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大買賣?

其實我猜想宋金光應該也是衝著那個冊子去的,但我還是納悶的問出了口。

蘭姨說:

“具體是什麽大買賣,宋金光不跟我們說。隻是吩咐我們做事,如果做不好的話,就會嚴厲的懲罰我們。”

我記得,在那幢爛尾樓裏第一次跟宋金光打交道,他就出了個主意,讓我和蘭姨比試在滾燙的火鍋裏取出硬幣。

其實當時我的心裏明鏡似的,他一來是想試探一下我的身手,二來就是想懲罰蘭姨。

那麽滾燙的湯鍋,兩根手指下去肯定會皮開肉綻。

我的那招黑龍出海應該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認識這一手,以為我與他們風門的前輩有什麽關係,所以才對我敬而遠之。

可蘭姨卻沒有逃脫他們的魔掌。

“他們把我關進籠子裏,逼著我的孫子小浩去要飯,晚上要不到他們規定的錢數,就不要給我飯吃。”

蘭姨說著,眼淚又嘩嘩地流了出來,王浩鑽進她的懷裏,用那雙小手給她擦拭眼淚。

這祖孫兩個,承受了太多的苦難了。

“趙九妹……是宋金光的人麽?”

我想起了紅桃九,那晚偷聽宋金光他們說話,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但也總感覺他們好像不完全是一夥的。

“是。”

蘭姨說著,咳嗽了幾聲。

王浩趕緊給她捶打後背。

醫生聽到聲音走進來,用聽診器給蘭姨聽了聽肺音,說:“病人身體很虛弱,需要多休息。”

我點頭答應,送走了醫生,我也打算先離開,讓她好好休息。

可蘭姨還是堅持把剛才說了一半的話說完。

“我跟宋金光幹的時候,他們就在天豐了。據說要做一筆大買賣,已經謀劃了好幾年。”

“我聽說,宋金光做了一個大局,已經派了一個女人出馬了,可這女人有了外心,脫離了宋金光的控製。”

“後來,他們就派了九妹出手,找回那個值錢的東西……”

蘭姨又咳嗽了幾聲,我趕緊勸她先別說了。

先養好身體,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對了,還有,三天後,宋金光要親自出手……具體要幹什麽,我……我不知道……”

蘭姨咳嗽的臉色通紅,斷斷續續的說道。

其實這就足夠了,我已經能根據蘭姨說的這些信息,把事情的真相,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我囑咐蘭姨,說這個醫院比較偏僻,宋金光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找到這裏來。

錢我已經交足了,讓她們什麽都不要想,安心地養傷。

至於宋金光,我自有辦法處理他,肯定會給他們祖孫倆報仇。

蘭姨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說不出話來了,隻是試探著抓著我的手,用力地攥了攥。

這一攥,我明白其中的意思。

有感激我的出手相救,也有擔心,擔心我會被宋金光算計。

我起身離開,暗暗地咬了咬牙。

其實此行,我本不想與任何人為敵。

我隻想幫花二樓找到他要的冊子,因為他先告訴了我有人在天豐見到過我媽的消息。

按照江湖規矩,我也必須完成他需要我做的事。

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到我媽。

五年了,我每天都算著日子。

每天都在想著重新見到她,撲到她的懷裏。

但現在,我又多了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懲治宋金光。

雖然這件事本與我無關,但欺負老幼,就是壞了江湖規矩。

就是缺德。

不遇到,也就算了。

讓我遇到了,我必須管。

我七歲沒了父親,我媽含辛茹苦,把我帶大,在我耳邊說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規矩”。

離開醫院,我去買了個大哥大。

蘭姨說過,三天後,宋金光要親自出馬。

我大概能猜到是什麽事,因為這些事,基本都寫在報紙上了。

報紙的頭版頭條,三天後,春城集團投資的一家收藏博物館正式開業。

邀請了很多古玩收藏界的專家和傳媒的記者參會。

到時候,王春城會親自出席。

陳冬梅作為作協的成員,也會出席。

十有八九,是宋金光打算借這個機會出手。

至於具體要怎麽做,要做什麽,我猜不到。

但我已經決定,我也要去,這次我的身份,是個有錢地方富商,大哥大,就是行頭之一。

我花了兩天的時間,惡補了一些對古玩和收藏品的知識。

累得頭昏腦漲的時候,就買點吃喝和水果,去醫院看看蘭姨祖孫。

把我的大哥大號碼留給了他們,囑咐他們一旦遇到什麽事,就及時找電話打給我。

我和這兩人萍水相逢,但也說不上是為啥,就想盡我所能地幫助幫助他們。

……

三天後,坐落在西山小區東側院東大街上的一家古玩收藏品博物館,正式開館了。

我在旅店裏對著鏡子仔細地捯飭了一陣。

鏡子裏的我,再次變換了一個形象。

藏藍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

沒紮領帶,那玩意顯得太土。

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喉結和刀削一般立體的鎖骨。

配上我的身高,穿上黑色皮鞋,再戴上一副黑色的墨鏡,手裏磚頭一樣大小的大哥大,我自己都驚呆了。

這還是我麽?是我這樣的賊應該有的形象麽?

這簡直就是個事業有成的青年才俊麽?

連我自己都忍不住,對著鏡子裏的青年才俊說了句:“你可真帥”。

看看時間,上午九點了,時候差不多了,我出門上了一輛出租車,二十多分鍾之後,來到了那家博物館。

距離博物館還有五十多米,就看到門口豎著紅色的彩虹門,好多看熱鬧的人在圍觀。

幾個記者模樣的人,扛著長槍短炮,哢嚓哢嚓地拍照。

還有好多人在看熱鬧,對著門口的陳設和博物館指指點點。

大門兩側的停車場上,停了數量大大小小,顏色不一的小車。

忽然有人嚷嚷著開口道:“都站遠點,站遠點……你特麽瞎擠啥,你知不知道我們老板是誰?”

距離正式的開館儀式的時間越來越短,人也越來越多。

我扭了扭脖子,擠進人群,朝前麵走去。

無意間一抬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她?……