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鋒的腿傷還沒有好,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著眼前的思南公館,眼裏閃過了莫測的光。

隨後,他微微的歎口氣,然後走進了莊園裏。

莊園內,此刻傅沉淵坐在客廳的座位上,靜靜的模樣,冷峻威嚴,看不出情緒。

黎清辭就坐在他對麵,抱著沐沐,似乎根本就不願意看自己的丈夫一眼。

看著黎清辭那明顯不願意同他說話的表情,傅沉淵臉色更暗了。

他看著自己妻子溫婉的側臉,他已經忘記了,大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妻子開始討厭他。

曾經,他們甚至像所有的情侶一般如膠似漆,哪怕兩人過了這麽多年也一樣。

可是,現在卻都不一樣了。

直到腳步聲傳來,傅沉淵才回神,看到了聶鋒進來後,擰眉問:“你的腿怎麽了?”

聶鋒還是一如既往誠惶誠恐的模樣,恭謹又小心道:“回傅董,我是一不小心摔倒了,沒有大礙的。”

傅沉淵不疑有他,這才點頭。

聶鋒看了一眼夫人道:“傅董,我有事稟告。”

黎清辭冷笑了一聲,然後站起身。

傅沉淵靜默的抿唇,沒說話。

聶鋒小心的道:“不好意思,夫人。”

黎清辭笑的更加諷刺:“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聶鋒,我都已經習慣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這位丈夫所做的事情我都一概不知情,他哪怕去殺人作惡,我也一無所知,我無所謂,反正……”

黎清辭眼裏還有哭泣後的濕紅,在看著傅沉淵時,更是失望的暗芒:“反正,這段婚姻早就已經搖搖欲墜了……”

傅沉淵聽見了這話,眼裏明顯的一傷。

黎清辭卻懶得再看他一眼,徑直就抱著沐沐走了。

她心裏閃過無限的哀傷,不知道傅家這是怎麽了,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支離破碎了。

她隱忍著眼淚,走到了回旋樓梯處,卻驀的看見一抹身影已經站在那裏。

她錯愕了下:“少霆?”

客廳裏。

聶鋒畢恭畢敬的站著,隨即低聲匯報道:“醫院裏的情況是蘇小姐正在接受治療,目前情況有了好轉,隻是孩子沒了……”

傅沉淵靜默的坐著,如同雕塑,他的聲音也是聽不出的深淺。

“接著說。”

“是,至於林小姐目前還是昏迷的狀態,因為她傷的比較重,是摔在蘇小姐下麵的,所以現在還在昏迷,孩子自然也沒了。”

傅沉淵沉冷的端起了一杯茶,然後緩緩的入口:“林雪薇肚子裏的不過就是個野種,沒了就沒了!”

聶鋒微微錯愕,這點他倒是從來都沒有料到過。

他小心嚐試開口問:“傅董,您的意思是……您早就知道了林雪薇的孩子不是少爺的嗎?”

傅沉淵靜默的飲了一口茶,算是回應。

聶鋒震愕:“您一早就知道那晚的女孩不是林小姐嗎?”

傅沉淵道:“我隻是猜測,從林雪薇種種跡象上來說,那就不像是懷了傅家的孩子,我不過不知道那晚是蘇晚檸跟少霆在一起。”

聶鋒垂下眸,隨後,小心翼翼的問:“傅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您打算怎麽辦?接下來還要強製讓林小姐和少爺在一起嗎?”

傅沉淵靜默的看著手裏漂浮的茶葉:“嗯。”

聶鋒眼裏一閃,道:“可是現在少爺都已經知道了和蘇小姐的牽絆,也知道蘇小姐流產了,少爺已經得知了真相,難道還要這麽做嗎?”

這句話卻讓傅沉淵的聲音更冷,他犀利的目光直視著聶鋒:“對,繼續!想盡辦法繼續!就算傅少霆不喜歡林雪薇,他也必須和林雪薇在一起,如果不是林雪薇,那就是其他人!其他女孩也行,不管是哪個女孩跟他有糾纏都行,隻要不是蘇晚檸!”

傅沉淵的怒氣讓聶鋒本能的後退一步。

他艱難的開口問道:“可是蘇小姐畢竟剛剛為傅家流過產,那是少爺的孩子……”

傅沉淵涼薄沉冷的掃向他:“你今天為什麽話那麽多?你明知道我對蘇晚檸的厭惡,她就算懷了傅家的孩子又怎麽樣?那根本不是我願意看到的!現在孩子如果沒有的話那正好如我所願,她……”

“傅沉淵!!”一聲尖利的聲音驀的傳來!

傅沉淵心髒微微一震,然後就看到黎清辭怒氣衝衝滔天一般的衝過來,二話不說直接給了他一個狠狠的耳光!!

黎清辭氣的全身都在發抖:“你說的是人話嗎?是嗎!!”

傅沉淵緩緩的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兒子,還有老爺子都來了。

黎清辭此刻憤怒的更加的明顯,手指都顫著指著他:“晚檸,晚檸因為傅家受了那麽多罪,到現在還在醫院裏痛苦難當,你在這裏說這些,還在籌劃著那該死的林雪薇和少霆在一起,傅沉淵,你到底還隱瞞了我多少,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傅沉淵看著妻子憤怒的臉色發白,而老爺子拄著拐杖就站在不遠處,老爺子因為生病臉色已經不好了,拄著拐杖的手微微的顫著:“沉淵,你剛說的都是真的?你明明知道林雪薇懷的就是個野種,但你還是讓她進傅家的門?”

老爺子的聲音滿是沙啞,但是那口氣裏波動還是清楚的表現出他的憤怒。

他拄著拐杖的手握的更緊:“我都已經背叛了我和老戰友的約定,我還這麽的去傷害晚檸,你現在告訴我一切都是你的籌劃?傅沉淵,你到底為什麽變成這樣,傅家對你這麽了,你這麽對傅家?”

傅沉淵全身的氣息冷硬,看著老爺子和妻子的控訴,在看著站在那裏靜默如山的傅少霆。

他掃了一眼聶鋒,再看著傅少霆,然後一字字問:“這一出,是你設計的,你故意讓聶鋒來,然後也故意讓你母親和老爺子聽見?”

傅少霆神色如同深夜下的海,波瀾冷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傅沉淵,你為什麽不想想你的罪孽到底有多少?”

傅沉淵?

傅沉淵冷然的眯起眸:“你叫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