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蘇未辰才從宮中趕過來,到的時候他滿頭都是汗水,鳳釵晃得叮當作響。

“出了什麽事?”

蘇未辰開口就是男聲,都來不及換聲線。

“齊淵他動了胎氣。”子書玨艱難地開口道,“求你。”

那眼神中包藏著千言萬語。

蘇未辰打底也是知道這事緊急,匆匆點了個頭就奔向了寢房裏。

裏麵的醫官剛走進來,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有些驚愕地看著麵前珠釵滿頭、金錦華服的昳麗女子。

“丞相夫人如何?”蘇未辰問道。

“孩子保住了,不過夫人還有些虛弱……”

蘇未辰鬆了一口氣,身後跟著的宮女也退到了一旁。

其實子書玨是關心則亂了,齊淵的情況還用不著他妝都沒換從宮裏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身後的子書玨聽見了這番話,瞬間走上前來緊張問道:“我現在想見他。”

那老醫官有些惶恐地說道:“夫人剛醒過來,現下虛弱得很,大人還需小心些……”

子書玨匆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他幾乎是跑進了寢房,看見了麵色蒼白的齊淵。

“阿淵……”

“子書玨,你是什麽人?”齊淵的嘴唇都發白,“那個王子跟你是什麽關係……”

他的聲音弱得讓人心疼。

繞是到了這個份上,他都還想聽聽子書玨的解釋。

“阿淵,你聽我說……”子書玨隻覺得心虛無比,迫切地想要掩飾什麽,卻發現現在的他在齊淵麵前根本就無處遁形。

他甚至不忍心開口撒謊。

見子書玨白天都找不到借口,齊淵的右眼角滑下了一滴清淚,“你走吧,我想靜一會兒。”

子書玨的內心慌極了。

“不是,阿淵……”

“你想我聽你說什麽?你自己都難以開口。”齊淵始終背對著他,聲音帶著些哽咽,“你很久之前喜歡那個北狄王子,你從接近我到娶我再到不擇手段讓我懷孕,都隻是因為我像他,是嗎?”

齊淵抓著枕頭,似乎要把它扯爛。

“子書玨,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從現在開始滾出我的視線……”齊淵不想自己雙目通紅的樣子被這個男人看見,“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會離開你,你這輩子都別想關住我。”

他當然可以成全這個狗男人。

他也可以忘記自己被當成替代品的事實。

他是齊淵,不是什麽可憐巴巴的棄夫,更不是搖尾乞憐能容忍和別人共侍一夫的大度人。

他是南衡寧王,是未來的南梁君主。

子書玨怎麽敢把他當成別人的影子。

齊淵承認自己這次確實是傷心過了頭。他真心相待的人,一直以來都藏著這種肮髒的心思。

齊淵沒有給子書玨留一分餘地,事實就是事實,被他無情地坦然陳述。

“阿淵……”子書玨隻覺得自己狼狽極了,“我對不住你,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他甚至跪在了齊淵的床邊,“我不會留他在府上,我會給他送回北狄,你就當我糊塗了一回。”

男人能糊塗一回,就能糊塗無數回。

齊淵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你要是再不出去,我不確保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

事到如今,他隻能用這件事情威脅子書玨。

不管對方在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如果他自殘,對肚子的孩子總是無益的,子書玨肯定在乎孩子。

真心悔過也好,隻在乎他的孩子也好,齊淵隻想讓他消失。

齊淵對子書玨沒有期待了。

他已經被傷得體無完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