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落問的小心再小心,生怕不小心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藍羽矜貴疏離的臉上沒有明顯的波瀾,看著寧落眸裏的小心翼翼,緩了幾秒,隻是淡淡的開口道:“可能。”

這兩個字讓寧落瞳孔微微縮了縮。

可能……是什麽意思?

她追問:“師兄,你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你說這兩個字到底什麽意思?”

藍羽轉過身,看著窗外,窗外是寧城的風景,他緩緩的摩挲著袖口,隨即淡淡疏離道:“可能的意思就是蘇晚檸的孩子現在還在,我用了很大力氣把它保下來了,但是非常不穩定,而且可能性是多少我也不確定,這件事對我來說是難得棘手的事情,所以我對傅少霆和其他人一概都說的是,孩子沒有了。”

寧落微微一睜眼:“你為什麽那麽說?”

藍羽黑眸裏閃著微微幽光:“因為我跟傅少霆是多年的好友,清楚的看出來他對蘇晚檸的在意,這個孩子,本來應該流產的,隻是我竭力保了下來,我現在不能跟傅少霆說孩子沒事,因為隨時還可能流掉,因為極不穩定,所以我選擇暫時保密,不然的話,萬一一兩天後再次流產,恐怕傅少霆經受不住再次的打擊。”

寧落平靜了下來,她也完全明白了師兄的用意。

暫時保密也好,因為隻有行醫的人知道這種事情有著太大的不確定性,現階段保密,對大家都好,不會再次受傷,尤其是晚檸,恐怕已經經受不起再來一次的打擊了。

如果萬一保住了,那麽在皆大歡喜告訴所有人不遲。

想到這裏,寧落就認真點頭:“我支持你,師兄,我也會保密的。”

藍羽淡涼矜貴的眸看了回來:“嗯,最近我會在寧城,這個孩子,我親自照料。”

寧落眨巴著眸:“我現在回來了啊,我也行。”

藍羽瞥了她一眼,一點不客氣的拆穿:“你還不行。”

寧落:“……”

她被堵了堵,頓時委屈的道:“我也很厲害的好不好?”

在全球知名醫生裏,她可是首屈一指的好不好,多少富商出天價,或者多少醫學院讓她去坐鎮,可是她都懶得理,但是她醫術還是很精絕的。

雖然比師兄差那麽一點點。

師兄生性淡泊名利,隨意淡漠,所以在全球上的出沒身影頻率才不高。

看著寧落的眼神,藍羽淡淡的道:“是很好,隻是還需要增進。”

明顯的一套長輩的說辭。

寧落摸摸鼻子:“那我知道了,我會盡量幫你的。”

藍羽點點頭,隨即從一旁的藥箱裏拿出了一味藥材:“去熬成湯藥,給傅少霆服下,他受到的打擊很深,大概會不眠不休幾天,這個能讓他撐下去,不會倒下。”

寧落乖乖的接過,師兄不僅是深藏不露的名醫,更是傅少的好友,這麽多年,他關心他理所應當。

她好奇的看著師兄醫藥箱裏的那些藥材,看到一些熟悉的之後,不由的睜大了眼睛:“這幾味藥材是我在古書上才看過的,現代醫學遍尋不得,師兄你從哪裏得到的?”

藍羽波瀾不驚道:“前段時間,我遊曆山河,在一處久遠的島上發現的。”

這些對於寧落來說簡直就是珍寶一樣,她羨慕不已:“我也想去采,師兄你抽空帶我去。”

藍羽點頭:“嗯,先忙完這件事。”

“好,我知道了。”

醫院,走廊盡頭處。

此刻已經是深夜,寧落熬製好了藥材後,打電話找人找不到,最後在蘇晚檸病房盡頭的走廊處看到了那位爺。

傅少霆此刻猶如遊魂似的,靜默如雪的站在玻璃窗旁,窗外暗黑的夜色大片的籠罩下來,讓他此刻的氣勢顯得更加的冷峻。

寧落輕輕歎口氣,走過去,看著傅少霆,低聲問:“你怎麽不進去?”

傅少霆黑眸帶著幽邃的暗芒:“顧司寒在裏麵。”

寧落僅僅是通過這幾個字就能聽出傅少霆此刻心裏的情緒,他這樣一個性格的男人,到底是要做出多大的讓步才會同意顧司寒在病房裏照顧蘇晚檸。

寧落的聲音低低的:“你是擔心蘇晚檸醒過來不想看見你吧。”

傅少霆嘴角冷冽的抿緊,黑眸看向窗外,似在嘲諷自己:“大概是個女孩經曆這些都不想看到我吧。”

寧落聽出了傅少霆心裏的黯然,她又歎氣,無法多說什麽,隻是把藥端過去:“把這個喝了吧,很珍貴的,補充能量的。”

傅少霆看著那碗湯藥,嘶啞問:“既然珍貴就給蘇晚檸送去。”

寧落無奈的道:“你放心吧,晚檸我師兄親自照顧,她要喝的藥湯比你的更珍貴,這個是不讓你倒下去的,展風說你今天一天沒吃飯,你也不想自己餓的昏過去後,看不到蘇晚檸狀況了吧?”

寧落的話很奏效,說完之後,傅少霆隻停頓了一秒,隨後就拿過碗,一飲而盡。

寧落滿意的點頭:“這就對了。”

傅少霆沒說話,但是神色黯淡的如同遊魂似的。

寧落隻能問:“夫人那裏你去看過了嗎?孩子……沒了,夫人一定很傷心。”

傅少霆黑眸定定的看著窗外:“沒有。”

看著這位爺都不打算在多說一個字的情況,寧落隻能歎氣道:“好吧,我去看看夫人,安慰她一下,聊勝於無吧。”

寧落隨即轉身,卻在轉身後,又頓了頓,回眸看著他:“對了,師兄說,晚檸應該會在半小時後醒來。”

這句話讓傅少霆周身明顯一震,一雙眸裏驟然簇起了一抹光。

醒了……

她快醒了?

病房內。

夜色已經越來越深了,窗外都是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整個病房裏異常的寧靜。

顧司寒一張俊臉上帶著明顯的專注和認真,一直就這麽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病**如同折翼天使的女孩。

她臉色勉強好了一些,隻是那唇色仍然蒼白,此刻緊閉著眼眸,那長長的眼睫覆蓋下來,如同小扇子一般。

顧司寒看著這樣的蘇晚檸就覺得心如刀割。

他就走了兩三天而已,為什麽就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