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從娃娃的懷中抽出那枚印章,指尖傳來的觸感非常溫潤,他忍不住用指腹摩挲了幾下,怔怔地問道:“這是……”

“是我給你刻的印章。”

淩筠潼笑了笑,有點害羞地解釋道:“前陣子我無意中得了塊好玉,給幾個朋友都刻了印章,也給你刻了。娃娃也是我做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聞言,白祁又是一怔。

剛聽說印章是他自己刻的時候,他已經覺得很意外了,沒想到淩筠潼除了能寫詞譜曲,連手也這麽巧,把他的名字刻的這麽好看,要不是手邊沒印泥,他都想現場蓋一個戳試試了。

更叫他吃驚的是,淩筠潼居然還是個手辦達人,看看這軟陶娃娃做的,圓嘟嘟的小臉蛋配著酷酷拽拽的表情,叫人好想捏一把試試手感,連他這個直男硬漢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而且這枚印章的玉色確實好,剛摸上手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這玉肯定價值不菲,質感溫潤,觸手生溫,好像充滿了靈氣似的。

相比之下,什麽都沒準備的白祁不覺就有些汗顏,羞愧道:“對不起啊,你給我準備了這麽棒的見麵禮,我卻空手過來了。”

淩筠潼不在意地笑笑,“別這麽說,我也是臨時起意才想到要送你禮物,你喜歡就好。”

“喜歡!當然喜歡!”白祁用力點了點頭,鄭而重之地說道:“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淩筠潼嘴角漩起兩個小酒窩,大眼睛燦亮燦亮的,就像一個得到了大人的肯定的孩子般。

白祁望著他臉上的盈盈笑意,心重重一動,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胸口破繭而出。

他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眼前的人是如此的美好幹淨,就像世上最晶瑩剔透的美玉一般,一不小心就讓他著了迷,失了魂。

從未為人怦然而動過的心,此刻似乎被上了發條,發出了血液流動的聲音。

等反應過來,白祁心神猛然一震,忽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他在想什麽?

七潼已經結婚了,而且他和盛奕宸的感情看起來是那麽地深厚,他怎麽能對一個有夫之夫動心?

淩筠潼沒注意到他的異常,想到自己吃完午飯還要趕著去給盛奕宸送飯,就把猶在門口偷看的服務員招進來,依著大眾口味點了三菜一湯,還有兩碗米飯。

他不清楚白祁的食量,不過兩個人點這麽多也差不多了,大不了後麵再添好了。

確定好後,淩筠潼合上菜單遞給那服務員,卻見那服務員呆呆地盯著他對麵的白祁,完全沒注意到麵前的名冊。

白祁坐的位置側對著包廂門口,那服務員剛在門外,不管怎麽抻長脖子,都隻能看到他完美無缺的側顏,這會終於瞧見了男神偶像的正麵,都恨不得兩隻眼睛都貼到白祁的臉上看一輩子才好,哪裏還顧得上去理會淩筠潼。

淩筠潼見她遲遲沒動靜,又不好出聲打擾,就隻好默默地把花名冊擱在了桌上。

白祁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很快意識到了什麽不妥,俊眉微蹙,冷聲開口道:“你們老板花錢請你們上班,是為了讓你們在這裏盯著客人發花癡的嗎?還是說,這是你們店的待客之道?”

被他這麽一說,那服務員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頓時羞得滿麵通紅,忙連聲道了幾次歉,驚慌失措地退下去了。

雖然人走了,可白祁的氣仍是沒消,拿起手機,直接打了前台的電話要求換服務員。

他本意並不想把事情鬧大,可沒多久,領班經理就帶著幾個下屬匆匆進了包廂,對著他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還說要把剛剛那個服務員喊過來,親自當麵給白祁道歉。

也不怪經理這麽小題大做,實在是白祁咖位太大,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捧著這位天王巨星,否則讓他那群龐大的粉絲知道自家男神在這鬧了不愉快,回頭不愉快的就是他們這家店了。

沒準口水都能噴的他們關門大吉。

包廂裏忽然湧進來這麽多人,門外還有聞聲過來看熱鬧的客人和店員,淩筠潼都被弄懵了,聽到經理提出讓方才的服務員過來道歉時,他心有不忍,便對白祁勸道:“白祁,這也不是多大的問題,不如就這麽算了吧。”

白祁也不想再看到那個服務員的臉,聽他這麽一說,就點了點頭,讓經理趕緊帶著他的下屬離開了。

經過這麽一出,原本溫馨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淩筠潼臉上也沒了笑意,坐在那邊,捧著杯子默默地喝大麥茶。

白祁也沒想到會事情會發成這樣,他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家餐廳了,一直對這裏的服務和菜品都挺滿意,原本想請淩筠潼享受一頓美食,再好好深聊一番,結果卻被這個據說是他老粉的新員工給搞砸了。

早知道這樣,他就選別的餐廳了。

氛圍還在持續尷尬中,白祁輕咳了聲,隨便撿了個話題打破沉寂,“七潼,你什麽時候結婚的?”

淩筠潼抬頭看了他一眼,小聲回了句,“去年十月。”

“真羨慕你的對象。”白祁長籲了口氣,發自內心的感概道:“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盛奕宸一定很幸福。”

淩筠潼臉紅了紅,聲音更輕了,“沒有的,我其實是個大麻煩,是盛奕宸不嫌棄我而已。”

他愛哭,小氣又敏感,腦子也經常不夠用,沒什麽常識,經常懵懵懂懂的。

可盛奕宸卻包容著這樣的他,不管他做錯什麽都不會責怪他。

盛奕宸和他在一起幸不幸福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很幸福。

希望能一直這麽幸福下去。

白祁觀察他臉上的表情,見他嘴角慢慢彎起,眼神瑩亮靈動,透著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柔愛意,心頭不由一刺,驀然垂下了視線。

他知道應該狠狠地克製自己的旖念。

可有些感情一旦迸發,就如同開了閥門的洪水,再也沒有倒流回去的可能。

他覺得自己就走在一條不可能回頭的路上。

白祁平複了一下內心的躁動,強行轉移話題,道:“七潼,這兩天我找人打聽了下你的家世,大概知道了些你之前遇到的事。”

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麽一說,淩筠潼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一時不知該怎麽反應。

白祁凝著他的臉,沉聲道:“你家裏出了這麽大的變故,為什麽你從來沒對我說起?我一直視你為知己,如果知道你遇到了困難,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