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姐此時心情著實愉快,滿心滿眼都是對美好未來的暢想。

可這股子好心情沒持續太久,放在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她一個姐妹打來的。

這姐妹是她在以前在戴家幫傭時候就認識的,至今還在戴家裏當女傭,多年革命友誼培育下來,哪怕兩人現在不在一個大戶人家上班了,私下的聯係卻沒有中斷過。

那姐妹是來給她通風報信的,把早上戴家發生的事挑著重點陳述了一遍,而後警告她道:“夫人剛剛已經吩咐李管家報警抓你了,現在李管家暫時還沒打電話,你看看是不是要主動跟他們說清楚,不然真鬧到警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劉姐聽她語氣很急,頓時慌得不行了,謝過這個姐妹後,就著急忙慌地拿著手機去找寶媽求助了。

聽完她的話後,寶媽也跟著一塊急了起來,憂心忡忡道:“這可怎麽辦才好?戴夫人可不是什麽好善茬,雖說那些娃娃是她自己要小劉丟的,可萬一回頭她來個咬死不認,那小劉豈不是要被冤死了?”

“是啊!戴夫人就是個見錢眼開的,肯定是知道淩少爺的娃娃賣了大價錢,想把賣娃娃的錢要回去呢!”不得不說劉姐還是很了解這個前主人的,一語中的。

張姨在旁邊陪她們一起想法子,思索片刻,提議道:“我看這事還是交給淩少爺來解決吧,由他親自去跟那個戴小姐說清楚比較好。”

寶媽也是這麽想的,可是考慮到自家少爺那個軟柿子的性子,又覺得很不妥,那孩子實在太好說話了,以前和戴嵐雅還是未婚夫妻的關係時,對戴嵐雅就是個百依百順,叫往東絕不敢去西邊。

讓他去和戴嵐雅談這事,那不就無異於給戴嵐雅送一個軟麵團,任她搓圓捏扁嗎?

不行不行!

這太冒險了!

她不能讓嬌弱的少爺去麵對戴家那對虎豹母女!

寶媽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張姨聽完就笑了,道:“淩少爺雖然脾氣軟了些,但也沒軟到任人欺負的份上。我倒是覺得,可以先和他提一下這事,哪怕淩少爺真沒解決的能力,他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劉姐被誣告,這不是還有少爺在嗎?”

寶媽還是覺得不太妥當,喏喏道:“可就這麽一點小事,萬一真驚動到姑爺那邊,會不會不太好啊……”

在她的心裏,姑爺就是個做大事的人,如果少爺拿家裏這些瑣碎小事去麻煩他,她怕會因此影響這兩人的感情。

“怎麽會不好呢?”張姨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寶姐姐,你也在這個家呆了這麽些時日,少爺對淩少爺如何,難道你還看得不夠清楚嗎?對少爺來說,淩少爺的事就沒有小的,哪怕天要塌下來,他也會為淩少爺撐著的。”

被這麽一勸,寶媽也想想也是這麽一回事,姑爺對少爺那確實是沒話說的,那就跟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差不多。

事不宜遲,三人就上樓去書房找了正在練畫的淩筠潼,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下。

聽完之後,淩筠潼也愣住了,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來,問道:“他們真要報警處理?”

劉姐忙不迭地點頭,“千真萬確,我那姐妹跟我認識很多年了,肯定不會騙我的!”

從戴家跳槽到盛家後,她也是擔心那邊的人會找上來,這才注銷了舊號碼,特意換了現在這個新的。

她和那姐妹實在感情深厚,舍不得就這麽斷了聯係,就偷偷把新號碼告訴那個姐妹,並叮囑她千萬別和別人說。

也幸好她給了,否則她還不知道戴家正打算報警告她偷竊呢!

淩筠潼見劉姐都急白臉了,也知道她現在心裏肯定很慌很害怕,起身走到她麵前停下來,安撫她道:“放心吧,劉姐,這事說到底也是因我而起,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你和寶媽先下去做事,我待會就給戴家打電話,當麵和他們解釋清楚。”

聽到這話,寶媽沒法再保持沉默了,忍不住問道:“少爺,您真的行嗎?要不……讓小五或者小六替你打吧?”

淩筠潼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無奈地笑笑,“不管行不行我都得親自打這通電話,娃娃是我要回來的,當然該由我來出麵。”

“可是……”寶媽擔憂地望著他,欲言又止地。

張姨拉著她的手,笑著道:“好了,你別太操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淩少爺都這麽說了,相信他心裏也是有數的,我們就安心等結果就好了。”

寶媽看了看她,又看看麵帶微笑的淩筠潼,輕歎了口氣,也隻能先這樣了。

三人離開後,書房又恢複了方才的安靜。

淩筠潼拿起手機,深吸了口氣,抬手輸入了一串手機號碼,撥出。

他原來的手機弄丟了,現在用的這部是盛奕宸後來給他買的,裏麵沒存有戴嵐雅的聯係方式,但畢竟是曾經的未婚妻,這串阿拉伯數字號碼早就被他記得爛熟,不用回想就能準確打對。

電話很快撥通了,話筒裏傳出悠揚悅耳的鋼琴聲,這是白祁的出道成名曲,也是戴嵐雅的最愛,自從設定為她的接聽彩鈴後就一直沒換過。

等待的功夫裏,淩筠潼心情有些雜亂,手心都捏起了一層細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隻覺得這鈴聲聽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如夢似幻,極不真實。

恍惚中,他記起以前每次像現在這樣給戴嵐雅打電話時,他都會覺得驕傲又自豪,因為這是給他白祁創作的第一首歌,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一想到自己珍視的未婚妻也最愛這首歌,他就覺得戴嵐雅是自己的知音,她是懂自己的。

如今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彩鈴,驕傲和自豪都沒有了,取而代之是無盡的悵然。

就在淩筠潼愣神之際,電話忽然被人接起,話筒裏傳出戴嵐雅極為不耐的聲音,“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