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子書玨這般果決,齊淵反而有點不安。

“你……”

“好了,不用多說了。”子書玨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約的明天見麵,翊兒現在在他們手裏好好的,別擔心。你現在先好好睡一覺,我等你睡了之後再走。”

齊淵掌心冒汗:“我睡不著,我還是擔心。”

“沒事的,我都說了這事兒一定能解決好的。津衝不敢動翊兒,他有想要的東西。要是翊兒沒了,沒有能牽製住我的人,他必死無疑。”

就算為了保命,他也不會衝動的。

子書玨太明白這人的野心和欲望了。

“你……”齊淵張了張嘴,不知道接些什麽話好,“你今晚能留下來陪我嗎?”

聞言,子書玨渾身一震。

“你說什麽?”

“今天晚上能和我一起睡嗎?”齊淵有些緊張,“沒有人陪著,我不安心。”

而現在最能給他安心的人就是子書玨了。

這種訴求,對方怎麽可能不答應。

子書玨生怕他反悔,話語間都有些結巴:“好……好,你晚上,要信香嗎?”

乾君的信香能安撫坤君煩躁的情緒,能讓齊淵更快入睡。

齊淵沉默著搖了搖頭,“其實我隻是想讓人陪著。”

在這個世上他能相信的人已經很少了。

剛剛見麵的陳嬤嬤,他也在這幾天徹底查清了她的底細,確確實實是當年他母妃身邊的下人沒錯。

可是……她還是騙了他。

齊淵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

“行,我陪著你。”子書玨大著膽子握住了齊淵的手,對方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是沒有把他的手甩開。

子書玨心裏有點苦澀,又夾著些許喜悅。

這麽久時間,他一點點撬開齊淵已經封上的心,終於算是撬動了一點邊了。

雖然這代價有點大。

不過翊兒也是他的孩子,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坐視不管。

“你……”齊淵抬眸看他,“你部署這麽多年的東西,就這麽拱手讓人?”

其實他還是有些不忍心,隻是和翊兒的性命相比,他沒辦法同情子書玨。

“沒事兒。”子書玨抿唇,扯出了一抹笑,“其實我真正想要複的仇已經報完了,這王位於我來說並不算什麽大事兒。”

他頓了頓,有道:“不過我不可能讓津衝得償所願,我最多隻是讓出王位,至於讓給誰,怎麽也輪不到他。我已經找好了有才能的後輩人,北狄百姓交給他,我也安心了。”

其實他這十幾年來最大的心結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人不僅瞧不起他這個兒子,還永無止境地苛待他。

到最後,他差點死在自己親生父親手裏。

其實子書玨一開始想要的東西真的不多。

隻是沒人給的了罷了。

他已經親手將糟踐自己的父親送去大獄,也將從前瞧不起他的人拎出來教訓過了。

該流放的流放,該殺的殺,他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要不是惦念著他父親和自己身上那點血緣關係,以免後人講究自己,子書玨也會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的。

他本來就是一個冷血至極的人,但他的生命卻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變得有溫度了。

“多謝你,”齊淵的尾音發顫,“多謝你,子書玨,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要是沒有他,翊兒也不會被抓走。

子書玨心裏埋怨著自己,但是麵上還是止不住地柔聲安慰:“沒事的,阿淵,有什麽事情發生我都會在,你不要擔心。”

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子書玨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麽其他的遺憾了,最後的遺憾就在他的麵前。

隻要齊淵能回心轉意,別說一個王位了,就算是要他半條命他也給啊。

齊淵一夜淺眠,稍微大一點的動靜都能把他給驚醒,還是在子書玨不斷安撫的情況下。

他渴求著這股熟悉的味道,子書玨的信香,曾經給他帶來過痛苦的回憶,也留下了無數的甜蜜。

“阿淵,睡吧,睡著了就什麽都不害怕了。”子書玨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是齊淵在陷入昏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次日,子書玨帶著自己的人和津衝約好在北狄的七狹穀見麵。

雙方帶的人都不多,但是誰也沒有覺得這是一場輕鬆的會麵。

他們沒有帶翊兒過來,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和子書玨談談怎麽個退位法。

“我兒子在你們那怎麽樣了?”子書玨狹長的眸中閃過些許不耐,“要是他受了一點傷……”

“放心。”津衝說話語氣不太好,“你們南衡那個嬤嬤帶著他呢。”

【作者有話說】:沒帶電腦,明天再補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