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種本就難出,尤其盛奕宸拍下的這一塊還是滿肉的,饒是主持人做了這麽多場拍賣會的司儀,也很難見到這麽一幕,激動得話都幾乎不成調了,“盛先生,請問您還要再繼續切嗎?”

盛奕宸仍是詢問地望向淩筠潼,淩筠潼搖了搖頭,“不用了,就這樣吧。”

對於這個結果,他也覺得挺意外的。

最開始,他也以為這塊原石最多是高冰,沒想到竟達到了玻璃種的程度。

黝黑發亮的肉質水潤細膩,帶著絲絲縷縷的飄花,無疑是今天的最佳全場王了。

在場的大多數人羨慕得眼睛都紅了,紛紛歎息為什麽自己就沒這個慧眼和運氣。

這麽大一塊料,能做出好些物件了,隨便拿去賣一賣都能漲好幾十倍,簡直就是氣運之子才有的待遇!

難得遇到這麽好的玻璃種,想買的人自然不在少數,看出盛奕宸都是讓身邊那個唇紅齒白的年輕人做主,這些人索性就跳過盛奕宸,直接詢問淩筠潼是否有意出售,甚至還有人直接給出了兩千萬的高價。

兩千萬啊……

那就是三十億的十五分之一(這孩子已經很習慣拿自家欠的債當標準衡量了)……

淩筠潼私下心是想留的,可又舍不得這麽好的賺錢機會,一時躊躇不決,就求助地望向盛奕宸。

盛奕宸朝他笑了笑,道:“你做決定就好,想留就留,想賣就賣,隨你喜歡。”

有了他的支持,淩筠潼鬆動的意念堅定下來,點頭道:“那就不賣,回頭我拿來給你做飾品。”

之前他答應過要給盛奕宸設計飾品的,雖然當時盛奕宸說了不用,可他還是把這事牢牢地刻在了心尖上。

玉是很養人的東西,尤其還是這麽好的玻璃種,他想給盛奕宸設計一整套玉飾品,扳指,吊墜,袖扣,胸針……各種各樣的掛件等等等,希望這些玉飾能給盛奕宸帶來好運氣。

還有,他們結婚的戒指也還沒有呢,到時候他給兩人設計一對獨一無二的對戒,一定很好看。

盛奕宸原以為他留著是打算當個紀念品,沒想到他居然打的是這個心思,意外之餘,又有些說不出的甜蜜和欣喜。

忍不住低頭在他發頂下落下一吻,含笑低語,“嗯,我家阿潼最能幹了。”

從拍賣廳出來,淩筠潼心滿意足地挽著盛奕宸的手走在前麵,後麵則跟著婁丞和商啟之。

得了這麽大一塊玻璃種,他和盛奕宸今天不虛此行,也算是盡興而歸了。

相比之下,虧了一千萬的婁大海王就被襯得有些淒淒慘慘戚戚,幸好旁邊有個商啟之默默地陪著他,否則更顯淒涼了。

也大概是被打擊得狠了,婁丞這會瞧見前邊的淩筠潼和盛奕宸十指緊扣,也沒再和之前一樣故意找茬,低著頭跟在後邊,神色懨懨地,也不知在想什麽。

感覺到身後這股濃重的的喪氣,淩筠潼忍不住往後偷看了一眼,不免就有些擔心,壓低聲問道:“盛奕宸,婁大哥……沒事吧?”

盛奕宸瞄了眼身後的人,語氣有些冷淡,“別理他,他就是自作自受。”

這貨最近太囂張了,屢屢當著他的麵欺負阿潼,差不多已經到他的忍耐極限了。

再有下一次,他真會翻臉,而且是不可修複的翻臉。

穿過一排排綠植,他們的車就在前方不遠處了。

在離車子還有幾步遠的距離時,淩筠潼正要鬆開盛奕宸的手走去副駕位,一直跟在後邊的婁丞冷不防出聲,像是極其艱難地開口道:“淩小潼,你以前真沒玩過賭石?”

淩筠潼“啊?”了一聲,停下腳步回頭去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真沒有,以前我跟爸爸來這種場合,隻是單純地為了混個眼熟,認識些叔叔伯伯而已。”

見婁丞明顯不置信的表情,他為了增強說服力,很快補充道:“我爸爸以前常對我說,一入賭博深似海,叮囑我千萬不要跟賭字沾上邊,他是這麽說,也同時是這麽要求我的,就算我有那個意思,他也不允許我參加的。”

他眼神很坦**,言辭直白,沒有半點的閃爍含糊,真是把肺腑之言都剖白出來了。

婁丞盯著他的臉審視了片刻,知道他確實沒在撒謊,心裏更覺得沮喪浮躁,抓狂地低吼道:“那你是怎麽看出那塊原石能開出玻璃種的?現場那麽多資深玩家都沒看出來,就你一個沒玩過的人慧眼識珠,你肯定是有自己的訣竅吧?”

這問題把淩筠潼難住了,躊躇了一會,斟酌著道:“也談不上什麽訣竅,我爸爸以前是教過我一些賭石的常識,我自己私下也找了點資料了解,勉強算是略懂皮毛吧……你要是感興趣,回頭我把之前看過的那些資料找出來,給你發一份?”

聽到這話,一直沉默不語的商啟之不由微微抬眸,望著淩筠潼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和深意。

如果他記憶沒出現差錯,上次在金靈的珠寶店,麵對經理詫異的詢問,淩筠潼當時也和現在這般,謙虛的表示自己隻會一點繪畫技能。

結果卻隨手畫出一整套令在場所有人都驚歎不已的珠寶設計圖,金靈更是甚至不惜冒著得罪自己的風險,直接照著圖多造了一份私用。

後來金靈戴出去赴約,據說還得了不少闊太太的青睞和重金求購,而金靈因為收了人家的定金最後卻沒能交上差,被那些愛而不得的闊太聯手封殺了,至今都還沒有恢複元氣。

除此之外,他還從袁青那得知,作為畫界新人的淩筠潼,作品一麵世就大受好評,各種榮譽表彰獎勵拿到手軟,首次出版的繪本頭三天就預售過億,真正驗證了何謂出道即巔峰。

此時此刻,淩筠潼臉上的表情,就和當時回答珠寶店經理隻會畫一點時一模一樣,可事實上,他確實慧眼識珠,相中了那塊乏人問津的玻璃種原石。

商啟之見過不少大智若愚的人,但淩筠潼跟那些人都不大一樣,他是真的懵,或者說根本就是個天然呆,牛掰而不自知的那種,明明是個很厲害的一個人,卻因為過分謙虛的性子把自己狠狠地壓在水平線下。

商啟之覺得應該也就是這麽一回事了,可是婁丞卻並不覺得,他狠狠否定了淩筠潼的每一個字!

他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其實淩嬌花的傻白蠢萌都是裝出來的,這人就是凡爾賽本賽!

不然這要怎麽解釋他一個玩賭石多年的黃金玩家,居然會趕不上一個初出茅廬連青銅都算不上的新人?

這也太特麽打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