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你能相信孤嗎?”

“我當然相信太子殿下了。”

夏明珠點了點頭。

【好家夥,真能掰啊。】

【還一個人光著身子,那衣服是誰扒的?】

聽到這表裏不一的聲音,祁燁的眉頭緊緊皺起,形成一個深邃的川字,極力壓製內心的怨氣。

他不死心地接著說道:“孤對高巧兒無意,她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入東宮。你放心,孤早晚會證明這一切都是誤會,孤是絕對不會娶她的。”

夏明珠默了默,安慰他道:“她偏偏看上你,說明你很優秀。”

【去他丫的,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提上褲子就不認賬,奇葩渣男啊!】

她又道:“至於你娶不娶她,就跟我沒有什麽關係了,不過我相信你自己能解決好的。”

【又不給錢,還要我費心看你演戲,真是白嫖怪!】

祁燁:“……”

咱就說,敢不敢心口一致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