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站起身來,“今天你辛苦了,”他扶著蘇未辰。

蘇未辰抹了一把頭頂上的汗水,“沒事兒,就是你得注意點,別碰他,我剛給他裹上紗布。”

“我不會的,”齊淵抿了抿嘴唇,“他能醒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蘇未辰也是一臉憂慮,“我費勁保下了他的性命,這已經是我盡力而為了,剩下的東西隻能交給老天爺了。如果真的醒不過來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事兒是保不準的,遇到再壞的情況也不過於一直躺在那兒,至少命是保回來了。”

他不太會安慰人,說的話一點安慰的效果都沒有。

一輩子躺在那兒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不過就是給活人一個念想,也不知道這算是盼頭還算是折磨人的執念。

齊淵越想越不敢想。

他從來沒有想過子書玨會一動不動地躺在**,還有再也醒不過來的可能。

他感覺自己承受不了這個結果。

“齊淵,恕我直言。”蘇未辰看了他好半天,看到他的神情變幻莫測,於是開門見山道,“我想說很久了,你這副模樣,是還沒忘記對他的感情吧?”

齊淵被戳中了心事,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比較好。

“我能理解你,”蘇未辰道,“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唄,有什麽需要遮遮掩掩的?”

齊淵從來做不到這麽豁達,說他高傲,倒不如說他是死心眼。

他就會逮著一個點不放,在沒有得到自己心滿意足的答複前,他不會輕易地原諒一個人。

“蘇大人……”

“我說真的,”蘇未辰又擦了擦汗,“我沒有喜歡的人,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滋味。但是我知道人活這一輩子就這須臾幾十年,你大可以怎麽舒服怎麽來,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也別和自己較真。”

“我……”齊淵哽住了,“可是都來不及了。”

“怎麽來不及,他隻是醒不過來了,又不是死在那了。”

蘇未辰反駁道,“我說真的,想做什麽就去做。”

齊淵捏緊了自己的衣角,回想著和子書玨發生過的一切。

他倆折磨彼此太久了。

這次回來,子書玨確實沒有強迫自己,反而禮待有加。但是齊淵心裏很慌,他感覺他倆都距離在逐漸拉開。

有什麽東西好像不一樣了。

如果齊淵非要找子書玨的錯處,他也不是找不到。相同的,他要是想找自己原諒子書玨的理由,也有一大把。

他一直把自己的心禁錮在一個地方,不敢向任何人敞開。

可是正如蘇未辰所說的那樣,人生在世那幾十年太短暫了,一直活得那麽擰巴,最後受苦的隻有自己。

子書玨已經在努力償還了,雖然這樣的方式有些笨拙。

他和子書玨耗了那麽長時間,傷心的不隻是子書玨。

想到這兒,齊淵抬起了頭,衝著蘇未辰道:“我去看他。”

“孩子我幫你看著,你放心。”蘇未辰向他點點頭,“有什麽事兒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